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彩呆呆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他去了欧洲之后,仍然对你念念不忘,时常问起你,他说了,他不该打扰你的生活,不该介入你的人生。"张朵云伸手擦眼泪,"我原本以为,他是个木讷的人,根本不知道风花雪月是什么,可是如今才知道,其实风花雪月是人的本能!"
"是我对不起他!"安彩心里一紧,突然有种喘息不过气的感觉。"我一定是上辈子杀孽太重,今生才会这样的?"安彩伸手捂住心口,只觉得猛然之间,心不规整的跳动了起来。
感动吗?
是的,感动,一个男人对她的痴迷,她何德何能,能让那样一个优异的男子对她一往情深?
安彩的手攥在一起,将床单捏成一团,"是我害他的,我害人匪浅。"
张朵云伸手擦去眼角的一点泪水,张家的人,她跟她的堂哥张童颖,都是无法得到长长久久的爱情的人,她明白那份可望而不可及的苦楚。
"不说了,一说瞧你哭了。"张朵云伸手擦安彩的眼泪。"安彩,你相信这个世界有轮回吗?"
安彩摇头。
"我却有些信了。也许是上辈子我哥哥欠了你吧,你就当他这辈子过来还给你了,下辈子你们也许就两清,相逢陌路了,逸辰也是,也许上辈子你欠了他许多许多,这辈子他过来想你讨债呢?"张朵云扭头看着安彩。"你说是吗?"
安彩点头!
"安彩,你好些了吗?"安母走进来,看着张朵云,"这位是?"
安彩伸手擦掉眼泪,"妈,这就是照顾了我几年的朵云姐。"
"哦,是吗?"安母激动起来,"谢谢你啊,张小姐,我们家安彩不懂事,一定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张朵云赶紧站起来,"伯母,你不要这么说,安彩是个很好的姑娘。她也帮了我许多,我也说不上什么照顾的。"
"她回来就跟我们说,我们一家都很感激你,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安母感激道,"她这个孩子从小就比较任性,真的是谢谢你们了。"
"伯母你不要这么说,安彩其实挺好的,逸辰怎么样了?"张朵云问道。
"还好。"安母坐下来,"安彩,你觉得头还晕吗?"
"我没事了,妈。"安彩回道,"多云姐,你们吃饭了没有,你怎么会知道我病了?"
"你男人告诉我的,可是把我吓坏了。"张朵云说道,"如今看着你能舒心,我也就放心了。对了,伯母,逸辰在哪儿呢,我抱着小丫去看一下他?"
"我陪你们过去吧。"安母起身,"安彩,你好生的,我陪张小姐去了。"
安彩点头,"妈,朵云姐他们还没有吃饭,等他们看过逸辰了,你带着她们去吃饭。"安彩看着张朵云,"你今儿来了,可是多住几日。我一会儿让王政璟带你去他们家,他们家房子宽。"
"这些你就不用操心了。"张朵云伸手拍了拍安彩的脸。"你安心养着。我过来再跟你说话。"
"我没事的,你们去吧。"看着张朵云在母亲的带领下出了门,安彩仍不住心中凌然起来。抬起头,阳光照射下来,一片安详。
她的心咯噔一下,只觉得落下一节,晃荡在空气中。
张童颖,你在国外过的可好,眼前模糊地影响中,似乎缓缓的走过来一个影子,伸手递给摔在地上的她。
"摔着了吧!"
摔得很疼,疼的骨头都错位了。
安彩抬起头一抹,脸上满是泪痕,这个温婉的男人,伸手却摸不住够不着。如果没有他,她想,她会被这样一个人给感动的,她一定会的。
他在潜移默化间,已经成为他心中一股淡淡的痕迹,如同水墨画,淡雅相间,却别具一格的清晰。寥寥数笔,却已经勾勒出各式的形态。
如果她最先遇见的是他,她想,她一定会爱上他的。他的温情,他的笑容,他那"恬然"的哀伤,那眉间带着的遗憾,他心中对她是怎生的一股感怀!
"表嫂?"
"什么?"安彩抬起手,急速抹干眼泪。
"表嫂,你又发呆啊,药瓶都快空了?"
"哦!"安彩一愣,周子禾已经过来讲药水放下来。
"表嫂,朵云住我家去。你就不要操心了。好好养着自个儿,别有事没事的磨磨唧唧的,真是受不了你,真够婆婆妈妈的。"周子禾心中有些感叹。
"住你们家?"为什么啊?安彩在心中迟疑一下的问。
"是啊。"周子禾揣着了手,"不行啊?"
