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对她爸爸安广金的死,只知道是犯了罪进了监狱,然后因病去世,但关于顶包的事情她却并不清楚,所以一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爸爸是为了帮贺文渊的父亲贺震顶罪才会导致后来发生的一切。
其实这也是贺文渊会宠她,甚至是无条件宠她的重要原因。
他对安宁有一种深深的愧疚与亏欠,而他所能给她的弥补,除了金钱上的以外,便是这样的感情。
因为从小便和父亲相依为命,安宁和安广金之间的感情很深。刚到墓前,安宁的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
她已经三年没有回来,也有三年没有来看安广金,心情可想而知。
“爸,我来看你了……”一声低语过后,剩下的便是抽泣。
她哭得很伤心,贺文渊站在她的身后,看着跪在墓碑前的她一边哭泣,一边不时抖动的肩膀,竟是有些微微的心疼。
他不是心疼其它,只是想到安广金去世的原因,心里一阵愧疚与自责。
安宁一直不知道安广金和贺震之间的事情,他也一直没有把真相告诉她。
以前是觉得不合时宜,现在则是不敢。
他不敢想象安宁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会是怎样,而他也不想让她心里带着仇恨的种子。更何况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贺文渊也觉得没有再说的必要。
如果现在的平静可以永远保持下去,那他宁愿对安宁死守住这个秘密。
“别哭了……叔叔看到你这样,也会不安心的。”
老套的慰语,显然并不适合贺文渊这样的人,只是除了这样的话,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说时,他则上前一部躬身扶住安宁的双肩,试图将她扶起身来。
安宁听到他的声音,再感觉到他手上的动作与力量,也不扭捏,顺势在他手上力量的带领下起了身。
只是接着,她却是一个转身扑进他的怀里。
与刚才的抽泣不同,这一次,她如同找到了避风的港湾一般,在贺文渊的怀里痛哭出声。
贺文渊显然没有料到她的举动,一双手定在她的身体两侧,一时间他是抱她也不是,不抱她也不是。
直到见她在自己怀里哭得大有难停之势,这才甚是迟疑的将手环上她的后背,将她轻拥在怀里。
安宁双手环在他的腰际,死死的贴在他的身上,直到哭得累了,哭声才渐渐的小了下来。
而从她起身到停止哭泣,贺文渊都一直一言不发。
不是他不想安慰,只是不知该如何安慰。
所以一听到她终于不哭了,于是便连忙提议:“先回去吧!”
安宁泪眼朦胧的点了点头。
不过抬腿的时候,她却一个重心不稳,直接朝旁侧一倒。贺文渊见状,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她,才避免了状况发生。
当然,就算贺文渊不出手,其实她也不会倒到地上,因为她倒向的方向正好是贺文渊所在的方向,不出手的最坏结果亦不过是两人一起倒地而已。
“怎么了?”贺文渊握着她的胳膊,蹙着眉问。
安宁抬眼看了他一眼,眸光里还有泪水的余光在闪烁,脸上则是委屈的模样。
“我腿麻了!”她语带娇屈的说。
刚才她在墓碑前跪了好一会儿,所以这突然抬腿走路,自然有些无法受力。
“那能慢慢走吗?”贺文渊又问。
安宁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说:“不能,我都抬不起来。”说着,她顿了顿,然后又继续:“文渊哥,你背我吧。”
听到她的话,贺文渊愣了愣,没有回答,而安宁则又再次开口:“文渊哥,你以前也背我的!”
