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72 忍无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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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的路兮琳趴在床上痛哭了一场。

晚上贺文渊没有理会安宁要他陪夜的哀求回到了家里,看到他,路兮琳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欣喜,甚至感觉不到她的一丝的情绪波动。

这天晚上,路兮琳没有对贺文渊下逐客令,甚至没有赶他出房间。

贺文渊搂着她,她在他怀里悄悄地流了眼泪。

“你相信是我做的吗?”

原本沉默了许久的气氛被路兮琳突然打破,她的声音显得无力又无助。

贺文渊对她的话一时反应不及,不解地反问:“什么?”

“你相信是我把安宁推下楼的吗?”

“我相信你不会那么做!”贺文渊的回答认真而又坚定,路兮琳心里感到一丝安慰。

她将脸埋在他的胸前,轻轻地勾了勾唇角,低低地道了一声“晚安”,便不再说话。

有他的信任,对路兮琳来说,比任何安慰都强。就算全世界都不相信她,那又如何,她只要贺文渊,仅此而已。

安宁在医院里住了三天,三天里,路兮琳没再去医院。除了她本身不想去之外,谢娇容和安宁也不想她去。

如此一来,她倒也省了事。

只是安宁出院的这天晚上,她还是出现在了贺家别墅。

对于她的出现,安宁不仅像在医院的时候一样,情绪激动,甚至原本已经到餐厅准备和大家一起吃饭的她,最后更是因为路兮琳而躲回了房间。

她逼真的演技将路兮琳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坏女人,而路兮琳推她下楼的事,已是贺家公知的事情。

路兮琳被她搞得尴尬不已。

她垂着头坐在餐厅里,为了迎接安宁出院,她好心回到家吃这顿饭,却不想此刻自己竟是变成了一个供人耻笑的笑话一般。

“哎……看来宁宁对那天被推下楼的事还有阴影……”邓琪看了一眼安宁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路兮琳,状似无意的讪讪出声。

除了路兮琳外,谢娇容和贺文渊都因她的话而“唰”的将目光扫向她。

谢娇容心里虽对路兮琳有怒,但这种事被邓琪这么公开的提及,她是厌烦的,至于贺文渊,他本来就不相信路兮琳会这么做,邓琪这么说无疑是在挑战他的忍耐力。

邓琪被这么一扫,不太自然地扯了扯嘴角,嘴上却仍是不甘的继续说道:“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又没有撒谎,那天本来就是……”

吧啦吧啦,她不知死活的说了一大通,最后贺文渊再也听不下去,低喝了一声:“够了!”说完,他深了深眸光,怒道:“事情到底是怎么样,早晚会水落石出,管好你的嘴!”

“哥,你别太过份了!嫂子害了你的孩子,又不是我妈害的,你冲我妈吼什么?事实据在,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邓琪被斥,贺文策这个做儿子的自然看不下去,于是贺文渊刚说完,他就连忙出声帮腔。

而邓琪被这么一斥,心里也颇是不悦。

她脸色难看的将眉一挑,撇了撇嘴,轻哼一声,说:“什么水落石出?要是没人推宁宁,难不成宁宁还自个儿摔自个?她一没病二又不是脑残,明知道自己怀了孩子,小心还来不及!”

“都给我住口!”

一直默不作声的谢娇容终于出声喝止,拿出了她大家长的风范。不过没等她再继续说话,路兮琳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

她垂着眸子,也不看任何人,只是低低的说了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便离开了餐厅。

贺文渊见状,狠狠地瞪了在坐的几人一眼,连忙起身跟了上去。

好好的一顿饭这么一闹,大家都没有了再继续的心情,跟着,剩下的几人也很快散去。

路兮琳出门后便沿着大路一直往别墅区大门外过去。

脸上泪水肆意滑过,她伸手抹了一把,却不敢发出丁点儿声音。

贺文渊取了车追上她,将她拉进车里。路兮琳也不挣扎,只是上车后,她像是找到了避风的港湾一般,所有努力压抑在心里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化作了悲凄苍凉的哭声。

“对不起兮琳,都怪我,是我的错……”

贺文渊伸手揽过她的身体,在她耳边心疼的说着。

对也好错也罢,对现在的路兮琳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些事情已经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因为安宁的关系,路兮琳便很知趣的不再出入贺家别墅。而她这样,贺文渊也跟她一起不再回去。

