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伊伊刚刚醒来,浑身散架似的疼痛,尤其是脚踝骨处。
可是,面对顾安瑾劈头盖脸的质问声,她只能咬牙强撑着忍下痛楚,努力思考起来。
半晌,她才如实说道:“我记得,当时跟常秘书走出餐厅后,她突然撞了我一下。力道不是很大,本来我是可以稳住脚步的。可是脚底下突然踩到一个东西,然后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就摔倒了!”
因为摔倒的姿势原因,左伊伊右脚的脚踝骨被绊了一下,所以摔倒后才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
她说这话只是实话实说,没有诬陷常婷是罪魁祸首的意思。相反,她很严肃的强调了她可以稳住身形,却因为脚下踩到了东西而摔倒!
常婷听到左伊伊这么说,满脸感激,拘谨的接言说道:“是这样的!当时我也是被人在身后撞了一下,所以不小心撞了总裁夫人。”
“你还记得你踩了什么东西吗?或者,事后你看到把你绊倒的是什么吗?”顾安瑾紧接着询问出声。
左伊伊努力想了想,郑重摇头,“当时事发突然,我疼的都没法子思考问题了,根本没留意自己是踩了什么东西摔倒的。”
顿了顿,她皱眉补充道:“不过,那个东西硬硬的,很滑,像是珠子!”
“珠子?”顾安瑾目光晦暗一片,眸子紧了又紧。
此时此刻,他已经可以确定这件事情绝对不是意外,而是肯定的人为了!
顾氏公司对员工管理方面很严格,在着装上,是不允许穿稀奇古怪衣服的,都要在工作时间换上职业装,无论男女。而女性员工在金银首饰方面,也是不允许花枝招展,都是一切从简。
此前商界同行某公司女职员因为衣服上一颗圆形纽扣坠落,导致其公司客户不小心踩到。这件事情当时在业内被当成笑料人口传颂,后来各大公司纷纷整顿内部员工着装和首饰佩戴情况,唯恐这样不可能发生的意外在自家公司发生。
故而,顾氏公司员工职业装的纽扣是扁的,女员工不允许佩戴任何圆形首饰耳环,尤其是珍珠项链,珍珠耳环等饰品。那么,何来左伊伊口中所说的‘珠子’?
想到事发地点是员工餐厅门外,顾安瑾的脸色又是莫名的冷下几分。
在顾氏老员工都知道,餐厅门外那里是没有安装监控的。也就是说,如果有人想要人不知鬼不觉陷害同事,在那里悄无声息下手无疑是个好场所!
只是不知道,这件事情是职场尔虞我诈的报复,还是有目的性质朝着左伊伊来的呢?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对于顾安瑾来说,罪魁祸首的阴毒都令人发指。只不过,听左伊伊、常婷和谢家珏的意思,这件事情想要查找出真凶是没希望了!
“安瑾啊,你下午不要去公司了,在医院陪着伊伊!”顾明城眼见左伊伊受伤,便开口让顾安瑾留下来陪同。
这样,两个年轻人在一起也是不错的!悲剧已经发生,只能尽力为他们创造机会了。
顾安瑾看了眼谢家珏,又看了眼神色痛苦的左伊伊,最终没吭声,却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顾明城与谢家珏、常婷在病房跟左伊伊说了几句话,随后三人一起离开。
病房内,只余下顾安瑾和左伊伊两个人。
左伊伊一直在强忍脚踝骨处的剧痛,那种像是骨头被撕裂开的疼痛感觉,令她想要打滚儿哀嚎几声,似乎那样会好受点儿。
顾安瑾眼见左伊伊额头沁出一层疼痛的汗水,皱眉上前为其擦拭。
左伊伊见顾安瑾突然凑过来,以为对方要欺负她,吓的脖子一缩。
“干什么你?”顾安瑾手僵在半空,不悦的训斥出声。
左伊伊咬着唇,反问道:“这话是我问你才对吧?你要干嘛啊?我可跟你说,家珏哥送我来医院只是出于人道主义救助,是好心。你要是敢因为这个羞辱我,我是一定一定要跟爸告状的!”
“……”顾安瑾嘴角疯狂抽搐,止都止不住。
谁来告诉他,左伊伊这个女人的脑子里都装着什么东西?她怎么这么奇葩呢?
“笨女人!”顾安瑾冷嘲热讽一番,随后挥手在左伊伊额头擦了一把,又嫌恶的用纸巾擦了擦手。
左伊伊见顾安瑾只是想要给她擦拭汗水,心下一松,为自己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汗颜了一下下!
顾安瑾丢掉纸巾,扭头却见左伊伊鼻尖也沁出了汗水。
“你很热?”顾安瑾觉得病房里温度相应,并不是很热啊。
左伊伊摇头,“没有!”
顾安瑾听得这话,醒悟,又问道:“你很痛?”
“我……”左伊伊只说了一个字,便止住声音,然后无声的摇头。
如果此刻在床边陪护的人不是顾安瑾,而是任何一个人,她一定会重重点头,很肯定的说很痛。但是因为对方是顾安瑾,是喜欢捉弄她,羞辱她,欺负她的顾安瑾。所以左伊伊就觉得失去了诉苦的意义!