贺文渊的确有背过她,但那时她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时每次她向贺文渊提这样的要求的时候,贺文渊都不会拒绝,可是这一次,贺文渊却沉默了。
安宁见他仍不说话,便脸一苦,瞳眸之中的委屈之意更显浓重。
“文渊哥……你不疼我了。”说时,她嘴巴一撇,眼看又要落下泪来。
贺文渊对她一向是心软的,所以见她如此,心里的犹豫也随之消散。
他背向她,半蹲下身。
安宁见状,眉眼一弯,唇角一扬,脸上所有能表达出她心中欢喜的地方,都带着明显的笑意。
贺文渊背着她一路走向墓园出口。
安宁趴在他宽厚结实的后背上,双臂缠住他的脖子,脸贴在他后脑勺的地方,亲密的接触,令安宁心花怒放。
感受着只属于他的气息,安宁闭上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样。
“文渊哥,我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的时候……那时候你也是这样背着我的,你知道吗,我好喜欢你的味道,让我很安心很踏实,好像只要有你在身边……不,只要想一想你,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我就会马上有面对的勇气……”
安宁在他背上,轻柔的诉说着。
贺文渊并不接她的话,只是安静的听着,但不说不问,却并不代表他感觉不到她的变化。
她似乎比以前更高了一点,身材保持得很好,让他背着她的时候,既不感觉重却也没有轻到让他毫无感觉,而她胸前的丰满,正紧紧的贴在他的后背,她说话时,偶尔会动动身体,那种轻微的蹭感,让贺文渊很不舒服。
“腿还麻吗?能不能自己走了?”
贺文渊忽然停下脚步问她。
安宁原本还在说着什么,见他忽的停下,又听他这么一问,不由眉头一皱,娇声说:“还是麻……不能走……”
不过只是腿麻而已,从刚才到现在已经五六分钟过去,再麻也早该好了,可是她却还是睁着眼说瞎话,而且说话时,语气分明已是底气不足。
贺文渊倒也不拆穿她,只是松开架住她双腿的手,把她从自己背上放了下来。
“哎、哎……”安宁没想到贺文渊会这么做,落地的时候还想再装一装,结果贺文渊却是抽开身到离她半米远的地方,安宁见状,不得不赶紧站稳,以防跌倒。
“真不能走?”
贺文渊蹙着眉一脸认真的问她。
他虽然宠安宁,但安宁也知道他的脾气,见他严肃起来,于是她也不再伪装,只是嘻嘻一笑,撒娇的说:“文渊哥,人家只是想让你多背一会儿嘛!”
贺文渊不想给她难堪,见她自己也铺了台阶,于是轻叹一声,无奈的说:“我老了,以后再也不能背你了。”
“老了”只是托辞,“不能背你”才是一语双关。
说完,他便转身朝着墓园出口走去。
“文渊哥,等等我呀……”
贺文渊走得很快,安宁在后面一边小跑,一边喊他。
到上车的一路之间,贺文渊一直没有说话,这样的他让安宁感觉很是无趣。于是等到上车后,贺文渊发动了车子,安宁便马上提议说:“文渊哥,我们去宁安路好不好?”
宁安路是Y大附近的一条集美食与精饰以及各种生活所需的长街,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起了“宁安”这个名字,和安宁的名字正好颠倒,所以安宁对这条路的名字一直很有好感,当然,她也很喜欢这个地方。再加上她出国之前便是Y大的学生,所以以前上学的时候,她没少去那儿玩乐。
“去那里做什么?”贺文渊随口反问。
“当然是去怀旧啊!”安宁笑道。
就在这不久前,她才刚刚因为安广金而哭得梨花带雨,现在却又可以笑着谈论去哪里玩乐。
或许女人就是这样,有些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又或许,对女人来说,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的时候,再大再深的伤痛,也可以因为身边的那个人而被完全的掩去。
比如说现在的安宁,她便是如此。
只要身边有贺文渊在,其它的事情对她来说都可以变得不那么重要。
“要是想去的话,改天再抽个时间让你嫂子陪咱们一起去吧!”贺文渊如是说着,他现在只想回去,并不想陪她去什么宁安路。
不过安宁却不赞同他的提议。
“为什么要她陪我们一起去啊?我跟她又不熟!”
就像路兮琳在贺文渊面前对她的态度一样,安宁在他面前也毫不掩饰的表达着对路兮琳的反感。
“就是因为不熟,所以才更需要多相处几次!”贺文渊回答。
“我为什么要跟她相处?”
“她是你嫂子!”
