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的手机惊兀的大响,安宁隔了小会儿才终于伸手拿了电话。
还沉浸在方才的余兴中的她甚至连来电显示都没有看便直接接了电话。
“喂,谁呀!”
微皱的眉头慵懒的声音,带着几分恼意,语气也显得有些生硬。
的确,有谁会喜欢在这个时候被人打扰呢?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个电话没有在最紧要的关头打来,不然那可真是有够扫兴。
“宁宁,是我!”杨岸飞握了握电话,并没有在意她语气的异样,而这个时间,他只当安宁是已经睡下然后被自己吵醒后的异样。
听到杨岸飞的声音,安宁这才完全地睁开眼睛将电话拿到眼前看了一眼后才重新放回到耳边。
“岸、岸飞哥,怎么这么晚给我电话?有事吗?”
虽然两人平时也没少电话联系,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在看清来电显示的时候,安宁竟是有些莫名的心虚。
“我刚下飞机,就给你打个电话,你睡了吗,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出差两个月,好不容易总算是结束了在外地的工作,他甚至等不到第二天,当天夜里坐了末班航班回来。
而他下了飞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安宁电话。
两个月的分别,平时仅仅只能依靠电话跟安宁联系的杨岸飞,心里最担心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她。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两个月来的安宁是过着一种怎样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生活。
堕落,早已是她现在的代名词!
“哦……我刚上床!”安宁连忙回应,接着又道:“那你赶快回家吧!”
这会儿她实在不知该跟杨岸飞说些什么,强忍着身边的男人应付着杨岸飞。
但杨岸飞不明情况,于是又道:“我想先去你那边!”
他给她带了礼物,所以他想第一时间看到她,只是安宁一听,连忙摇头拒绝。
“不不不、不要了岸飞哥,我已经睡下了,你刚到一定很累,还是先回家休息吧,明天、明天我们再见好不好?”
就算杨岸飞知道自己不在家,也根本无所谓,可是安宁却本能地想要掩饰。
不过她是极力地掩饰了,可自己身边的那个男人却完全不上路子。
“宝贝儿,电话该挂了!”
男人抬起脸看着她,笑着说道。
没限制她接电话男人已经很仁慈了,所以说完,他便大掌一伸,将安宁的电话夺下然后直接挂断,甚至没给安宁和杨岸飞说再见的机会。
而安宁刚才的叫声和男人说话的声音在电话挂断之前已经清晰地传进杨岸飞的耳朵里。
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杨岸飞不由地眉头紧皱,心里有些莫名的添堵。
只是纵使他如何猜想,都万万没有想到此时的安宁正在做的事。
第二天杨岸飞去了公司过后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公司的状况。
“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
贺文渊的办公室里,杨岸飞坐在贺文渊的对面,忧声说。
“还好吧!”贺文渊回答。
“怎么会突然之间出那么大变故的?”杨岸飞问。
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嗯……不对,按贺文渊的描述,准确的说应该是最近一个月的事情,虽说商场之事无定数,可是这么短的时间发生这么大的事也确实很让人意外,让人难以置信。
“商场如战场,有什么奇怪的?”贺文渊反问,又道:“何况贺氏已经安稳了这么久,现在出点状况也再正常不过了!”
杨岸飞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而他能做的,就是现在和贺文渊站在同一战线上,应对那些随时都可以再继续出现的各种状况。
“好了,你刚回来,今天就先别上班了,好好休息一天吧,接下来我们可有很硬的仗要打!”
见他愁眉不语,贺文渊却是笑着安慰他。
“不用,我——”
杨岸飞想要婉拒,这个时候他怎么能够安心放假,不过话没说完便被贺文渊打断。
“行了,别跟我犟了!让你休你就休!”