对安宁,他能做的已经都做了,他也自认为在孩子的事情上仁至义尽。为了这件事,路兮琳承受了那么多痛苦和委屈,所以贺文渊也希望这件事到此能够告一段落。

贺文渊怎么样,路兮琳已经没有那么关心,她每天按时的上班下班,尽量地用工作来充实自己,让自己不去想那么多。

就这样貌似平静地过了一个星期。

周六这天,路兮琳早上早早地就坐车回了镇上的家。贺文渊本是想要同去的,却被路兮琳婉拒,加上临时突然有事,他只好依了她。

自从弟弟妹妹们离开后,家里就剩下兰姨和苗苗还有行宇三人。

兰姨在孩子们离开之后没多久便病了一场,那场病说重不重说轻松也不轻松,之后就一直都反反复复的。虽然不至于重到要住院,但总是有一些头疼心慌的小症状不时伴随着她。

所以因为这样,已经放了暑假的苗苗没再像以前一样出去做暑期工,而是一直在家里陪着兰姨。

路兮琳回来,冷清的家里有了稍许的生气,兰姨的心情也变得好了很多。

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家的路兮琳决定中午亲自下厨给大家做顿好吃的,于是到家后没多久,她便和苗苗一起出门买菜。

火辣的七月,太阳从早上开始就毒得像是要烤焦整个大地一般,临近午时的这个时间更是难以抵挡它的灼热。

“中午想吃什么?”路上,路兮琳随口问苗苗。

苗苗想了想,说:“水煮肉片!”说完,她顿了顿又继续:“等下你做的时候我要好好学学,我做了好多次,总觉得哪儿不对少了一味什么。”

说起水煮肉片,苗苗心里还颇有些郁闷。

最近几天她一直在试着学做这道菜,但每次味道都感觉差那么一点点,可她还不愿放弃,一连做了几天,兰姨和行宇看到这菜都快吐了。

“好!”路兮琳笑了笑,回答。

“用空心菜打底!”苗苗提醒。

听罢她的话,路兮琳不由地怔了怔。

脑子里面有一抹记忆快速的闪过,记忆里的夏天,她和贺文渊蹲在田埂上摘着水田里的空心菜……时光如梭,想想,竟然已经一年了。

路兮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明明是那么小的一件小事而已,可是就是这样一件小事,竟是猝不及防地就窜进了她的脑海。

正想着,两人已经到了最近的市场。

中午,路兮琳做了好几道菜,都是几人爱吃的。至于那道水煮肉片,则由苗苗亲自动手,路兮琳现场指导。

行宇看到水煮肉片,不由地眉头一皱,朝天翻了个白眼。

“大姐,你怎么也做这菜啊,这两天我跟兰姨都吃得快吐了!”

刚说完,苗苗就忍不住敲了一下行宇,“你再说,小心我以后天天做这给你吃!”

“好好好,不说了好了吧?”

“哼,算你识相!”

苗苗一边说,一边给行宇碗里递了好几块肉片,行宇苦着脸,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看着二人这样笑笑闹闹,路兮琳和兰姨都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天路兮琳留在了家里没有回去。

跟苗苗躺了半天聊了半天,苗苗总算在疲困中睡去。路兮琳看了看熟睡的苗苗,起身从床上下来出了房间。

兰姨的房间里灯还亮着,路兮琳敲了敲门,也不等兰姨回应,便推了门进去。

“是琳琳啊,怎么还没睡?”兰姨坐在椅子上,抬眼问她。

“睡不着,就过来看看!”路兮琳一边说,一边走到她对面坐下,问:“那你呢兰姨,这么晚还不睡觉!”

说着,她扫了一眼兰姨手中的东西,这才发现兰姨拿的是一张照片,面前还放着一个照片大小差不多的木盒子。

见状,路兮琳不由地眨了眨眼,又问:“这是什么呀?”

“照片!”兰姨笑笑,回答。

“我当然知道是照片啦,我是问这是谁的照片!”