“我又没承认!”
“这不需要你承认,也不是你承不承认的问题!”
一想到路兮琳,安宁就心烦得很,再听贺文渊老是提她不说,还把她跟自己连在一起,她就更加不快。
“反正我才不要跟她一起!”
“那就回家吧!”贺文渊也不想再跟她多说。
安宁听了,立马沉默下来,隔了几秒,才又开口道:“文渊哥,你还说就算你结了婚,我仍然是你最疼爱的妹妹,可是这才过了多久,你就这样对我,你太让我失望了!”
委屈、撒娇、失望、伤心……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的语气,说到最后,竟是带着几分哽咽。
贺文渊扫了一眼后视镜,见她一副欲哭之色,不由的眉心紧皱。
“好了好了,你就会这一招,看哪天这一招对我不再见效的时候,还有谁这么迁就你!”
无奈的说完,安宁立马将刚才的那些情绪一收,脸上的表情顿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呵呵……不会的文渊哥,我知道这招对你一辈子都有效!再说了,我也不需要别人迁就我,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安宁语气笃定,贺文渊却只当没有听见。
由于从市里到墓园路程稍远,等到两人到宁安路的时候,这一去一回,加上在墓园待的和在路上堵车的时间,到达宁安路的时候,已经快至中午。
路兮琳一直窝在家里哪儿都没去,她从来没有发现自己其实是这么一个小心而又敏感的女人,想到贺文渊和安宁单独在一起,她就心如爪挠,怎么都静不下心来。
勉强打起精神收拾了一下房间,又找了电影看,试图让自己平静下心,可是直到电影结束,她都没看明白影片到底讲了些什么。
敲门声传来的时候,她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奔向房门,开门后却发现,原来是莫嫂唤她用餐。
“文渊没有回来吗?”她问莫嫂。
虽然这是明显的事情,可她还是忍不住发问。
莫嫂摇摇头,“还没有!”
路兮琳哦了一声,和她一起下了楼。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周六,可是除了自己和莫嫂还有杨管家外,其他人居然都全部外出了。
看着餐桌上一个人的饭菜,路兮琳哪里还有什么食欲,尤其是想到贺文渊和安宁的时候,更是没了半点胃口。
“莫嫂,我还不饿,收拾了吧!”路兮琳有气无力的说完,便转身出了餐厅。
回到房间里,路兮琳坐了一会儿,正准备给贺文渊电话,却不料贺文渊先给她打了过来。
“喂,怎么还没回来呀?”一接通,还没等贺文渊说话,路兮琳就连忙问他。
“我正想跟你说,中午我不回去了。”
“为什么啊?难道还没忙完?”
“不是,是临时有些别的事情。”
贺文渊想着回家后再跟她说详情,所以在电话里,他没有多说。
“那安宁呢?她跟你在一起吗?”
路兮琳只关心这个问题。
不过在她问话的同时,贺文渊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车子喇叭的声音,导致贺文渊根本没有听清她的问题。
加上因为旁边实在吵得不行,所以贺文渊也不追问她刚才说了什么,只是直接道:“好了我这儿实在是太吵,先不跟你说了,记得好好吃饭知道吗?我会早点回去的!”
路兮琳还想再说什么,可是贺文渊已经挂了电话。
看了一眼被挂断的通话提示,路兮琳皱了皱眉,脸色显得有些烦躁。
而另一边,安宁正一脸兴奋的穿梭于各种各样的小吃摊间,就像多年前还在校园里的时候一样。
贺文渊那里也常常陪她来这里,因为安广金的去世,对安宁的打击很大,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肩负着陪伴她的任务。
在他的陪伴之下,安宁的心情恢复得很快,也就是在那时,安宁对他的感情渐渐的发生了改变。
看着安宁如同孩子般的举止与神情,贺文渊的脸上却是笼上一层愁云。
“文渊哥,你也吃一口!”