"行是行,可是为什么啊?"
"什么为什么?"周子禾反问,抬起头手,示意示意,"我跟她,我俩怎么样?"
"你俩?什么怎么样?"安彩疑惑皱起眉头?"你俩能怎么样?"
周子禾眉头一挑?脸抽了一下,"我们俩能怎么样?"
"你们俩能怎么样啊?"安彩迟疑一下,心突然咯噔一下,"那个,你,你说,你们?你们?"这下换安彩无言以对。
"怎么样?"
"不怎么样。"安彩忍不住唏嘘,这个根本不可能嘛,明摆着的事实,情场浪子遇见专情寡妇,结果!可想而知。
"周子禾,你想都不要想,癞蛤蟆是吃不着天鹅肉的。"安彩忍不住讥讽的笑起来。
"谁是癞蛤蟆?谁是天鹅?"周子禾看着安彩,"我们怎么遭,你倒是给我说说,我们怎么不适合了,我还就告诉你,在爱情的国度里是没有身份地位,位置的。我爱她,她爱我,我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只怕是中毒了吧。"安彩凝眉,没有心思跟他说笑,"随便你吧,我现在自己都管不住,更是管不住别人了。"安彩躺下,"那请你帮我照顾一下朵云姐,周子禾,你不是想报复吧?"
"什么报复?"周子禾一愣,"我报复谁?"
"周子禾,你别做梦了,朵云姐一朵鲜花,怎么也不会插在你这牛粪上的,滚!"安彩顺势躺下。
"你这个女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就跟你瞧瞧,谁是鲜花,谁是牛粪!"周子禾气恼。
"你吐出一根象牙给我看看,吐出来啊。"安彩大声的叫起来。
周子禾一顿,这个女人伶牙俐齿的,懒得跟他计较。冷哼一声走出门。"安彩,我告诉你,我就是喜欢她,我就是喜欢她,怎么着?"
"悲剧,铁定是悲剧!"
"你吃炸药了啊。"周子禾皱起眉头,"你这个女人,我看根本就是更年期提前!"
"滚!"安彩眉头一拧!"老娘我还年轻的很!"安彩吼了起来。
"我滚!你慢慢养着,再见,下次见你的时候,希望不是在这里。"
"周子禾,你这个混蛋,我诅咒我。"
"没!事实而已!"
"滚滚滚滚..."
"呵呵,如今的癞蛤蟆怎么漫天飞,世道要变了?"安彩忍不住凝眉,张朵云那么漂亮的姐姐,难道就被这个混蛋给糟蹋了?
绝对不行!
"安彩,你咋啦?"安彩刚躺下一会儿,就听着门外的人叫了起来。
安彩回头,严晶在她还没回过神时候,竟是哭着走了进来,一个劲的朝着她扑过来。
"安彩,你怎么想不开,你这个傻女人,你怎么想的?"严晶有些愤恨哭起来,"你这个女人怎么这样啊,你就是死了千百次,谁理你啊。"
"严晶,你怎么也来了?"安彩惊异,她怎么也知道了。"我没事,都好好的呢,我都没事了,就贫血,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好好的?"严晶看着安彩,"好好的能上这鬼地方?安彩,我告诉你,我瞧不起你!"
"你坐下,你别哭了,你哭着做啥呢?"安彩伸手扶起她,"你不要哭啊。"
"你咋这样呢,"严晶抬起头,"你还让不让人活。"
"我怎么不让人活了!"安彩叹口气,"我没有自杀,没有,我真的是摔倒了,我不骗你们的,真的,我不是自杀,我才不会那么懦弱呢。"
"好了,你不要哭了,最近你过得好不好?"安彩伸手给严晶擦眼泪,"我跟你从小玩到大,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寻短见的。"
严晶自己伸手擦眼泪,"孩子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不要担心,会没事的。"
"每一个人都劝我,都告诉我会没事,可是我心里碜的慌,就觉得一把火在心里烧的旺旺的,都要把我跟烧焦烧死了。"安彩垂下头,理了一下点滴管子。
"严晶,我如今才知道人家说的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想想我幼年丧父,中年失婚,如今连个孩子都这样,我的人生真的是遭透了。"安彩伸手拉住严晶的手。
"严晶,我觉得我幸福吗?或者说,我幸福过吗?"安彩有些不确定!
严晶抬起头看着她,伸手抚弄了一下安彩的头发,"安彩,你比我幸福,因为你比我更坚强,更执着。"
"是吗?我都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