即便实话实说,也只是让对方嘲笑罢了。自取其辱的事情,左伊伊没兴趣干。
顾安瑾见左伊伊这么说了,没再吭声,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
而左伊伊缩在被窝里,感受着脚踝骨越来越胀痛,死死攥着拳头。该死的,怎么会这么痛?之前也有很痛,但是后来就痛的麻木了,所以她甚至还昏睡了一会儿呢!
现在……
静静的病房内,左伊伊的呼吸声因为脚踝骨的剧痛缘故,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急促。
她终于再也忍受不住,伸手颤抖着揪住坐在床边的顾安瑾的衣摆。
“顾安瑾,疼!我好疼!你给我找大夫好不好?受不了了!”左伊伊哆哆嗦嗦说出这话,面色惨白的已经不像话了。
顾安瑾一扭头看到左伊伊惨白如纸的模样,心下惊了一跳,又听到左伊伊言语哆嗦,知道对方情况很不好。
当下,他温声安抚道:“好,你忍着,我去叫大夫!”
话落,他大步离开病房。
很快的,顾安瑾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个小护士。
那小护士来到床边,将一支止痛药水吸附到针管内,然后示意左伊伊侧过身子,扒下裤子。
左伊伊涨红脸,看了眼顾安瑾,“顾安瑾,你出去!”
“……”顾安瑾雷打不动。
左伊伊脸更红,讪讪道:“我要打针,非礼勿视!”
顾安瑾嘴角抽了抽,皮笑肉不笑,“左伊伊,你现在才知道羞臊会不会太晚了点儿?你浑身上下哪里是我没看过,没摸过的?”
“我……你……”左伊伊被顾安瑾这么下流的话气的脸都发紫了。
而那个小护士,听到顾安瑾这番话,更是整个人都面红耳赤起来。
僵持了一会儿,还是左伊伊受不了脚踝的疼痛,最后豁出去般的扬起自己没挂吊针的手,颤巍巍去脱自己的裤子。
奈何,她右脚打着石膏,右手挂着吊针,浑身因为重重一摔,现在后反劲儿哪里都酸疼。左手肘颤抖着扯裤子,扯了两下没扯下去。
最后,还是顾安瑾在一旁看的直着急,大步上前一把拉下左伊伊的裤子,露出她白白的屁股。
“你……”左伊伊没料到顾安瑾有此举动,还是当着外人的面。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脚踝太疼的缘故,还是真被气坏了,眼圈‘唰’的一下就红了。
顾安瑾眼见左伊伊要哭,有些怔然。汗,多大个事儿,至于么?
转身,顾安瑾扬长而去。像他这样的人,莫说没觉得自己做错,就是真的做错,并且对象是左伊伊,他也不会道歉的。
顾安瑾走出病房,在走廊过道点燃一支烟。
病房内,小护士凑上前涂抹酒精棉,然后给左伊伊扎止痛针。
待扎完了针,她好心帮左伊伊提上裤子。
左伊伊对她道谢,那小护士含笑说道:“别客气!姐姐,你很幸福哦,你老公对你超好的。”
闻言,左伊伊无语,这小护士哪只眼睛看到顾安瑾对她好了?
那小护士察言观色,见左伊伊一脸不赞同她的话的样子,就立刻肯定的说:“姐姐,我说的是真的啦!刚刚你老公去找大夫,说你很痛得想点法子。医生说,痛是正常的,忍受不了可以打止痛针。但是止痛针都是杜冷丁,对身体不太好,建议能忍就忍,不打针最好。结果你老公就火冒三丈,拎着医生的衣领子怒斥说,你裂骨缝忍个疼试试?怎么当医生的,想把病人疼死啊?还说,立刻给我妻子打副作用最小,最好的止痛针,多少钱都无所谓。不然,拆了你家医院!矮油,姐姐,你老公当时好酷好帅啊!”
“呵呵……”左伊伊皮笑肉不笑。心中暗想,这小护士真是个懵懂女孩,一句拆医院这样就好酷好帅了?
目送盲目崇拜顾安瑾的小护士离开病房,左伊伊无语的摇摇头。
顾安瑾对她好?哈,这是世界上最搞笑的笑话了!
左伊伊静静躺在病床上,起初脚踝骨在打完止痛针后还是很疼的。但是仅仅十分钟左右,那股子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就莫名消失了。
止痛针,果然是名不虚传唉!
顾安瑾抽完烟,去走廊尽头溜达了一会儿才回到病房的。
一进病房门,就看到左伊伊正涨红着脸,扁着嘴儿要哭了的样子。
他眉头一皱,疾步奔到床边询问道:“怎么了?止痛针不好使,还是很疼吗?”
左伊伊抬头看到突然出现的顾安瑾,撇撇嘴儿,未语泪先流。
“你等着,我找大夫去!该死的,这医院是不想干了!”顾安瑾丢下这话,转身就朝外走。
左伊伊见状,急忙伸手去拉他,“顾安瑾,你别走,我不疼。我……”
顾安瑾顿住脚步,回头,见左伊伊眼泪‘吧嗒吧嗒’朝被子上掉,心中莫名徒生一股怪怪的滋味儿。
他转过身,反手握住左伊伊的手,沉声询问道:“真不疼么?那你怎么哭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