“你看看呢。”兰姨说着,将手里的照片递给她。

路兮琳接过来一看,照片上,兰姨抱着一个小孩儿,孩子看起来只有一岁左右的样子,笑得很开心。

“这是……”路兮琳眨巴了两下眼睛,感觉有些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不记得了?这是希希一岁的时候我抱着她拍的照片!”

兰姨笑着解释,路兮琳这才恍然大悟,笑道:“呵……真的哦!不过时间真的好快啊,这一眨眼,就已经好几年过去了!”

“是啊,你看,你都结婚了。”兰姨不无感慨。

随后,路兮琳又把木盒子拉到自己面前,这才发现里面放着一撂厚厚的照片。拿出来一看,全都是兰姨和自己还有弟弟妹妹们的合影。

很多都是从小时候开始就拍下的。

家里没有那么好的条件,但每逢孩子们的生日,还有一些节日的时候,兰姨都会带上一大家子去拍合影,然后用最传统也最古老的方式把这些合影保留起来。

每一张照片,都用了塑料片进行过塑,这样一来照片的保质期也变得更长。

路兮琳一张张地看完照片,思绪也随之飞舞了很远,很多记忆里的画面从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就像老式的电影机一样,到最后,竟是让人湿了眼眶。

尔后,路兮琳撒娇地留在兰姨的房间里非要跟她一起睡觉,兰姨经不过她的磨缠只得依了她。

她已经很久没有和兰姨一起睡觉了,她还记得小的时候每天晚上都必须要兰姨抱着她,轻轻地拍她的后背哄她她才会安然入眠,可是那样的日子终究是成为了久远的回忆。

路兮琳躺在兰姨身边,心绪纷涌,最后更是忍不住伸臂抱住兰姨,就像小时候一样,只是现在,她已经可以环住兰姨的整个身体,而不是将手搭在她的身上。

她突然的举动让兰姨微微地怔了怔,接着兰姨扭过头来看她,问:“怎么了?”

路兮琳摇摇头,将头轻轻地靠近她的肩膀,低低的说:“没什么,就是想抱抱你!”

“傻孩子!”兰姨拍了拍压在自己胸前的路兮琳的胳膊,慈爱出声。

路兮琳就这样抱着她,满脑子都是关于时光的回忆。

十几年的光阴,兰姨已经不像当年那样还有着健康与硬朗的身体,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脸上已经爬满了岁月的痕迹,身子,也变得越加的瘦弱单薄。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为她和弟弟妹妹们撑起了一个温暖的家。

路兮琳想着,鼻尖竟是蓦地一阵酸疼,眼里更是不由地流下了泪来。

鼻子被冲得难受,她忍不住抽了两下,兰姨觉出异状,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触到泪痕的时候,兰姨不由地忧声问:“怎么了琳琳,好好的怎么哭了?”

路兮琳连忙抽了抽鼻子,摇头:“没什么兰姨,我只是……只是想到你这么多年为我们的付出,所以……”

“傻丫头,在我心里你们就是我的孩子,妈妈为孩子付出那是应该的!”

兰姨一边抚摸着路兮琳的头发一边温柔的说,她要不说还好,这一说起来,路兮琳就更加管不住自己的泪水。

想到自己这些时间来所受的委屈,路兮琳甚至没有痛痛快快地哭过一次,所有的一切都小心地藏在心里,可是这一刻在兰姨身边在她怀里,路兮琳再也控制不住。

泪水瞬间泛滥,就像小时候丢了糖果的自己一样,哭得肆无忌惮,不用在乎别人的眼光,也不用在乎任何人的感受。

只是为免兰姨担心,关于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路兮琳一个字都没有提及。

而兰姨对这样的她虽然心里疑惑,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在她看来,身为人妻的路兮琳已经不在是那个围绕在她身边的小姑娘,她也知道,无论遇到怎样的挫折无论遭遇怎样的伤痛,路兮琳都会努力去面对,而自己能做的,就是陪着她,让她能够无所顾忌痛快地哭一场。

“兰姨,你能跟我讲讲我的父母吗?”

