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带着小心肝进到卧室里面去的意思。

是，他们终究是不能干干的在这外面等着，万一是连她最后一眼都见不着，这会儿他们不在里面守着她，回头来不及怎么办？生亦或者死从来都是在分秒之间，是以，倘若她，回天乏术，他们从门口入到房间，再快，几秒钟要，而这几秒钟，他们要想她是否能够撑的住，等着他们？

太珍贵了，此刻，一分一秒都珍贵到无以复加！

也一点儿闪失、疏忽都不能有，如果，她没法活，那最后一面，他们不能不见到，不能容许有一点闪失。

向北阳想到这儿，想到季子默真有可能就那么离开这人世，抛下他和季心肝，一想，想一次，一次次的想，就是痛，只觉得心痛到无以复加，甚至，大约，最后若是她真的去了，那他就和她一道离开，反正她活，他活，她死，那么他也就没有必要，不，该说是没有活着的意义，人生对他而言，已然毫无意思，那么倒不如死了，和她作伴。

虽他从不信奉神明，可人死之后会怎么样，这是除却死人之外，谁也无法回答上来的一个问题，那么到如今，他竟还有些期盼，譬如说有地狱，天堂亦或者转世的说法，那说不准她们一同去了，往后便是永远在一起了，说不准生生世世在一起，至少他可以比顾疏白先遇见她，那么她爱上他的可能会大一点吧？这，该是能的吧！

那也没什么不好了，那也算是很好了。

只是这小心肝要如何？

如果她走了，他也跟着去了，这小东西要如何？

她走了，按道理，他是要留下来，抚养他，带着他，直到他长大成人。

可让他放着她一个人去，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但，不顾这小东西，也是不行，届时将他送回他父亲，送回顾疏白那里？

不……

这是最不可行的办法。

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将他送去他父亲那里，让他知道她为他生了孩子，他可不是要得意死，又或许会有悔恨？知晓她留下了这个孩子……这些暂且不论，就说他如今已经娶了那个女人，那么小心肝就断然不能送回去他的身边。

想来想去，也还是自己照顾最为妥当，只有她和他来照顾着这小东西最为妥当。

所以！

能不能不让她死，如果她能不死，让他拿什么来交换，他都是愿意！

向北阳，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她现在还没有走，你竟是在想她走了之后的事情，你倒是那么的盼着她去死！

不，他比谁都不希望她死！

可正因为这最大的希望，期盼，而要有着最坏的打算，准备。

这……是人心之矛盾！

……

“向先生！”

“怎么样？是不是出事了？”

向北阳抱着小心肝走到门口的时候，房门正好被拉开，一名穿白衣大褂的医生急急走了出来，望见他，弯了弯身子。

向北阳此刻是一点儿顾不上这些虚的，见到医生，立马的问季子默的情况，满心只想知道她的情况，又极其害怕知道她的情况。

“不是……”

“不是？那就是没事了？那就好，那就好。”

听到医生说出“不是。”两个字，向北阳悬着的心一放，激动之情也是无法克制的，全部流露出来，在表面。

“向先生，您先冷静一下。”

然而医生的话其实是没有说完的，此刻见着向北阳如此激动，医生也是不怎么想接着往下说，但向北阳越发激动，后面的话，这医生就越不能不说，因从他明显的情绪起伏下，可见着他对里面那一位的重视，关于她的情况，他们是一点儿也耽误不得，耽误不起，就排开这一位位高权重，富可敌国的男人的重视来说，他们身为医生，性命攸关的事情，他们也是马虎不得的。

“怎么？”

向北阳脸上的激动之色在医生再度开口之时，收敛起来，不过倒不是沉的很厉害。

到底刚刚医生说了“不是。”两个字，这至少证明里面那人现在还活着，这于他而言，于他方才那些最坏最糟糕的想法来说，就是好事情。

“是这样的，病人现在的情况非常的危险，我们现在必须马上找到适合的心脏为她做移植手术，这样还有可能有一线生机……否则的话，我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我一直让人在找！”

“但还没有消息回来。”向北阳语带挫败的开口。

医生没来得及惊讶于男人话语里的挫败，眼下人命重要，他咬咬牙，说了最后一句话，类似于最后通牒一般的话，不过，自季子默查出有心脏病，自向北阳知道以来，每天都与此刻无异，都像是在被下最后通牒：

“向先生，病人现在这个情况，最多还能撑四天，四天之内，若是找得到合适的心脏源，那么她可能能活着，能撑下去，若是超过四天，那么可能就没有办法，即使那时候她还吊着一口气，也找到了合适的心脏源，也没有办法，我们也可能没有办法再为她做手术，按她身体目前这个情况来看，四天是极限，超过，就算手术，她的身体也可能无法负荷，会死在手术台上。”

……

向北阳从未觉得时间是过得如此如此的快，纵使是和季子默在一起相处着的那些美好快乐的时候，他也从未觉得每一天过的这么快。

这种艰难的时候，不应该是过得尤其的慢的吗？

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都被无限度的去拉长的吗？

可，事实竟然是快如流水。

眨眼间，就是过去两日。

是，距离季子默病发，医生对他说那番话的那晚，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

而找心脏源的事情，还没有一点儿头绪，他已经不惜动用了他所有的力量去找了，可……还无半点好消息传回来。

按医生的话说，最迟不过后日中午之前，那么该怎么办？

……

医院总是给人一种阴暗幽深寂静的感觉，尤其是医院长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