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沁儿刚听到身后的风声,正要往一侧让路,却突然间被一股极大的力道一撞,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倒了下去,她一惊,身子晃了几下,忙稳住了身形,但随即双膝蓦地一痛,似乎被什么击到一样,她再也无法维持身体的平衡,苦笑了一下,直直的扑倒在大红地毯铺就的地面上。
随着四周众人猛烈的抽气声,侧王妃拉了拉皇甫煜的衣袖,低声不知说了句什么,皇甫煜停了下来,扭头看着宁沁儿,一脸的歉意,柔声说道:“抱歉,我的王妃,倩儿让本王扶你一把,但请恕本王胳膊有限,有心无力,你可以选择,是自己起来,还是让本王先将倩儿送至大厅,再回来接你?”
大红的盖头经这一下,在空中旋了几圈,翩然落地,宁沁儿红着脸,抬头看着面前那一双人儿,刺眼的阳光下,那个男人,她的夫君那带着万分抱歉的俊脸就这样大刺刺的映入了她的眸底,她轻易的从那一双带着微笑的凤眸中,看到了隐含着的冰冷的恨意,那股恨意太过明显,甚至根本就没有稍加掩饰。
她缓缓的站起了身,轻启朱唇,低声说道:“请王爷先行一步。”
皇甫煜笑了,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抱着怀中的佳人转身大步往大厅走去。
遥遥的望着那一双人影很快消失在眼前,脑海中又浮现出夜哥哥的身影,那个从不舍得让她受到半分委屈的夜哥哥啊,若是你还在的话,沁儿必不会受如此奇耻大辱!
想起了夜哥哥,宁沁儿那迷蒙的水眸中很快氤氲出一层盈盈的水光,在骄阳的照射下,显得愈发楚楚可怜,那一身艳丽的嫁衣,看在众人眼中,是何等的讽刺。
“王妃,别发呆了,走吧,错过了吉时,小人可担当不起。”在王爷的下马威下,一向擅长见风使舵的喜娘也冷了声音,冰凉的说着。
从往昔的回忆中猛然觉醒,宁沁儿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她一脸淡定的挺直了腰身,唇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浅淡的微笑着,任由喜娘将盖头重新蒙在了头顶,沉默的向前走去。
忍,微笑着忍!她在心底默默的告诉自己,谁让太后乱点鸳鸯谱,委屈了他的心上人,虽然自己也受了委屈,但对于一双相爱的人来说,两人中间硬生生的插入一个第三者,这样的恼恨对谁来说,都是极大的。
因为她也曾倾心爱过,所以她能理解皇甫煜对自己的恨意,但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又是一回事了。很显然,以后这种被人欺负的状况,会更加的严重,更加的频繁。
但是,此刻的她除了忍耐,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如果不是怕连累爹娘,她又何苦受这样的侮辱?
也许,她是该想个办法了。她可不想一生都在这种不断的屈辱中度过。
喜气盈门的大厅中,太后一身华丽装扮,高坐在主位之上,精心装扮过的容颜绝艳逼人,丝毫不像将近四十的女人,她满面笑容的看着皇甫煜身旁的女子,只是在看到喜娘搀扶着宁沁儿走入大厅的时候,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锐利的双眸立刻不满的扫向了皇甫煜。
原来煜儿怀中的女子不是宁沁儿,亏我还以为今日煜儿总算是顾及到皇室的体统,和沁儿如此亲近呢,却原来并不是我想的那样。真不知道那个江湖女子有什么好的,一点礼教都不懂,难道她不知道今日是煜儿娶妻的日子吗,她一个妾室居然还没有尊卑的站在煜儿的身旁,也真不知煜儿到底看上了她哪一点?
太后不悦的低咳一声,略沉下了脸,对皇甫煜说道:“煜儿,今日是你娶妻的大喜之日,还是让不相干的人退下吧。”
皇甫煜当即脸一黑,正要发话,旁边的皇甫俊忙笑嘻嘻的走了出来,打着圆场:“母后,民间向来有同娶两个新人一说,如今三哥仿效民间,应该没什么不妥吧?”
太后眼一瞪,轻斥道:“你懂什么?我大越国自开国以来,数百年长盛不衰靠的是什么?那就是崇战尊武,赏罚分明。虽说近百十年来,我大越的疆土已经足够富饶辽阔,几乎不再向外开拓疆土,但是这立国之本却永远不会动摇。想要赏罚分明,自然要尊卑有序,人人都要严格遵守,更何况我们皇室子孙,否则我们要拿什么来实行奖罚?至于民间那些玩意,有益朝廷的事自然可以效仿,但这同娶新人之说,简直是荒谬之极!”
说到这里,太后的眼眸锐利起来,缓缓扫过在场众人,轻哼一声,继续说道:“民间妻妾同娶的说法,不过是博个双喜临门的彩头而已,但是这样的行径在我们皇室,却是绝对行不通的!妻与妾,本就是一大一小,一主一仆,又如何能享受同等的荣耀?妻有错,夫可劝之训之,妾有错,妻可管之斥之,这就是尊卑之分。作为我大越国最为高贵的皇室子弟,如果混淆了这尊卑二字,岂不是闹了全天下最大的笑话?”
原本轻松喜悦的大厅,被太后这短短的三言两语给说到了国家大事之上,气氛顿时肃穆起来,能进大厅的道贺者皆为越国皇室的子孙,听这么一说,个个低下了头,不敢再吱半点声音,就连心中有气的皇甫煜的面上也渐渐带上了一抹严肃。
“母后教训的是,是儿臣一时糊涂了。”想了片刻,皇甫煜最终软化下来,愧疚的看了一眼沈倩,轻柔的将她带到一旁,然后站到了宁沁儿的身旁。
太后满意的看着一双新人,微笑着冲礼官示意,礼官会意,忙走了上来,念念有词的开始的颂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