安宁将刚从摊主手中接过的烤香豆腐递到贺文渊面前,笑着说道。
贺文渊怔了怔,看了一眼串在竹签上的豆腐,又看了一眼安宁,她的眼中充满了期待。
他微微的探了下头,咬了一块,麻辣的味道很足,而豆腐则是带着糯糯的嚼劲,很好吃。
“好吃吗?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这儿几乎都没怎么变化,还有这些东西,还是当年的那个味道!”
安宁看着贺文渊微动的嘴唇,不由地一边笑一边说道。
贺文渊也不说话,只是陪着她继续走着。安宁再侧目看他的时候,贺文渊见她脸颊上沾了油渍,于是提醒她:“油都粘到脸上了。”
说归说,他却并未伸手帮她擦拭。
安宁听了,眨了眨眼,忙问:“哪儿?”
贺文渊指了指自己脸颊相同的地方,于是安宁嘻嘻一笑,说:“那你帮我擦擦!”
贺文渊正要拒绝,安宁却扬了扬自己的双手,她的两只手上都握着烤串,无奈之下,贺文渊只得拿了纸巾覆上她的脸颊,然后轻轻的擦拭起来。
而这一幕,正好落入迎面走来的曹念念眼中。
曹念念和徐巧刚刚吃过饭,准备在这儿逛逛买点其它东西,却不料正巧碰到这样一幅画面。
看到贺文渊,她眉头一皱,在原地愣了两秒,接着连忙一个闪身闪进了人群里。
一开始她还不敢确定,而在确认了是贺文渊之后,她赶紧掏出手机打开相机功能,对着贺文渊和安宁就是一阵猛拍。
一连拍了好几张照片,全是贺文渊给安宁擦脸的画面。
“干嘛呢?”徐巧见她突然撇下自己跑到一旁拿着手机猛拍,不由好奇的凑了上来,再顺着她的镜头方向望去,看到贺文渊的时候,她忍不住笑了。
“喂,你也太夸张了吧,看到个帅哥就激动成这样了?”徐巧一边追着贺文渊的身影,一边笑她,末了还加了一句:“还是个有主的!”
若是平时,曹念念这般调笑,她一定会反调回来,但现在她没那个心情,而心里想的全都是路兮琳。
贺文渊在这里,那路兮琳呢?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女的又是谁?
偷吃?
想着,这两个字突然冒出曹念念的脑海,把她吓了一跳。
不会吧?她暗道!
随后她勉强和徐巧又逛了一会儿,便一起回了宿舍。不过回到宿舍的一路上,她的脑子里面始终是刚才看到的画面,而且越想就越是觉得哪里不对,于是最后干脆给路兮琳打了电话。
“兮琳,在干嘛呢?”
“嘛都没干,在无聊中!”路兮琳懒懒的回答。
“今天不是周六吗,又不上班,就没跟老公出去嗨皮嗨皮?”她没有直接把自己看到的说出来,而是试探的问。
不管怎么说,她仍然希望自己刚才只是眼花,或者说,只是那个人和贺文渊长得相像而已。
“有什么好嗨皮的,再说他也不在家!”路兮琳实话实说。
不在家?曹念念心上一惊,“你老公真是大忙人啊……”
路兮琳也不接她的话,只是转了话锋问她:“怎么滴,给我打电话就是打听我老公啊?”
她当然不会真的认为曹念念给她电话是为了这个,不过只是随口说说,调侃罢了。
“借我一百个熊心豹子胆我也不敢对你老公有企图啊!”曹念念回答,接着又道:“哎,下午有事么?要不出来坐坐?”
路兮琳原本想要拒绝,不过转念想想,还是应了下来。
于是半个小时候,两人约在了之前常去的那家茶吧见面。
“最近怎么样,有爱情的滋润,小日子过得不错吧!”刚见着,曹念念就开口调笑道。
路兮琳看了她一眼,懒懒的说:“什么滋润不错的,还不就那样!”
“哟哟哟,不要跟我说这么快就厌倦了哦!”曹念念继续笑她,接着又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要知道你老公可是抢手男人,你要真就这么厌了,一转身,保准立马就有女人贴上去!”