拗不过贺文渊的坚持,杨岸飞最后只得妥协。
而他随后离开公司的第一件事,便是给安宁打电话。
安宁早上从酒店醒来后就像往常一样直接回了自己家。
接到杨岸飞电话的时候,她正窝在床上享受着属于自己的时光。
当然,这个时候所谓的属于她自己的时光,基本都是昏睡的状态。
白天她总是睡得昏天暗地,如养精蓄锐一般,只为了晚上更有活力,也的确很有活力。
不过也没办法,夜里若是和男人出去,那一夜她总是免不了被折腾到精疲力竭。
“宁宁,起床了吗?”
安宁接了电话,杨岸飞还没等她说话便直接问她。
而听到他的声音,安宁不由一怔,随即回答:“还、还没呢……”
“我现在去你那边,想吃点什么,我给你买过去!”
“你、你要来我这里?”
“是啊,怎么了?”
“哦没、没什么,那你过来吧!”
“想吃什么?”杨岸飞复问。
安宁想了想,道:“随便买点吧!”
半个小时后,杨岸飞带着给安宁买的早餐到了她的住处。
不到上午十点,这个时间不早也不算太晚,安宁已经起床洗漱完毕。
开了门,杨岸飞就像到自己家一样,抬腿就进了屋里。
“不是刚出差回来吗?怎么这么早有空到我这里来的?”
关了门转身回到客厅后,安宁便问杨岸飞。
杨岸飞笑笑,说:“老板大发慈悲,特地给我放了一天假!”
“哦,是吗……那你就回家好好休息啊!”
“这不是想来看看你吗?都两个月没见了!”杨岸飞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
两个月不见,他说不清楚自己对安宁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存在,只是一直放心不下她。
杨岸飞的话让安宁听得怪怪的。有些暧昧,又好像只是普通朋友一般什么都没有。
“是啊……都两个月了,过得好快!”
“好了,洗漱过了吗?过来吃吧,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香菇鸡蛋盒!”
安宁一句“随便买点”,他却是十分用心地特地去安宁最喜欢的那家店买来的。
安宁走到沙发坐下,尽管没什么食欲,但为了不辜负杨岸飞的一片心意,她还是象征性地吃了两口。
她对饮食的量一向很注意也控制得很严格,所以她吃得少,杨岸飞也不觉得奇怪。
待她吃过,杨岸飞又体贴地收拾残局,随后又出门扔了垃圾。
再回到客厅的时候,安宁已经回了房间。
杨岸飞看了一眼她半掩的房间门,不自主地抬腿走了过去。
“可以进来吗?”杨岸飞站在门口问。
“进来吧!”安宁回答,于是杨岸飞推了门进去。
安宁正坐在窗前的懒人沙发上面对着落地窗户晒太阳,今天难得天气好,外面的天空早已是阳光绚烂,正毫无保留地从窗户投进来。
“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杨岸飞走到她旁边的另一张沙发坐下,然后问她。
“很好啊!”安宁懒懒的回答。
杨岸飞扭头看了她一眼,阳光照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未施粉黛的脸上,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上显得更加嫩滑,高挺的鼻梁,红润的樱唇,半眯的黑眸,下巴微微仰起,像是为了迎接这灿烂温暖的阳光一般。
她看起来精神奕奕,却又透着几分慵懒,带着一种令人莫名心动的魅力。
杨岸飞静静地看了她一小会儿,安宁则是一直一动不动,更加没有注意到杨岸飞的目光。
一缕清风灌入,凉凉地,让杨岸飞微微一颤,也连忙敛了心神。
“对了,这个送给你!”
回神过来的杨岸飞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细长的小盒子递到安宁面前。
他的声音和动作也让安宁随即止了思绪。
她看了一眼面前的东西,又扭头看了一眼杨岸飞,杨岸飞笑了笑,说:“这是给你的礼物,看看喜欢吗?”
安宁接过小盒子看了看,然后拆了丝带打开。
当看到里面的东西的时候,她不由一怔,然后伸手拿了出来。
原本她以为里面装的是什么金银首饰,但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是,里面竟是一个小小的人偶,而更重要的是,那个人偶的脸,她第一眼就看出来了,那分明就是她自己。
嘴唇颤了颤,刚要说话,杨岸飞却抢了先。
“怎么样,喜欢吗?”他问。
安宁眨了眨眼,又盯着人偶的脸看了几秒,才喃喃道:“很漂亮,很喜欢!”
