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谧得可怕。八月十五的圆月耀出清冷的银辉,将大地遍洒,分外魅或夭娆。
地处九龙塘郊外的一个占地两顷的废弃仓库里,一张两米长的长桌摆放在中央,一根细长的花线吊着一只百瓦的白炽灯泡悬在长桌上方,昏黄的灯光下,得见桌上灰尘铺了厚厚的一层。一个二十多岁、容貌俊美、长发及腰的女子端坐上首,眼睛发出幽寒的蓝光,生冷的瞪着长桌下首一个四十多岁、脑门微秃、西装革履的男人。男人额上已经沁出细密的冷汗,却是不敢擦去。两人身后都跟着一群喽罗,皆识趣的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静,静得吓人,静得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声音。
男人虽是坐着,却仿若坐在针毡之上,身体几不可见的颤抖着。
瞪着男人半晌,女子才动了动身体,伸手在黑色风衣口袋里掏着什么。男人见了,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嘴唇不住的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他身后的一群人见了男子这动作,亦是小小的退后了一步。
"哧——"女子发出一声鼻哼,声音中满是不屑的味道。只见她自顾自的取出一只狭长的绿色烟盒,打开盒盖,从中取出一支细长的深棕色香烟,而后随手将烟盒朝桌上一扔,"啪"的一声声响,划破寂寂长空,顿时激起无数尘粒四散开去。
女子身后右侧一西装笔挺的英俊男子从裤袋里掏出一只银色的Zippo打火机,跨前一步,一拨一按,为女子点燃香烟,动作极其潇洒。
女子朝他微微点了点头,男子便退回她的身后,两手交叠,笔直的站着。女子修长白皙的食指和中指夹着香烟,凑近莹润的唇瓣,浅浅吸了一口,吐出一只淡淡的烟圈,在女子跟前慢慢的漾了开去。
此时,一只不识时务的蚕豆大小的蜘蛛沿着电线滑落到灯下,女子嫌恶的睨了一眼,拿着香烟的手灵活的一动,手上的香烟便朝着蜘蛛弹了过去。那蜘蛛被大力撞击,直朝男人的面门飞去,男人战战兢兢的,想躲却不敢躲。
"呕——"男人顿觉脑门上有液体流出,一股腥臭的气味直闯鼻端。虽是觉着恶心想呕,却是哆嗦着身子不敢伸手去抹掉。畏畏缩缩的望了望女子,又望了望女子身后那英俊男子,想哭的寓望都有了。
"是不是该给我个交待了?"女子淡淡的开口。声音如清泉一般泠泠泄出,让人怎么也无法和眼前这个号称催命罗刹的女子联系到一块儿。
"交......交待什么?"男人被女子突兀的一句话问得蒙住。
"呵!"女子笑颜如花,似是觉着这是她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只是她面上虽是笑着,眼神却依旧冰寒的瞪着男人。"你老人家是不是连我今天找你来这的目的还没弄清楚?"
"我......我......"男人不敢直视女子的眼睛,只将视线停留在女子身前的烟盒上,嗫嚅着不能成言。
"帮规第二条是什么?"女子收敛笑容,冷冷的问道。
"帮......帮规......第二条是......不得涉猎毒......毒品。"男人结结巴巴的道出,突然觉得想死的心都有了。原来她知道了,她已经知道了。自从她的弟弟因为注射毒品过量去世以后,毒品就成为她的禁忌。真不该鬼迷心窍听那人的。
女子两手中食指撑着桌沿,悠悠站起身,身体略微前倾,眼睛里的寒光越来越盛,"如此,为何还容许你旗下小弟及夜总会贩卖毒品?"
"我......我......"眼见着女子站直身体,右手探到身后,男子闭着眼睛,急切的大叫道:"张先生救我——"
女子听见这一喊,手上一顿,身体右倾,望着右侧男子。只见英俊男子迅捷的掏出一支银色迷你手枪,对着女子心口,扣动了扳机。
子弹穿过女子的身体,殷红的鲜血漾起一朵朵夏花,妖冶生姿。
女子痛苦的皱着眉头,左手撑着桌沿,努力的不让自己倒下去,眼睛幽怨的望着男子,嘴里幽幽的问道:"为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