这话是实话,路兮琳不得不承认,不过她怎么会给别人这种机会。
“我赞成你的话,不过那也得有机会贴得上去才行!”路兮琳回答说。
“你怎么知道没机会?你又不是二十四小时看着他,说不定这会儿他就正跟别人卿卿我我呢!”
曹念念状似无意的说着,心里却一直在犹豫是不是该将自己看到的事情说出来。但她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人就是贺文渊无疑,只是如果就这样告诉路兮琳的话,真的好吗?
还在犹豫之际,路兮琳却已是蹙了眉问她:“我怎么听你好像话中有话啊?是不是有什事想跟我说?”
被她这么直接的反问,曹念念反倒愣了愣。
“没……没有,凭我们俩的关系,我还有什么事是不能跟你说的?这不正好聊到这儿了就调侃几句嘛!”
曹念念连忙否认,算了,这种破坏夫妻关系的事还是不要多嘴了吧,再说,自己也并不清楚那个女的和贺文渊是什么关系,万一只是普通的朋友呢?那岂不是有挑拨他们夫妻感情的嫌疑?
虽然曹念念实在无法用“普通朋友”这四个字来形容当时他们两人的举动。
听曹念念这么一说,路兮琳也没再多疑,反正这样的调侃对她们两人来说本来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那你呢?最近怎么样?”路兮琳换了个话题。
“我不就老样子呗!”
“那也挺好,人生就该这样,平平静静安安稳稳!”
“嘁,干嘛说得那么深沉啊,什么平平静静安安稳稳,人生还是需要一些激情的,不然多没新鲜感。”曹念念反驳她,接着又道:“上回听你说你又上班了?在哪儿啊?”
之前两人曾经通过电话,路兮琳也提过自己新工作的事,不过在电话里并没有细说,这会儿忽然想起来,所以曹念念便顺口问她。
“天使福利院,知道吗?”
“福利院我知道,不过天使福利院倒是没听说!”
“噗,Y市那么多福利院,你要都知道名字才奇怪了。”
“不过你怎么会去那儿上班的?”
“说来话长!”说着,路兮琳想到W市福利院那个孩子的事,不由轻叹一声,继续说道:“反正这就是我的新工作了,你要有空了也可以来看看,我们周末和其它假期也招义工的,我不介意你加入我们!”
曹念念挑着眉点了点头:“是个不错的主意,反正有时候一到周末我也没事做没地方去,那需要准备什么么?”
“只要准备好一颗真诚善良的心就可以了!”
“哎,这还用准备啊?我的心一直都很真诚很善良!”
“是是是,我们的曹念念小姐就是天使的化身!”
“那当然!”曹念念唇角一勾,理所当然的受了路兮琳的称赞。
路兮琳见她的模样,无奈的笑了笑,提醒她:“我可是认真的跟你说,不是开玩笑的。你要是真的愿意,明天就有一个让你表现的好机会!”
“哦?说来听听!”曹念念期待的示意她继续。
“明天正好要带孩子们出去郊游,你要是有空的话,来帮我?”路兮琳用了询问的语气,曹念念听罢却是二话没说便应了下来。
于是就这样两人约好了第二天的行程。
随后,两个人又在茶吧里坐了许久,而两个女孩之间,因为关系的亲密,似乎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无论是学习生活工作感情,一句话都可以延伸出无话的话题。
从茶吧出来后,曹念念原本还想约路兮琳一起去逛街,不过视线无意的扫视中,忽的看到对面路口的地方,贺文渊正从车里出来,而从车子另一边下来的则是中午在宁安路看到的那个女人。
“念念你刚说你要买什么来着?我倒知道一家——”路兮琳还在接她前面的话,并且一边说一边扭头看她,不过看到她的时候,却是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某个方向。
顺势望去,似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人流中间晃动了一下,但她并未在意,于是拉了拉曹念念的胳膊,问:“怎么了念念,看什么呢?”