真的很漂亮,她也是真的很喜欢,这是她的真心话。
而赞罢,她又反问杨岸飞:“怎么会有这个的?”
“有天闲了无事一个人出去闲逛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一处定制人偶的店,可以根据客人提供的人物照片订做人偶,我看好多人都在做,所以就给你做了一个。”
无论是出于怎样的目的,杨岸飞不得不承认的是,安宁依然还在他的心里,而不管她是以怎样的身份存在。
朋友?还是喜欢的人?
杨岸飞没有刻意地去想这个问题,现在……只要看到她开心一切安好便够了。
不得不说安宁在听到杨岸飞这番话的时候,心里还是很温暖很感动的。
离开贺家后的这两个月,她跟贺家的其他人没再有过任何联系,包括曾经最疼爱她视她为掌上明珠的贺文渊,也彻底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
虽然明明大家仍然生活在一个城市,明明离得很近,明明可以在某些公共的渠道看到关于贺文渊的消息,可是一切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而唯一还在自己身边的,只有杨岸飞一个人。
他会每天都给自己打电话,关心自己有没有吃好睡好,安宁纵使再无情无义,也无法做到心无所动。
但有所动又怎样,感动又怎样?
有些东西一旦开始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所以晚上,安宁再次像之前一样,穿上属于这个黑夜的行装,到了能够让她完美绽放的地方。
杨岸飞中午陪着安宁吃过了午饭后没多久便因为别的事情先行离去,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
忙完事,他给安宁打了电话,但一连打了好几个安宁都没接听,随后他又去了她的住处,但都没人。
这让杨岸飞不禁有些着急,而就在他想着安宁去了哪里的时候,突然又接到一个朋友的电话,约他去酒吧喝酒。
他本来是不打算去的,结果那朋友在电话那头“嘿嘿”一笑,以美色相诱,说:“你不来可别怪兄弟我没提醒你啊!最近这儿来了个极品妞儿,可是有好多人都垂涎着呢,你就不想来征服?”
呃……杨岸飞毕竟是个正常男人,没有老婆没有女朋友也没有情人的他,玩几个女人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所以这也是那朋友用女人为饵诱他前去的原因。
“今天算了,你们玩吧,开心点儿!”
若是以前听到这样的话,他还真就去了,可是今天他真的没有任何心情。
“哎哎哎,什么情况啊这是?我都说这么明白了,你还不来?禁欲当和尚啊这是要?”
电话那端的男人说着,正好瞅见安宁从门外进来,于是脸一笑,忙朝她招呼:“安宁小姐,这边这边,请坐!”
原本杨岸飞不打算再跟他多说正要挂电话,结果听到“安宁”两个字,他不由一怔,连忙朝着电话“喂”了几声。
听到他的声音,那边的人这才暂时收了注意力,问:“怎么了?哎,我跟你说啊,你要真不来就算了,我可是通知过你了啊,回头可别说兄弟我没想着你!”
“你说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杨岸飞问。
“嘿,有兴趣了?”
“赶紧说!”
“安宁!怎么样,名字也不错吧?嘿,我跟你说,这妞儿要放在以前的妓院里,那绝对是——”
“头牌”两字还没说完,杨岸飞便打断他的话:“在哪儿?”
电话那头的人一听,愣了一下,但最后却是“嘿嘿”一笑,连忙报了地方。
安宁不接电话也不在家,杨岸飞心里本来就担心,所以听到“安宁”两个字,他甚至都没有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在听到地址后便马不停蹄地驱车赶了过去。
嘈杂的酒吧里,室内室外的环境差距差点让杨岸飞耳膜受损。
这个酒吧他常来,对这里的格局也很熟悉,所以进了大厅后他便直接转向去了朋友所在的包房。
推开包房的门,一阵浑浊的酒气扑面而来。
尽管包房里面光线昏暗,但目光扫过眼前的人群的时候,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间的安宁。
见他到来,朋友连忙冲他招呼。
“岸飞来啦!”
