张巡回来了。
半年来,他的足迹印遍了墨尔本的每一个角落,只为抚慰那心底无尽的内疚;半年来,他刻意不去打探她的消息,只为可以爱她少一点。可是,内疚没有抚平,相思的苦却时刻折磨着他。
于是,他带着他的爱情攻势回来了。
然而,阮红俏却因为这半年的冷却,和阮卿洲和阮云霄的事情没得到解决,有些不愿意过早的涉及感情。
张巡并没有死心,他相信自己能感动她。
此后的一段时间,每日早上八点、中午十二点,必然会有一大束象征爱情的玫瑰送抵世纪大厦。而在晚上六点,将是张巡亲自做了爱心羹汤,送到阮红俏的办公室,羡煞了无数纯情少女。
一开始,阮红俏还能把持住自己的感情,装着无动于衷;渐渐地,终是感动于张巡的柔情,感动于张巡的坚持不懈。
在阮卿洲在世时,两人便是青梅竹马,更是帮中公认的一对金童玉女。现下,在张巡的甜蜜攻势下,阮红俏终于答应了张巡的追求。
两人的感情蜜里调油,急速升温,几乎到了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地步,彼此已是把对方当作今生的另一半。可张巡的求婚路貌似非常坎坷——
十八岁时,张巡求婚,阮红俏以年龄小为借口,没有答应。其实她心里想的是查出凶手之后,再结婚。
十九岁时,张巡求婚,阮红俏还是以年龄小为借口,没有答应。她心里依然想的是查出凶手之后,再结婚。
二十岁时,张巡求婚,阮红俏却以事业不稳定为借口,推脱了下来。她心里还是想着查出凶手之后,再结婚。
......
她不是不爱他,她不是不愿意嫁他,她只不过是想将自己心底那早已根深蒂固的仇恨粉碎之后,毫无负担的嫁给他,仅此而已......
只是任凭她在白道的事业蒸蒸日上,黑道里更是呼风唤雨,几乎将阮卿洲的成就扩展了一倍之时,她依然没能查出凶手。
她的心思,张巡早已洞悉;她的手段,张巡更是比谁都了解。无数次在梦中,他看见她拿着枪,射穿了爹地的头颅,再抵着自己的胸口,犹如地狱里的魔鬼。那时,他终于感到了一丝丝的害怕。
虽说在外人看来,他的女人有名有利,有钱有势,全港的男人,有百分之八十都在嫉妒着他。但对张巡来说,起先还能泰然面对旁人欣羡的眼光,坦然接受自己的女人比自己强的事实。可渐渐地,在成日担心阮红俏查出自己就是杀死他弟弟的凶手的梦魇、以及在旁人逐渐变味的语气与目光中,女人的光环,已然成了一种压力,一种负担。久而久之,心境慢慢的起了变化,那种变化随着时间的推移,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墙,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在张德销的推波助澜下,张巡终于下定了决心,将那堵压了自己几年的墙给彻底击碎。
接着,就有了这样的一幕——
九龙塘的一家夜店的总经理办公室里,张巡翘着二郎腿,缓缓转着皮椅,睨着面前一个脑门微秃的西装革履的四十多岁的男人问道:"我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房间里的冷气开得很足,男人却汗流满面。
掏出口袋中的手巾抹了一把秃脑门上的汗,男人嗫嚅着嘴,"可是帮主和帮规......"
张巡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道:"帮主是我的女人,你怕什么?一切有我为你担着。赚得的钱,咱们对半分。"
"张先生,您让我再想想。"
"行,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张巡嘴角漾起一抹讥笑,道:"如果我收到的消息没错,你应该在私下里侵吞了公司里不下三千万吧?!这如果说传进她的耳朵里,你还有活路吗?"
"......"男人一下子跌进旁边的沙发里,说不出话来。
这房间的隔音效果实在是好,外面喧声震天,里面却听不见半丝的嘲杂声。
"叮——"
张巡把玩打火机的声音,让正低头凝思的男人吓了一跳。
"考虑得怎么样了?"张巡眯缝着一双狭长的眸子,问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你不会不懂吧?"
"我......我答应你。"男人说完这句话,原本紧绷的身体,顿时委顿了下来。
"这样才对嘛!"张巡站起身,道:"你放心,振兴帮迟早是我的,她伤不了你一根头发。另外那三千万,我会给你垫上。跟着我,少不了你的好处。"
男人赶忙站起来,点头哈腰的道:"谢谢张先生!"
见着男人这个样子,张巡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便头也不回的开门而去。
......
女人注定是输得惨的一方,她一旦认定一个男人,必定会全身心的交付出自己的感情!
比如说阮红俏——
不管她在公司,在帮会中,是多么的冷若冰霜,多么的不近人情,但是在私下里,她依然是一个渴求爱的真正的小女人。她把对自己爹地的爱,对弟弟的爱,全部转化到了张巡的身上,全心全意的去爱,爱得痴狂,爱得如火如荼,爱得不带一丝怀疑,直到爱得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这一爱,便是好几年......
而男人,就完全不一样。
有些东西,在没得到的时候,是珍贵无比;得到了,却弃之如敝履。哪怕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爱得天翻地覆,待爱情一度冷却下来后,曾经的山盟海誓,曾经的蜜语甜言,在权利,在地位的驱使下,不过就是一句空话,显得那么的苍白,那么的不堪一击。继而,誓言成了一种欺骗;敷衍成了家常便饭;到最后,谎言一次次的横亘在原本相爱的两个人之间,慢慢演变成了一种习惯;而所谓的爱情,终究成了生活中一剂可有可无的调味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