“我好像看到你老——”曹念念脱口而出,却在“公”字刚要出口的时候回过神,然后立即住了口。
“我老什么?”路兮琳蹙着眉,追问。
“没没没,没什么。走吧,陪我买东西……”说着,曹念念便拉着她准备离开。
她的吞吞吐吐路兮琳本就疑惑,又被她这么一拉一扯,还有脸上不自然的神情一弄,就更是狐疑不止。
于是她再次将视线投向刚才的方向,这时,斜坡上,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变得清晰起来。
虽然隔着一四车道宽的马路,还有路口向上一小段的距离,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背影的主人,而刚才之所以没有在意,是因为正好有人流糊了她的视线。
并且不止那个熟悉的背影,连同他身边的那个人,路兮琳也一并确定。
斜坡尽头是教堂,第一次发现贺文渊到教堂的时候,就是在茶吧里面,所以这会儿她根本不怀疑在这里看到贺文渊的可能性。
一团火“轰”的一声从心里燃了起来,直烤得她心急火燎,好在正在这时,边上的红绿灯正好绿灯亮起,于是她急急忙的上了斑马线冲到了马路对面。
她突然的举动急得曹念念在后面失声大喊:“兮琳,兮琳……哎,你等等我……”
追到路兮琳的时候,路兮琳已经冲到了贺文渊和安宁的面前。
她的出现对贺文渊来说,显然是始料未及。
只见他神色一怔,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很不自然。原本只是本能的反应,但此刻在路兮琳看来,却是有一种被捉奸在现场的意味。
路兮琳死死的盯着他,却不说话,就这样持续了好几秒钟,贺文渊终于被她盯得很不自在,于是只好主动出声。
“你怎么在这里?”他问。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路兮琳默了两秒,冷冷的反问他,“难道就只准你们走,却不准我过?”
她故意加重了“你们”两个字,但说话的时候,却只是看着贺文渊一个人。
而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挪动视线,一旁的安宁被她完全当成了空气一般。
“你不会是在跟踪文渊哥吧?”
安宁听到路兮琳的询问,再看她的脸色,心里笑了一下,嘴上却故作惊讶的问她。
一句话,问得贺文渊心里一怔,也问得路兮琳眉头更深。
“跟踪?你们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为什么要跟踪他?”她终于将视线一转,落到安宁的身上,安宁被她这么蓦地一盯,有些不太自然的翻了个白眼,说:“那我怎么知道?再说你要不是跟踪他,Y市这么大,你怎么会偏偏出现在这里?”
虽然她并不想当着贺文渊的面和路兮琳正面冲突,但她实在是控制不住,于是直接就跟她交锋起来。
“芳婷,有什么事回家再说,我现在有事,你先回去,或者去车上等我!”
贺文渊自然不想在这大街上跟她起争执,当然也不想这两个女人在大街上锋芒相对,于是连忙安抚路兮琳,说着,还把车钥匙递给她。
路兮琳没有接他的钥匙,只是似笑非笑的扬了扬唇角,语气冷淡的说:“我以为你有什么事,现在我明白了!”