这大嗓门儿的招呼声,自然也引起了安宁的注意。
当她听到“岸飞”两个字,再看到站在门口的杨岸飞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瞬时僵住。
安宁一直在国外,杨岸飞也从来没有提及过安宁,所以安宁和他的朋友大多都不认识,也因此,在场的人也不知道杨岸飞和安宁之间的关系。
杨岸飞沉着脸走到男人手指的位置坐下,而刚坐下,身旁的两个女人就连忙凑了上来,殷勤地给他倒酒。
朋友哈哈地笑着跟他说了好些话,可是他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一双眼睛更是目光转睛地落在安宁身上。
安宁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也被他看得很不自在,更让她尴尬的是,自己这会儿正坐在一男人的大腿上,她浑身上下只穿了很短也很薄的衣裙。
杨岸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安宁,那个有着纯净笑脸有着清脆笑声的安宁。
现在的她分明就是一副卖的模样,早已没有了他熟悉的气息。
安宁在看到杨岸飞的时候本来是想要从男人身上离开的,但却被男人紧紧地扣住腰身,根本不给他离开的机会。
抱着她的男人杨岸飞不认识,大概是朋友的朋友,而那男人的手还不时在安宁身上乱动。
安宁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要马上逃离这个地方,也第一次这么反感男人。
杨岸飞目光如炬,那是浓浓的怒火,他甚至能够听到火苗燃烧里炸裂的声音,安宁在这样的目光下有一种自己被完全剥光的感觉,让她十分地难受。
但从头到尾,杨岸飞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一连喝了好几杯闷酒。
烈酒的辛辣味儿从口腔里散开,让他很舒服,但根本没有心思理会。
朋友在一个人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却没有收到杨岸飞回应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他的异样。
见他一直盯着安宁看,于是倾身过来小声问他:“嘿,怎么着,看上了?”
杨岸飞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仰头将杯子里的酒全数倒进嘴里。
安宁被男人摸了半天,又陪他喝了不少酒,终是忍受不住杨岸飞那死盯着自己的目光,连忙找了去卫生间的借口从男人身上下来,然后便挎了包出了包房。
杨岸飞见状,将酒杯往桌面上一放,也迅速起身跟了出去。
离开包房后,安宁去吧台取了外套便径直走向酒吧大门。
都这样了,今天晚上她是没法继续在这儿待下去了。
只是出了酒吧大门后没几步,一直紧跟在她身后的杨岸飞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你、你干什么?放开我!”
感受到手腕上突然传来的重力,安宁一个惊诧,连忙一边轻呼一边挣扎起来。
刚刚在包房里杨岸飞就已经怒不可遏,但为了给安宁面子,他硬是生生地忍住了,可是现在,他实在是再也忍不下去,所以安宁的话音刚落下,他却怒声道:“到底是我干什么还是你干什么?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啊?浓妆艳抹衣不蔽体,成什么样了?”
“关你什么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被他看到现在的自己,安宁本来心里就已经够尴尬也够难受的了,不管怎么说,她再怎么堕落再怎么不自爱,但在杨岸飞面前,她依然希望自己是完美的,是以前那个安宁。
可是现在……一切都毁了!
而所谓物极必反,既然如此,安宁干脆连最后的自尊也不要了,于是变是厉声反问。
她的话让杨岸飞颇受打击。
是啊,关他什么事,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杨岸飞在心里苦笑一声,心疼地说道:“宁宁,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我变成什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就喜欢现在这样不行吗?”
“你……难道像刚才那样被其他男人摸来摸去,你也喜欢吗?”
安宁怔了一秒,依旧笑着回答:“是啊,我就喜欢!”