不知道哭了多久,当路兮琳好不容易停止哭泣的时候,她忽然又出声问兰姨。

兰姨愣了愣,问:“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其实我一直都很想问,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可是兰姨,我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梦见他们。”

路兮琳安静的说着,就像她所说的那样,最近总是有一对夫妻模样的人出现在她的梦里,每次看到那对夫妻的时候,她的心里都有一种感觉,那种感觉让她很清楚的知道,那就是她的爸爸妈妈。只是每一次,她都无法靠近他们,也看不清他们的模样。

或许是最近真的发生了太多的事,所以在她的内心太渴求亲情的关慰,又或者有些东西一直潜藏在内心深处没有改变,只是在等待着一个释放的时机。

就像现在,她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那么迫切的想要了解自己的父母。

路兮琳并不是一个会经常问起自己父母的人,仅有的几次询问,兰姨也只用了很简短的理由来回答她。

所以这一次,兰姨仍然告诉她是一对夫妻把她送给自己的。

“那他们是我的爸爸妈妈吗?”路兮琳又问。

兰姨微微地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不是。”

“不是?”路兮琳疑惑。

“嗯……”

“那他们——”

“好了琳琳,很晚了,睡吧。”路兮琳还想再继续追问,但兰姨却适时的打断她的话,说完,便灭了床头的台灯。

房间陷入一片黑暗,路兮琳却怎么都睡不着。

黑暗中,她似乎听到了兰姨微微的叹息声,可是兰姨却不再说话,所以满腹的疑惑就这样被再次地压回心里。

路兮琳回到市里后没两天,她突然接到苗苗的电话。而没等她说话,苗苗便在电话那端向她报喜:“大姐,中考成绩出来了,我考上市一中了!”

市一中是Y市排名第一的重点高中,对Y市的中学生来说,进一中就跟考清华北大一样,让许多孩子寒窗苦读就为了进它的大门。

自然的,苗苗能够考上市一中,对路兮琳来说自然是个绝对振奋的消息。

所以苗苗刚说完,路兮琳就欣喜地叫了出声,“什么?市一中?真的吗苗苗?太好了太好了,苗苗你太厉害了!”

比起苗苗的兴奋,路兮琳显得比她还激动,末了,她又问她:“那你跟纪远哥哥说了吗?还有伯母,有没有跟他们报喜?”

“还没有,我看到成绩第一个就给你打电话了!”

“那咱们先别说了,你赶快给他们打个电话,纪远哥哥跟伯母一定会很高兴的!”

就像路兮琳说的那样,纪远和钟肖萍得知苗苗考上市一中的时候,果真高兴得不行,尤其是钟肖萍,在电话里就把自己女儿给狠狠地夸了一番。

什么你最棒啦,你最厉害啦,翻来覆去的夸得连纪远都有些不忍再继续听下去。

虽说考上市一中的确很了不得,不过也不至于那么反反复复的夸那么半天吧,而且夸来夸去就那么几句话,真是让人好不汗颜。

而对于这个好消息,钟肖萍还坚持要为苗苗庆祝,且不仅如此,这次她还特地把兰姨跟行宇都一起接到了家里。

兰姨和行宇过来,路兮琳自然也免不了过去,但贺文渊并未一同前往。

兰姨和行宇是第一次到纪远家,纪远和钟肖萍很是热情,苗苗则因为已经来过无数次的又是自己哥哥家的关系,一副小主人的模样。

看着苗苗跟钟肖萍和纪远的关系越来越融洽,兰姨也由衷的感到高兴。

中午,路兮琳和钟肖萍一起下厨合力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一圈人围坐在一起的时候,路兮琳竟是莫名的有一种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她在贺家的时候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席间,大家边吃边聊好不热闹。

晚上,路兮琳又带着兰姨行宇苗苗跟贺文渊吃了个饭。

晚饭后,贺文渊遵照了苗苗的意思把几人送到了纪远家。

“苗苗上高中后就要住在学校了吧?”

和路兮琳一起回到家后,贺文渊突然问路兮琳。

路兮琳点点头,“嗯,听说一中是寄宿制的学校,没有走读生!”

“那家里就剩下兰姨跟行宇了?”

“是啊!”路兮琳回答,接着又问,“怎么了?突然关心这个!”

“没什么。”贺文渊笑笑,又道,“我只是在想,上次你不是说兰姨身体不好吗?以前还有苗苗在家作照应,苗苗不在家了只有一个行宇,我怕他照顾不来,万一兰姨有什么,身边连个人都没有,我们又离那么远,所以我想把兰姨接到市里来。”

路兮琳愣了愣,问:“你是想兰姨搬来跟我们住?”