说完,她瞪了他一眼,便昂首挺胸的转身离去。
贺文渊看着她的背影,眉心微凝,但亦不过几秒,便转了身带着安宁朝着与她相反的方向而去。
眼泪吧嗒吧嗒的从路兮琳的眼眶里滚落出来,就在转身后,就在人流涌动的大街上。
一路过来,有人狐疑的盯着泪眼朦胧的路兮琳,曹念念跟在她身边,接收着来自路人的异样目光,感到尴尬极了。
于是最后她又只好拖着她重新回到茶吧里。
路兮琳坐在对面,抽抽答答,就是不说话。曹念念见状,心里又担心又心疼,可是急了半天,却硬是没挤出半个安慰的字来。
伶牙俐齿的女人也有嘴拙之时,比如说现在的曹念念。于是她只好就这样安静的陪着,不时给路兮琳递着纸巾。
等到路兮琳终于哭累了停下的时候,她才小声的说道:“好了小琳,别哭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路兮琳擦干眼泪,哽咽着声音问她。
曹念念愣了愣,没想到她哭够后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她扯扯嘴角,故作不解的反问:“你在说什么呢?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从在电话里约我出来时开始,一直到见面,你就一直在问贺文渊,我本来的确以为你只是随口说说,不过现在想想,你分明是有意为之,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路兮琳脑瓜子不快,但有时候面对有些问题,女人总是有一种特有的敏感。
而曹念念听罢,原本还想再否认,却在对上路兮琳目光的时候,直接败下阵来。
“好吧……”她脸一苦,举手投降,接着便将中午在宁安路看到的那一幕一五一十的向路兮琳道了出来。
说时,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胡编乱造,她还把手机相册调出来递到路兮琳面前。
尽管即使没有照片,路兮琳也不会怀疑她所说的事情,只是在看到照片之后,路兮琳才更加确定,贺文渊对安宁,真的有那么亲密的举动。
他所谓的临时有事,就是陪她去宁安路,带她来教堂?
路兮琳越想,心里就越是难受。
而她在乎的,不是他陪安宁去哪里,是他对自己的隐瞒。
“你明明都看到了,为什么还瞒着我?”想到曹念念前面也不跟她说实话,路兮琳就忍不住来气。
贺文渊不坦诚就算了,连自己的好朋友也瞒着自己。
曹念念无奈的扯了扯嘴角,解释说:“我这不是怕你不高兴嘛,再说,万一他跟那女的没什么呢,我不就成了挑拨了么?”
“你想多了,那个女人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他的心中所爱!”路兮琳忿忿的说。
尽管贺文渊再三强调说他跟安宁没什么,可是此刻路兮琳还是用了“他的心中所爱”这种词句来形容他跟安宁的关系。
“什么?”曹念念惊了一声,“他的心中所爱?”说着,她眉心一皱,又继续开口:“你不要告诉我她就是……”
“是啊,她就是安宁,那个每个人都认为是贺文渊深爱的女人!”
“呵……”曹念念轻呵一声,嘲弄的说道:“男人还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说完,她又同情的看了路兮琳一眼,安慰的说:“小琳,你也别生气了,这种贱男,你犯不着为了他跟自己过不去。还有啊,那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管怎么样,你现在才是贺文渊的妻子,她居然那么嚣张那么趾高气扬的跟你说话,简直不要脸,她以为她是谁呀?贱货!”
为了表达自己的愤慨,也为了让路兮琳消气,曹念念甚至还对安宁用上了“贱货”这样的粗口。
女人就是这样,自己委屈的时候,就希望别人也与自己站在同一条线上声讨那个让自己委屈的人。
而此时曹念念的咒骂的确让她心里稍微的好受了那么一点,因为在她看来,安宁就是曹念念所说的那种……贱货!
晚上路兮琳和曹念念吃过饭才慢吞吞的回了贺家。
贺家大厅里依旧像往常一样冷冷清清,餐后即散的状况并没有因为安宁的出现而有所改变,大家依旧是吃完饭后便各自回到自己的地盘忙碌自己的事情。
路兮琳来到楼上,刚到房间门口,她便下意识的望了一眼贺文渊书房的方向,而这一望不要紧,正好看到安宁从他的书房里出来。
走廊里灯光昏暗,路兮琳看不真切,但借着她转身准备关门时,从门缝里透出的光线,她似乎看到安宁特意看了自己一眼,唇角带着一抹得意的浅笑。
路兮琳只觉眼睛刺痛,连忙收了目光开了门进了房间。
草草的洗完漱,她便爬了上床。
原本想让自己快点入睡,可是躺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根本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贺文渊和安宁在一起的画面。
她正睁着大眼在床上辗转反侧,听到开门的声音,她原本想转身背向房门假装入睡,但还没来得及这么做,贺文渊就已经推了门进来,于是就这样和贺文渊的目光碰了个正着。
“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贺文渊关了门转身问她。
路兮琳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没有说话。
贺文渊见状,绕到另一边面向她,又问:“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会担心?不回家,也不接电话!”