如果在这之前,安宁还有那种想要极力在杨岸飞面前维持自己美好形象的想法的话,那么现在,她已经不再那么想了,并且不仅如此,她甚至反其道而行,开始不停地糟蹋自己。
算了吧,就算自己再怎么努力维护,将来的某一天,他也会知道这所有的事,就像当初自己对路兮琳那样,纸永远包不住火,世上也永远没有不透风的墙。
与其像从前一样被人挖出来,倒不如自己主动坦诚出来,为自己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但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安宁的心真的很痛。
痛自己辜负了杨岸飞,也痛自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一条再也无法回头的路。
杨岸飞突然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在电话里听到的她的娇喘和男人的声音,虽然难以开口,却仍然没能敌过心中的疑惑。
于是他问她:“所以昨天晚上那个男人……”
这个问题他在早上去见安宁的时候就已经想问了,可是有些事他不愿想也不敢想,所以一直没敢开口。
听罢,安宁微微一怔,随即却是轻笑出声。
“是啊,知道昨天晚上我为什么不让你到我那儿去吗,因为我不在,接到你电话的时候我正跟他在酒店,怎么有时间跟你见面?呵呵……我这么回答你明白了吗?”
安宁一边说一边笑,心里却痛如针扎一般,连她自己都有些承受不住!
“啪!”
她的话音落下,一声脆响划过夜空,也划过安宁的耳膜。
很重的力气,火辣的脸颊,安宁想哭,却硬是强忍着没有让泪水滴落下来。
泪光闪烁,杨岸飞在巴掌落下的时候就后悔了。
“宁宁……”他伸手握住安宁的肩膀正准备安慰她,却只见安宁微微一笑,神色软和下来。
“岸飞哥,一切就到此为止吧!谢谢你一直照顾我,对我不离不弃,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知道我欠你的,我还不起,这一巴掌我受了,就当作是我的偿还吧!”
她语气平静的说着,眼泛泪光,脸上却笑得坦然。
就好像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已经变得不重要了,而事实上对她来说,也的确不重要了。
过去吧,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她和她的生活已经再也回不到从前,而她也不想再让杨岸飞继续存在于她的生活里面。
谢谢你的爱……
因为无法回应,因为不想让你心痛,因为已经配不上你,所以才要让你更完整,才要彻底让你讨厌我,只有这样,你才能有自己的生活。
她在心里对杨岸飞说道。
安宁说完,便转身离开,但刚走出一步,杨岸飞又一把抓住她。
“宁宁,对不起,刚才我……”
他向她道歉,试图解释自己刚才那一巴掌的原因,可是安宁并没有给机机会。他话没说完,安宁就一抬手甩开了他的手掌。
“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你是你,我是我!”
“为什么要这样?”杨岸飞心疼地问她。
安宁垂下睫眸,默了几秒,才轻声道:“在我心里,永远只有一个文渊哥而已,没有了他,从前的宁宁也将不覆存在!”
一句话,让杨岸飞愣在原地,而说完,安宁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也很快消失在了杨岸飞的视线里。
这天夜里,安宁是两个月来头一次这么早回家,而两个月内的其它夜晚,她都在不同的酒店不同的房间和不同的男人在一起。
她麻痹自己,想要忘记自己不再是贺家养小姐的事实,忘记自己被贺文渊赶出贺家的事实,忘记所有的一切。
而她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在意杨岸飞,可是她发现,有些事并非是她自己所想的那样。
也许是真的不爱,却并非毫不在乎。
如果不在乎,自己又怎么会心痛到不能自已?
房间里,安宁第一次因为自己的堕落而失声痛哭,也许有些情绪只有在某个特定的人或者特定的情景时间里才会表现出它真实的一面。
比如说现在!
安宁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那么地讨厌自己。她甚至在想,如果当初自己没有走上这条路,现在又会是怎样?
但……没有如果……
再说,就算有如果,那又怎样?
没有了贺文渊,生活乃至生命,都已经变得没有了意义……
安宁的堕落对杨岸飞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他可以原谅她曾经做过的那些错事,他也可以不在意她曾经遭遇过什么,可是他唯一不能接受的是她的自甘堕落。
而最让他痛苦的是,这一切,竟都是因为贺文渊!
到底啊……就算最后自己对她不离不弃,也依旧无法走进她的心里。
拿出手机给贺文渊打了电话,贺文渊难得早回家,正陪路兮琳看电影呢!
