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的是，这人明知她此刻说的是一句怒话，他还不过来哄着她，还真的应了一声：“好”，然后转身往外面走。

“顾疏白！”看着他往外面走的身影，季子默委屈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她狠狠盯住他的背影，咬牙切齿的喊一声。

“嗯？”男人回过了头。

“你就要这么的走出去吗？”季子默一字一顿的开口，那语气，仿若他敢答一个“是”，她就敢扑过去咬死他，亦或者，自他走出去以后，她就要和他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对不起。”

顾疏白瞧着病床上坐着的很生气的小女人，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随即转身走了回去，至她面前，轻声道。

“你对不起我什么？”

最后他还是走了回来，这让季子默心情愉悦，她微翘着唇，开口。

小女人嘴角挂着笑，但眼睛是红通通的，像是兔子的两只眼睛，她就这么眯着那一双红通通的眼对着他笑着，顾疏白心里徒然软的一塌糊涂，还夹杂着很重的痛感。

方才醒过来，知道自己或许是得了癌症，胃癌时，他并没有什么感觉，所以在夜司彦、陆景程以及容易面前，他都很冷静，很理智。

可此刻，在她面前，那些冷静，理智，无所谓通通消散为云烟。

他想：

若是他真的被确诊为胃癌，若是他会离开这个世界，比她早的离开这个世界，要如何，她要如何？他自己要如何？再见不到她这样的笑，明明在因他委屈着却又因深爱着他而眯起眼对他甜甜的笑，要是再也见不到，要是在他离开之后，她将这笑赐给了别人……将所有她给过他的独一无二全部给别人……

光是想想，悲从中来，痛不欲生。

“你怎么了？顾教授？”

眼前的他逆着灯光站着，季子默不怎么能够看得清他的脸色，但就是在那么一刻，她感觉到他在很不爽，说是不爽，倒不如说是悲伤，他在悲伤，这是，哪怕是季子默，她都不敢想的会在他身上出现的情绪，她一下的慌了，小声着的喊着他。

“顾教授……”

喊了两声，他才有了反应，他徒然的伸手一把将她抱住，这个拥抱，来的很急，很紧，他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压进他的身体里，他好似在害怕失去她，更有，季子默好似尝到了绝望的味道，从这个拥抱里面，她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绝望。

季子默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一惊，心里生起恐惧，顾不得这样被他抱着，难受，呼吸不过来，急急回抱他，并追问：“顾教授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别吓我好不好！”声音小小的，委屈的，充满害怕恐惧的。

“我没事。”顾疏白猛然被惊醒，他松开季子默，身子微躬，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就是想要抱抱你，亲亲你，宝贝儿。”说着，薄唇朝着她的红唇凑过去，轻轻吻了吻，而顾疏白脸上的神情，在松开季子默的那一秒，已经恢复成以往一贯的清冷样，冷静和理智都回了来，在他脸上，一点儿都寻不到之前出现的悲伤以及失去冷静理智的痕迹。

“真的？”可刚刚那一幕给季子默的冲击太大了，就算此刻他说没什么事情，她都还是持怀疑的态度。

“嗯。”

“好吧。”直到他再三的告诉她：他没有什么事情。她才稍微的放下心来，但最后还是补了一句：“有什么你一定要和我说。”

“好。”

“骗人。”得到他的回答，季子默徒然恼了，是记起了过往他什么都不告诉自己，记起了自己父母的那一件事情，她望着顾疏白，很严肃的道：“你不是说你要解释吗？那你现在解释吧！我听着。”

“你说啊！”

季子默说完之后就等着他开口，但是等了一会儿，都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她不由再出声。

“宝贝儿。”

“嗯？”

“我们现在先不说这个事情好吗？”

“什么意思？”季子默眯起眼。

“再给我一点时间。给我一点儿时间让我想想要怎么和你说，等我想好之后再和你说好不好？”顾疏白柔声和季子默打着商量。

“很复杂？”季子默没有马上同意，她问：“很难解释？”

“嗯。”顾疏白点头。

“那好吧。那等你想好了再和我说，但是不要让我等得太久了。”季子默道：“顾教授，很多事情，我不想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尤其还不是从你这里知道，是从别人那里！我已经和你说了很多遍了，但是你好像都没放在心上，没记好！”

“嗯，我知道了。”

“我会相信别人，相信我看到的，但我更会相信你。”

“乖。”

“你一定要快点告诉我。”

“好。”

……

“老六不是说你去接我爸了，我爸人呢？”

那个事情算是暂时的告一段落，在之后，他们两人都沉默了，相拥着沉默，之后，季子默想起他去接父亲的事情，再开口。

“爸他在医院旁边的酒店休息。”

“哦。”

“你刚刚怎么去了那么久？”季子默又说：“老六不是说他把我爸安置在离这边很近的地方，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是不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没有。”顾疏白摸摸季子默的头发，温柔的回：“和爸说了一会儿的话，时间上就耽误了。”

“你们说什么了？我爸现在不是要恨死你了，还和你有什么说的！”

“自然是有的。”顾疏白眸色一沉，语气并未变：“至于说什么，不能告诉你，嗯，这是男人之间的对话。”

“切……”

季子默切了一声。

病房里面的气氛不再似方才那般的沉。

两人之间好似冰释了前嫌。

但实则，他们都明白，那个解释，顾疏白一日没给，季子默就一日不能释怀。现在，这样的好，不算是表象，可也还隔着情绪。

“顾教授，那个解释……”

季子默往顾疏白怀里面蹭了蹭，缓缓的开口。

“嗯？”

话却是没有说完，于是顾疏白扬了一个疑惑的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