“担心?你会担心我吗?”路兮琳听着他的话,忍不住轻嘲出声。
“你是我老婆,我不担心你我担心谁?”
“你担心谁不关我的事,我也不想知道!”
“兮琳!”贺文渊皱着眉头唤出她的名字。
下午从教堂出来过后,他就一直打她的电话,可是一直到晚上天黑,路兮琳的电话都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这让他既担心又生气。
他想打电话去叶家,还有她的家里,但最后都因为怕叶家夫妇和兰姨担心而作了罢,他甚至还想打电话给纪远,可是他更不想将自己和路兮琳的事暴露在不相关的人面前。
天知道联系不上她的这几个小时里面,他有多着急,所以现在看到她的态度,他更是忍不住来气。
“我知道你在因为白天的事情生气,但你能听我解释吗?”他对路兮琳总是难得的耐心,这是以前的他从来没有过的。
至于路兮琳,她当然知道他给自己电话,只是那时她实在没有心情理会他,所以才在他打来的第一个电话过后悄悄把手机设成了静音。
看到数个未接来电的显示,她心里是喜悦的,但脸上却怎么都表现不出来,而现在听他提到白天的事,她也是忍不住一股气又涌了上来。
“我当然在生气,我不生气难道还应该很高兴吗?”她冷着脸反问。
“你听我说,事情它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贺文渊知道晚上回家必然会变天, 而他也早已做好了解释的准备。
不过话刚说完,路兮琳就冷冷的说道:“我没想是什么样子,你又以为我想的是什么样子?”
一句话,问得贺文渊语塞。沉默了片刻,他才继续开口:“以前每次陪她去看过她爸爸,她的心情都很不好,所以——”
“是啊,她心情不好,所以你就要陪她,想着法子哄她,带她去这里去那里,那我呢?你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想到我了吗?我在电话里问你她是不是跟你在一起,你什么都没说就直接岔了话题挂了电话,有什么是不能跟我说的?”
“从墓园回来后,她说她想去宁安路,我本来是想让你一起去的,但她心情不好,又怕跟你相处尴尬,所以才没叫你!”
面对路兮琳的质问,贺文渊好脾气的继续解释,但路兮琳却是不依不饶,而听他这么说,更加想到曹念念拍的那些照片。
“是啊,她当然心情不好当然怕跟我相处尴尬了,有我在,那不就是明摆着破坏你们的二人世界不是吗,有我在你还怎么跟她卿卿我我,又是眉来眼去又是帮她擦脸的。”
路兮琳怒火攻心,把曹念念跟她说的一股脑儿都说了出来,而不等贺文渊说话,她又继续:“去了宁安路还不够,还一起去教堂,去做什么?祈愿吗?我曾经说跟你一起去教堂,你都找着理由拒绝,她呢,你还主动带她去?我不在乎你跟她去哪,而是同一件事你对我跟她的态度为什么不一样?我没她重要是吧?还是你心里分明有她?”
“兮琳,你听我说,给她擦脸只是因为她脸上沾了油渍,手上又拿着东西不方便,所以我才会帮她,至于教堂,我会常常去那里,只是为了替我父亲赎罪,会带她去,是因为她想为她爸爸祈祷,我不让你去,是觉得我父亲的事与你无关,所以才觉得没有必要让你一起去!”
已经领教过她醋劲的贺文渊只想安抚她,想要让她平静下来,可是已经被怒火冲昏头脑失了理智的路兮琳却根本听不进去。
她不管他再说什么,只是自顾的继续说道:“下次你们要去什么地方,要么背了人去,要么就去没有熟人能看到的地方,这个世界没你想的那么大,它很小的,说不定一不小心就被人看到了!”路兮琳狠声说着。
她的连番质问,以及她对自己行踪以及细节的了如指掌,都让贺文渊不由的皱了眉头。
“所以你一直在跟踪我?”
同样的询问,这一次换作他问了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