“不是!”

“那是……?”

“当然是另外安排新的地方!”

“什么地方?”

“上次不是给了你几个地方让你挑吗,随便让兰姨挑一处她喜欢的!”

“她不会来的!”路兮琳摇头,果断地回答。

“为什么?”

“她来了那行宇怎么办?行宇还在镇上上学,你让他一个人在那边?还是让他每天坐两个小时的车来回折腾?”

“让他一起过来不就是了?转个学又不是什么难事!”

路兮琳不知道贺文渊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而对他的话,她也没有多想更加没往心里去,于是她岔了话题说了一句“我去洗澡”便转身进了卫生间。

事实上贺文渊这么做,无非是想让兰姨离她更近一些,让她有更多的时间和亲人在一起而已。

由于路兮琳的关系,贺文渊一直没再回贺家,这不仅让安宁心生不满,连谢娇容也有些看不下去。

她来到贺文渊的办公室,贺文渊扫了她一眼,淡淡的问:“有事吗?”

尽管他对谢娇容从来没有表现出有多热情,却也不至于像此时那么冷淡。当然,他之所以冷淡,无非是谢娇容对路兮琳的态度,尤其是在医院里她让路兮琳所受的那一耳光。

即便整件事情严格说起来分明是由自己造成的,可是这不代表贺文渊能够接受其他人对路兮琳动手。

“你是不打算要这个家不打算要这个家里的人了是不是?”谢娇容坐在他对面,用同样的冷淡的声音问。

贺文渊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她,说:“最近事多。”简短得不能再简短的话,分明带着一种不愿跟她多说的意味。

“事情再多,能多到你回一趟家的时间都没有?你知不知道宁宁她——”

“妈!”一听她提到安宁,贺文渊就连忙打断她的话,“妈,我不想再说跟宁宁有关的事!”

“你不想说?你不想说就可以不说吗?既然不想说,当初又为什么要跟她做那种事?”对他的话,谢娇容不禁有些来气,而贺文渊对她的话则显得无奈。

他不能说得更多,于是吐了口气,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剩下的你们照顾好她就行!”

“我们照顾好她?你知道她现在最需要的是谁吗?是你!”

“芳婷更需要我!”

“她需要你?你到底知不知道,是她害了你的孩子!”

“妈!”谢娇容越是提到那个孩子,贺文渊心里就越是烦躁,“妈,你别再跟我提那个孩子!”

“你!看来你果真是被叶芳婷迷了心窍了,自己孩子没了你不怪她不说,反而连家都不回了!”

贺文渊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这件事,心里不由地轻叹一声,道:“好了妈,没事你就先出去吧,我真的很忙!”

谢娇容走后,贺文渊心里忍不住阵阵的烦乱。他撑着额头静坐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的缓过了神来。

安宁有半个月没有见到贺文渊,甚至贺文渊连电话都不接她的,她心里不禁又烦又乱,尤其是想到他每天跟路兮琳在一起的时候,更是对路兮琳恨由心生。

她压根儿没想到,即便是到了这一步,路兮琳竟然还能稳如泰山守着她跟贺文渊的婚姻。

安宁想贺文渊,贺文渊又不回去,于是她想了想,干脆出门去了他的办公室。

见到她,贺文渊有些意外。

“不在家好好休息,怎么跑这儿来了?”

心里没那么待见,却仍然好言好语。

“我要是不来,还有别的办法见到你吗?”安宁的话说得很直白。

贺文渊愣了愣,问:“那要见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见你了?”

“不是!”

“那你这么问?”

“只是你最近应该在家好好休息!”

“我有好好休息,可是你为什么一次都不回来?你知不知道我——”

“宁宁!”贺文渊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他也不想再听她说,于是他打断她的话,“宁宁,我最近真的很忙,要是没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你这样到处乱跑,对你身体不好!”

“可是我很想你!”

安宁还是把自己被打断的那半句话说了出来。

贺文渊皱着眉头看着她,他就知道她不会说什么好话,的确,对他来说这种话确实算不上什么好话,只会让他更加心烦而已。

见贺文渊不说话,安宁又继续说道:“你都一个多星期没回来了,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我是不是哪里让你生气了?”