电话里,杨岸飞直接报了地方,让贺文渊过去,贺文渊不明所以,又听他语气低沉,心里担心,所以很快便跟路兮琳打了招呼出了门。
两人没去酒吧也没去任何夜场,反是找了个路边大排档喝起了夜啤酒。
杨岸飞心里苦闷,刚坐下,那酒便是一瓶接着一瓶,喝得昏天暗地。
“怎么回事啊?你是跟酒有仇还是怎么的?还是这么晚把我叫出来就为了让我看你表演酒量?”
一开始见他光喝酒不吃菜也一言不发,贺文渊当他是心情不好,便随了他。
只是这片刻过去,他还是只顾着灌酒,贺文渊终于再也看不下去,于是一边伸手夺下他手里的酒瓶,一边语带调侃地问他!
这会儿杨岸飞哪里有心情跟他开玩笑,抬眼看贺文渊,却不料眼一花,竟是看到了安宁的模样。
“宁宁……”喃喃出声,说时还伸手触向贺文渊的脸。
眼看他的手就快摸到自己的脸的时候,贺文渊皱着眉头将脸一别,伸手打掉他的手,道:“什么宁宁?我是文渊!”
“文渊啊?!”杨岸飞笑笑,复了一声,又道:“来,喝,陪我好好喝几杯!”
贺文渊给自己倒了一杯,却不料杨岸飞直接给他递了一个整瓶过来,贺文渊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说:“这么个喝法,一会儿还要不要开车了?”
说着,他将那酒瓶推到一边,又继续道:“你说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白天还好好的,怎么天一黑就变这样了?”
他要不提还好,这一提,杨岸飞心里痛得一抽一抽的。
“我以为只要我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计较,她一定会明白我的心意也懂得我的苦心,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就是什么都不明白,为什么要那么糟践自己?难道我还不如那些夜场的男人好吗?啊?到底是为什么?我爱了她那么多年,不计付出也不求回报,就算不爱我就算心里永远没有我,可是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来伤害我?那些男人、那些男人哪里有一个好东西?哪个不是贪图她的身体哪个不是用下半身思考的人渣?可你说为什么,为什么她要那么糟蹋自己啊?而且她宁可被别的男人糟蹋也不愿接受我……我是不是很失败?而且她还叫我不要再去找她,以后她是她我是我……”
这大概是杨岸飞第一次像这样吐露自己的心事,贺文渊也的确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
但他一时间却并没有反应过来杨岸飞在说什么,于是问他:“你在说什么?什么你啊她的,说谁呢?”
杨岸飞醉眼朦胧地看了他一眼,苦笑一声,说:“你说呢?还能是谁?宁宁……宁宁啊……”
说到安宁,他的心痛得像要裂开一般。
贺文渊微微一怔,想想他刚才说的话,心里有些微恙。
虽然不愿再关心那个女人的事,也不愿再提及那个女人,但贺文渊还是忍不住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杨岸飞扬扬唇角,染上一抹苦涩,道:“你知道吗?为了你她现在变成什么样了?每天晚上跑到酒吧里面抛头露面搔首弄姿,每天夜里都跟着不同的男人出去开房,文渊,她有多爱你,你知道吗?没有了你,她连自己都不要了……”
不得不说,贺文渊在听到这些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的,尤其是杨岸飞说,安宁变成那样全都是因为他,他的心里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只是他很清楚,那种感觉或许只是一种难以置信,并无其它,而且他也永远不会跟安宁有任何的牵扯了。
“那是她的事,她已经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贺文渊平静的说,这也是他内心最真实的表达。
“可是对她来说,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重要!”
“她怎么做,是她的选择,就像她当初做的那些事情一样,早就应该想到今天的结果,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从前你比任何人甚至比我都更疼爱她,可你冷血起来却又比谁都更冷血!”杨岸飞苦笑。
贺文渊不置可否。
而对他来说,无论是谁,只要是伤害路兮琳的人,他都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而他对安宁能够做到现在这样,已经是顾及很大的情份了!
