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燕欣与那柳彦,终于赶在拜月节的前一天回到了京城。
一入京城,太子便与柳彦作别,等不及稍事歇息,风-尘仆仆赶到毓秀宫。
甫一见面,不待太子见礼,皇后便责备道:"欣儿,你都二十六岁的人了,怎么这么不懂事?母后私自召你回京已是违逆,你这会应该先去见你父皇才是!"
太子燕欣躬身而立,谦卑的道:"母后教训的是。"
"唉!"皇后阮文蕊叹了口气道:"罢了,母后这许久没见着你,亦是想念得紧,权且和母后谈谈心。"
阮文蕊说着屏退一应婢女宫侍,扯过燕欣的手,拉着他进了自己的寝房,在台桌前坐了下来,亲自为他斟了杯茶。
太子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这才开口问道:"母后,此次去邓州才两日,您何以急着将我召回?"
阮文蕊神色凝重的道:"这大燕的天就要变了。"
太子大惊,问道:"何以会如此?"
"都是母后的错!"阮文蕊隐隐有些自责:"明儿十五,你父皇在琉璃岛为燕藜那小子选贤纳妃,母后因为看不惯你父皇对那小东西偏宠,一时气不过,便动了杀机,却不料被燕藜那小子反噬一口,母后的凤召阁接近五百人马,如今只剩下老刀及三个手下,再有就是去传信叫你回来的两人。"
阮文蕊接着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全部道来,只听得个太子瞠目结舌。
"如今燕藜那小子手下势力强悍的很,较之以前,更是得你父王的宠,经常将他传至宫中,名义上是对弈,暗地里不知道在商议什么大事。这次诛杀燕藜的事件,他们怕是已猜到是母后所为,这样下去,母后怕是地位不保了。"
"燕藜那小子暗地里竟是培植了这样一股势力?"太子握着茶杯的手因为过于用力,显得有些苍白,转而呐呐的道:"母后,您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不是让父皇提防咱们吗?儿臣本就不招父皇欢喜,这下子岂不是更生厌恶儿臣了?"
"哼,怕他作甚?母后早窥视到你司马舅舅有篡位之心,大不了大家翻脸。就算把这皇位拱手让给你舅舅,也好过将来那老东西将之传给燕藜那小子。"阮文蕊狠厉的说。
"母后!儿臣不甘心!"燕欣咬着嘴唇,阴柔的说。
他这太子都做了二十二年了,他可不想属于自己的东西落入他人之手。
阮文蕊轻拍着太子手背,安抚道:"这只是最坏的打算!你放心,目前还看不出你父皇有这心思。一旦他有了这想法,母后定会排除万难,护你上位!必要时,借助你舅舅之手,将你父王......"阮文蕊说着,决绝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何况咱们还有京畿营的五万人马作后盾!到时候等你舅舅成事,咱们再打着保皇的旗号,一举将你舅舅歼灭,这样,就没人能威胁到你了!"
太子听得胆战心惊,但是却不敢表露出来。他知道自己的母后表面上温和,好相处,暗地里却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但是他还真没想到自己的母后竟是如此的狠绝。
太子疑惑的问道:"母后,京畿营怎可受你调遣?"
阮文蕊神色不自然的道:"这个你别管!这事,你万不可泄露出去!就算是柳彦,也不要告之他半点。据母后了解,他明面上和你相处甚好,其实却是你舅舅的人。就连他父亲柳义龙,在朝堂上和你舅舅唱着反调,暗地里却有着道不明的关系!"
"竟然是这样?母后,你确定你的消息无误?"太子真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这些事。
那柳彦,和他关系铁得不行,怎么会是舅舅的人?
"柳彦的妻子,是母后一个故人的女儿,她传出来的消息,怎么会有误?"阮文蕊状似淡然的说:"柳彦可告诉过你,他是青决的师兄?"
太子又是一惊,瞪着眼问道:"母后,此话当真?柳彦都不会功夫,怎么可能是青决的师兄?"
阮文蕊摇了摇头,淡笑道:"呵,看来是没告诉过你了!所以,相信母后,柳彦此人并不可信,别傻头傻脑的将什么事情都告诉他。"
太子心情低落到极点,晃动着手中的茶杯,似是喃喃自语的道:"如此还有什么人可以相信?"
阮文蕊伸手抚着他的脸道:"欣儿,这世上,除了自己的娘亲是一心为着自己的孩儿打算的外,其他的人和事,都是虚假的!"
"母后......"此时的太子,放下了平日的阴鸷,那看着阮文蕊的眼神,清澈的如同一个三岁孩子的眸子。
"别担心,一切有母后为你担着!"阮文蕊温和的点了点头,转而道:"那孩儿回来了,到时候或许不用咱们去对付你舅舅。"
"你是说宁采臣?"太子错愕的道:"不对,应该是那小表妹。"
"是的。你舅舅杀了她的娘亲,她当年说过,不出五年,她定会回来找你舅舅索命,还要以阮家全部人的性命来祭祀她的娘亲。"阮文蕊说到这,心中或多或少有些开心,语气也不由轻快了许多:"现如今才四年多时间就回来了,必定是有了万全的把握。你二表哥和邓州的事件,说不定就是她做的。"
太子再次深受惊吓,眼睛不由张得老大,问道:"她真有这么厉害?原本我还以为大楚的事只不过是空穴来风,以这样看来,定然是真的了!"
"嗯。"阮文蕊定定的道:"你待会去觐见你父皇,他必定会问起你邓州的事查探得怎么样了,到时候你看他脸色作答,必要时把这事推到宁采臣身上即可!"
"是。"太子说着站起身,道:"如此儿臣就去见父皇了。"
阮文蕊挥了挥手,道:"去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