她语带委屈,贺文渊眉心的褶皱却并未因此而消散,甚至没有一丝的松动。

“你没有惹我生气。”

“那是不是叶芳婷?是不是他不让你回家不准你给我打电话也不准你接我的电话?”

“宁宁,不关你嫂子的事!”

“那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面对安宁的质问,贺文渊有些心烦又有些无奈。

“宁宁,孩子的事情我已经帮你解决了,你也不用担心那件事情被人知道。所以现在我也只想回到以前的生活。为了你,你嫂子就算被家里所有的人误会,她都没有抱怨半句,你身边有莫嫂有妈照顾,但你嫂子只有我一个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是为了她才不回家的吗?”安宁问。

贺文渊不置可否,只是又继续说道:“就因为你的事,你嫂子到现在都不能回去。”

“可是那又不是我的错!”

“是谁的错我不想追究,我也希望你别再用这件事情做任何文章。我能为你做的都为你做了,你嫂子也为了你承受了很多,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贺文渊尽量地表现得心平气和。

他的一番话让安宁心中极不平衡,回到家里,床上的枕头又苦逼地成了她的发泄对象。

只不过贺文渊的话说归说,隔天,他想了想,还是主动带着路兮琳回了家。

路兮琳原本一口拒绝他的提议,最后在他好说歹说之下,她才勉强地同意跟他一起回去。

见他回来,安宁自然很是高兴,但一看到路兮琳,那张原本带着笑容的脸便又立马垮了下来。

路兮琳本来就不喜欢她,现在对她更是可以用恨之入骨来形容,所以对她也是没有好脸色。

两人的眼神较量在谢娇容出现的时候这才勉强的告了一段落。

谢娇容因为安宁的事对路兮琳心有微词,加上贺文渊还为了她连家都不回,更是不快,不过看到贺文渊回来,她并没有将那种情绪表现出来。

更何况她本来就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芳婷啊,你们俩可有些时间没有回来了!”邓琪永远是一众人中话最多的那个,而一众人能够说得上话的,必然只有吃饭的时间。

所以刚坐下开席,邓琪就笑着对路兮琳说道。

路兮琳勾勾唇角,淡淡的说:“最近有点忙,所以没有回来看大家!”

“哼,你还能有多忙?还是忙着摧残那些孩子?像你这么恶毒的女人,真不知道你平时都怎么对孩子的,你们院长居然连你这种人都敢要!”

路兮琳话刚说完,安宁又不客气地接过话对她一阵讽刺羞辱。用词之难听,连邓琪这号人都有些听不下去,而贺文渊听了,自是生气。

“宁宁,你怎么能对你嫂子这么说话?”他语带微怒的斥她,安宁却不以为意。

“难道我说错了吗?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宁宁,你别太过份了!”

贺文渊沉声喝她,耐着性子继续容忍,安宁却不以为意地变本加厉:“她不仅恶毒,还自私。明明知道我需要你,却还霸着你不让你回家,到底是她过份还是我过份?”

当着谢娇容几人的面,安宁甚至连自己对贺文渊的感情也丝毫不加隐瞒,就这样赤裸裸地说出自己需要他这样的话。

“宁宁,你——”

“啪!”

贺文渊刚要再继续说什么,路兮琳突然将筷子往桌上一拍,发出一声脆响。紧接着,所有人的视线都“嗖”的投到她的身上。

正当大家疑惑她要做什么的时候,只见她直勾勾地盯着安宁,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畏惧的寒意。

“安宁,你口口声声说我恶毒说我过份,你自己扪心自问,到底是谁恶毒是谁过份?我忍你,是因为你是文渊的妹妹,是因为我不想让你受到二次伤害,可是这不代表我可以随意让你侮辱。你的孩子到底是为什么没有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到底是我害你没了孩子,还是你本来就这么打算的,呵……你问问你自己的心。

还有,文渊他是一个人,他有他自己的思想,他回不回家还是怎样,那都是他自己的事,不管是谁,即便是我,我也不认为我有干涉他的权力和本事。所以,麻烦你别再总是把所有的问题都理所当然地推到我的身上。

再说了,我才是他的妻子,他是我的丈夫,你凭什么在我面前说你需要他?他又为什么要照顾你的感受?你是一个女人,难道就连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吗?”