“好了,酒这东西喝了就喝了,有些人和事,你一定得向前看,有些东西注定不属于你,又何必苦苦强求纠缠。”
贺文渊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充当起“知心大哥”,而且劝慰的对象还是杨岸飞。
真是令他好不汗颜!
而对自己说的话,他觉得已经很委婉了,他更想说的是,安宁不适合你,你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只是想想,安宁毕竟是杨岸飞深爱的女人,这么说,对他也许真的有些过份。
“是啊,何必呢……何必呢……”
杨岸飞心痛地附和一声,又举起酒瓶“咕噜噜”地一口气喝了半瓶。
贺文渊也不阻止他了,这个时候他的确需要些酒精来麻痹他的神经。
醉了就什么都不用再想了,醉了也什么都无法再想了。
贺文渊就这样静静地陪着他,结束的时候,杨岸飞已经醉得趴在桌上像一摊烂泥一下,随时都有滑到地上的危险。
于是他连忙付了帐又费了好大的劲把他弄进自己的车里。
杨岸飞这样是不可能再开车了,贺文渊最后只得把他的车停在路边,然后驱车回家。
原本是想把杨岸飞送回他的公寓的,可是想想把他一个人留在公寓里又醉成这样,贺文渊放不下心,又不能把他送回贺家别墅让莫嫂照顾,所以最后只得带回了自己家里。
好不容易把他弄上楼开了门,一直在等着贺文渊回家的路兮琳听到动静从房间里出来,见到二人的时候被吓了好大一跳。
“文渊,怎么了?这……岸飞他怎么醉成这样啊?”
刺鼻的酒气从杨岸飞身上传来,路兮琳皱了皱眉连忙问贺文渊。
“一会儿再说,先帮我把他弄到客房去!”
一米八几的男人,虽说自己同样有一米八几的身高,可是也很重很让他难受的好不好。
小两口一左一右将杨岸飞架到了客房的床上,当然,主要还是贺文渊出了大力,路兮琳那小身板,哪里起得了什么作用啊,也就是装模作样做做样子罢了。
只不过放下杨岸飞后,她却是比贺文渊还夸张地“呼”了一声,重重地吐了口气,贺文渊听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甚是无语。
随后路兮琳又极尽朋友之情为杨岸飞洗了脸脱了鞋,至于后面脱衣服什么的自然是贺文渊代了劳。
呵呵……洗脸脱鞋他已经很忍了,脱衣服绝不能再让路兮琳动手!
好在杨岸飞酒品不错,没发酒疯甚至没有呕吐,所以在照顾他睡好后,两人在房间里又站了一会儿便退了出来。
回到房间里,路兮琳一边帮贺文渊脱衣服,一边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会醉成这个样子?这又是陪哪个重要客户啊?难怪打电话要你去接他……”
除了陪客户应酬,路兮琳还真想不到其它的让他醉酒的原因,也当他给贺文渊打电话是为了让贺文渊去接他。
“不是陪客户!”贺文渊回答。
“那是为什么呀?”路兮琳疑惑,接着恍道:“你可别跟我说是和你一起喝成这样的!”
“还真是!”
“啊?你们俩大男人,他醉成这样?”
“是啊,不过让他醉成这样的可不是我!”
“那是谁啊?”
“安宁!”
“安宁?”路兮琳惊讶,“怎么……”
于是接着,贺文渊便将杨岸飞说的事情跟路兮琳复述了一遍,路兮琳听完后,好一顿唏嘘。
“哎,怎么会这样的?那岸飞他、他心里一定苦死了吧!”
“你说呢?”
“他……就那么爱安宁啊?”
虽说自己也体会过了所谓的爱情,可是她还是不能理解杨岸飞对安宁的那份爱。
“爱一个人是没有理由和原因的!”贺文渊回答。
路兮琳看着他,心里划过一丝柔软。
是啊,爱一个人哪里来的理由和原因?而和杨岸飞与安宁比起来,自己是多么的幸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