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抚着右臂,那朱砂曾经点存的位置,她不断的无摸着,想起了三年前的那场大火,那时她救人心切,只身闯入了大火弥漫的夜府,被火柱砸地溅出的火星给烧伤了右臂,那点守宫砂自然也随之荡然无存。
事后,皇上赐婚,娘亲说皇室娶妻,身子不能有半点瑕疵,所以重金求来了上好的去疤药,将那丑陋狰狞的疤痕去的一干二净,还她原本的肌肤,可是那殷红的朱砂,却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身上。
娘亲本要想法再帮她描上一个,被她拒绝了,因为在她的心中,只有夜哥哥才能配得上那点红艳,而那时夜哥哥已经不在了,她无法殉情,就只能让那点朱砂陪伴着他吧。
只是没想到,如今夜哥哥竟然会如此在意这抹嫣红!
看着夜轩骤然阴沉的脸庞,感觉着他周身散发出的阴冷气息,宁沁儿不寒而栗,张了张口,急切的解释,“夜哥哥,我是清白的,我没有和他……我可以解释,你听我说……”
“不用了。”夜轩翻身而下,平躺在床上,两眼直直的看着头顶那淡粉色的帐幔,平静的面容遮挡不住眸底的一丝裂痕。
“夜,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真的是清白的,我发誓……”宁沁儿鼻子一酸,掉下泪来,扑到他的胸前,哭喊着:“这守宫砂是那年……”
“好了,别说了,我信你!”不想听到想象中的答案,夜轩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将她即将出口的话给死死的捂了回去,看着眼前那泪痕遍布的小脸,他心中一软,轻拍着她的背部,柔声说道:“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你不是想知道我这几年都遭遇什么吗,我这就告诉你。”
说完,他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开了口,那嗓音低沉暗哑,在这寂静的深夜中,奇异的安抚了她心中所有的不安,一颗心随着他抑扬顿挫的声音,时而揪得紧紧,时而些微的松弛着。
“我二十岁之前,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还以为我是越国一个孤儿,被义父义母所收养,义父义母也有些本事,家底丰厚,从小就培养我从商,长大后为了报答他们的恩情,我将生意越做越大,遍布越国各地。”
“到我找你话别的那一晚,我还不知自己的身世,义父只是告诉我,他起家是在叶国,他的根也在叶国,现在他在叶国的商铺总店出了点事,让我去解决,并给了我一个信物,让我到叶国找到接头那人,等见面后我就自然知道该如何解决。所以,和你分别的时候,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世,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和你分别之后,我收拾好一切,带着义父给我准备的几个好手,连夜出发。因为义父说事情紧急,所以我们一路披星戴月,马不停蹄的赶路,夜间露宿野地,白天就在马背上啃着干粮,就这样一路到了临城,那里临近叶越的边境。”
“从临城开始,就三无不时的遇见一些马贼,土匪之类,但我却怀疑事情并非这么简单,因为来人武功都很高强,更何况普通马贼土匪们只会要一些钱财,不会轻易伤人命,而我所遇到的这些人,根本无视钱财,招招凶狠,要的似乎都是我的命!”
“来人功夫了得,但我也不弱,带的人更是顶尖好手,想要我的命,哪会如此轻而易举?我们一边打退敌人,一边来到了叶越两国交界处的盐城,但不知为何,盐城那几日把关很严,即便拿着整套的出关手续,也严禁任何人出入。无奈之下,我和手下决定爬过飞鹰山直接过境,谁知就在飞鹰山头,他们派了不少高手在那里埋伏,手下被杀死殆尽,我也终于脱力不敌,被打下飞鹰山崖。”
宁沁儿惊呼一声,想起了初闻这个噩耗之时,自己那时伤心绝望到了极点,甚至活不下去的心情,虽然此刻他完好无缺的躺在自己身边,但仍禁不住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夜轩安抚的拍着她的脊背,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笑道:“别怕,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当我醒来的时候,是山谷中的一名村姑救了我,她是个哑女,但为人很好,和她爹爹相依为命,为了给我治伤,四处求人借钱。结果没几天,敌人寻到了这里,她爹爹将我和哑女藏入地窖中,自己却被来人乱刀砍死。透过地窖那细微的缝隙,那一刀又一刀砍入骨头的声音,却经久不绝的在我耳边响着。我这一生,从未如此恨过一个人,如果不是我,这父女俩将一辈子平平安安的生活在这个小山村中,可是我却给他们带来了灭门之灾,甚至让那哑女饱受丧父之痛!
可是那时那刻,我却万分痛恨那些人,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永世不得超生,也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恨!”他的双眸越来越红,声音也越来越利,犹如一把出鞘的尖刃,在暗夜中发出迫人的寒气。
宁沁儿瑟瑟抖了一下,心疼的将手轻柔的放在他的胸口,借以平复他心头的怨气。
“后来,叶国的大将军王城带人找到了我,带着我父皇的亲笔书信,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我竟然是叶国的皇子,当初母妃在宫室势弱,怕我受害,才偷偷瞒着父皇,派人将刚出生的我送出宫去,对外谎称胎死腹中;而母妃却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回味往事,夜轩的声音半带哽咽,微微发颤,那英俊的脸庞绷的紧紧的,一抹晶莹的泪光从他紧闭的双目中缓缓渗了出来。
“父皇信上说,我义父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写信告知父皇我的存在,父皇思之再三,在朝中安排妥当之后,才让我回叶国,只是却不小心走漏了风声,所以才导致了这一切。他让王城带我去一个隐秘所在安静养伤,等伤好后再寻机会将我光明正大的带入皇宫。但这伤,一养就是两年,直到自小因为孱弱多病而在外避世静养的二皇子去世,父皇怕我的身份被众人质疑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这才让我顶着二皇子的名号站在了朝堂之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