路兮琳一口气把话说完,这也是她第一次在谢娇容面前用这样的语气和态度说话。

而她终究还是忍了忍,没有将安宁的事情说出来,只是这番话依旧让谢娇容心里有了疑惑。

在他人看来这似乎是正室捍卫主权的戏码,可是只有贺文渊和安宁知道路兮琳真正在说什么。

所以听了她的话,安宁不由地心里一惊,脸色微变。

“叶芳婷,事到如今,你竟然……你竟然还说这种话,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说着,安宁又开始发挥她超然的演技,语带哽咽,表情委屈得像是马上就要掉下泪一般。

而为了分散路兮琳的话带来的注意力,她说着说着更是突然地眉心一皱,面露痛苦一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一手撑着额头,发出一声呻吟。

见状,其他人还没作反应,邓琪连忙叫了一声“宁宁”,然后示意贺文策赶紧过去。

“赶紧送医院!”

谢娇容吩咐,安宁听了却是低声制止:“不、不用了,文策哥,送我回房间吧!”

贺文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谢娇容,谢娇容关切地问:“宁宁,真的没事吗?”

安宁摇摇头,说:“妈,我没事,只是突然有点心慌,躺一会儿就好了!”

于是接着,贺文策便抱着她上了楼。

路兮琳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贺文策怀里的安宁,眸光冰冷,心里更是忍不住暗嘲,不愧是表演出身,任何时候都能演得这么逼真。

“抱歉,我又扫了大家的兴,我还是先回去了!”路兮琳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说完便起身出了餐厅,贺文渊紧随其后。

这已经是第二次因为路兮琳而毁了一顿好好的晚餐了。

回去的路上,路兮琳沉默了许久,才突然地开口。

“我是不是很过份?”她问贺文渊。

贺文渊扫了一眼后视镜,不解。

“怎么这么问?”

“我差一点就把安宁的秘密说出来了!”

贺文渊怔了怔,随即道:“对不起兮琳!”

“好端端的跟我道歉做什么!”

“如果不是我,就不会让你受这么多委屈。”

路兮琳勾勾唇角,却没有表现出半点笑意,只有冷然的气息依旧挂在脸上。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再委屈大概也就这种程度了。”路兮琳语带自嘲的说道,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而她越是这样,贺文渊心里就越是难受。

被路兮琳这么一刺,安宁心里也是又急又怒。贺文策走后,她又对着枕头发泄了一通,直到门外响起敲门声她才连忙拉过薄毯装模作样的躺好。

谢娇容关慰了她几句,又在房间里陪了她好一会儿才离去,可是安宁需要的哪里是这些没用的关心。

她只要贺文渊,可是贺文渊只要路兮琳!

想到这里,安宁简直烦透了,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夜里,她翻来覆去的实在气不过,干脆给贺文渊打了电话。

贺文渊看到来电显示,直接拒绝接听,可是他越是拒绝,安宁就越是不死心。

就这样反反复复了好几次,被烦透的贺文渊干脆关了机。

路兮琳漠然地看着眼前的情景,一次接一次亮起的屏幕,一声接着一声响起的铃声,还有贺文渊脸上烦不胜烦的表情,都被她全部纳入眼底。

一丝嘲意从眼中划过。

“你今天不接,明天不接,后天不接,还能一辈子不接吗?”

淡淡的声音从路兮琳地嘴巴里传出,贺文渊看了看她,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会像幽灵一样缠着你,会像藤蔓一样死死地攀在我们两人身上,随时随地地让我们不得安宁。”

“兮琳,我会好好处理的!”

“处理?你准备怎么好好处理?她是一个人,不是什么物品,任你想丢就丢!”

“我会跟她好好谈的,也许她只是一时想不明白——”

“贺文渊,到底是她不明白还是你不明白?已经这么多年了,她要能想明白早就想明白了!现在她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你,你知道吗?”

贺文渊被问得哑口无言。

正沉默着,路兮琳的电话突然大响,看看来电显示,是谢娇容的。

电话里,谢娇容二话没说便要她让贺文渊接听。

贺� ��渊狐疑的接过电话,不过一秒钟,便见他面色一惊,急忙翻身下了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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