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怎样才能采集?”王柏臣急得豁然一声站起来。
“卵子的采集,是需要用专门的长针穿透入子宫才能进行的。现在,她身体的本身条件就限制了这个过程,我们采集不到所需要的健康卵子,后面的一系列事情,也就无法进行下去了。真的很对不起,我们帮不了你。”医生的声音远远地回响在耳边,王柏臣只觉得这声音很远,其实又很近。
他微微晃神,好不容易才收敛了散乱的思绪,紧紧握了拳。
几乎是失神落魄地走出去的,心情有些糟糕,却无法平复。
麦素雅扶着祁望城从另一层楼下来,笑着说:“也不知道是这理疗管用还是暖兮她爸带的药酒来管用,我看你这腰啊,真的好了很多了。”
祁望城揉着腰说:“还别说,这最近两天,真的不太疼了。等这段时间过去,我还真想去宜城一趟,找他们说的那个老医生好好看看。”
两位老人一边说一边走下楼梯,旁边两个年轻的小护士闲着摆着刚才病人的话题。一个说:“哎呀,真是可惜了,那么郎才女貌般配的一对,男的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女的怎么就不能生呢?不仅不能生,连试管婴儿都做不了,你说可惜不可惜?”
“是啊。话说我在这科室呆久了,也真是寒心,每次遇到男的不能生育的问题的时候,女的都是千方百计尽心尽力地陪着到处治疗,从来没有想过放弃。一般啊女的要是遇到不能生育的问题,男方和男方家庭一准要求离婚。”另一个小护士说,“让我对婚姻和男人,完全没有信心。”
刚才说话的那个接口道:“我看不一定,这一家这个男的,看那样子别提有多宠那女的了,那女的自己不能生育的问题,估计自己还不知道呢。每次都是这男的鞍前马后全程什么都包办了,我看不一定会离。”
“谁知道呢。哎,看尽了世态炎凉人心冷暖,我这现在,可根本不敢想结婚的事情,男人最没良心的,还别说同甘共苦,经历患难呢,就是遇到点小小的问题,就打退堂鼓了。”
麦素雅和祁望城听着,摇摇头,现在的小年轻,真是……对感情和婚姻的看法都太片面了。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知道,感情和婚姻里,虽然有诸多的不容易,但是那份相濡以沫的感情才最让人动容。
两人相似一笑,一回头,就看到王柏臣有些落寞的身影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他们不由叫了一声:“阿臣!”
王柏臣很有些心不在焉,完全没有听到外公外婆的喊声。
两位老人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和刚才那两个护士的话联系在一起,再次对望了一眼,又望向医生办公室。
麦素雅松开祁望城的胳膊,迈着有些急切的步伐朝医院的大门口跑过去,只看到王柏臣熟悉的高大车身离去的烟尘。
她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祁望城,都知道这事情大约就是这个样子了,拨通了医院里认识的朋友的电话。
王柏臣回到夏振华所在的医院的时候,夏暖兮正在给父亲洗水果。见到王柏臣急匆匆的过来,夏振华满心的愧疚,忙说:“阿臣,你有事你忙你的去,我这里好好的,什么都不用照顾。”
“没关系的,爸,我这边能抽得出时间。过一会儿,我再安排个人来照顾您,这样暖兮就轻松一点。”
夏暖兮削好苹果递到父亲手里,抬眼看了看王柏臣的脸色不太好,关切地说:“要不你回去休息一会儿吧?这几天全靠你一个人到处跑。”
“嗯,我一会儿就回家休息。”王柏臣想说什么,却终究什么都没说。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一头长发,笑说,“那一会儿我们一起回家休息。我看你在医院里呆着,也是休息不好。部队里给我新增加的一个勤务兵,再加一个护工,足够可以照顾爸爸了,爸爸这边你就不用太过担心了。”
夏振华忙说:“对对对,崽崽回家去休息,我这边都好得很。你又忙工作又要来医院,这几天的检查你也忙着到处跑,这样下去,身体怎么能吃得消。”
夏暖兮拗不过父亲,再说在医院里呆了两天,也确实没有休息好,点点头说:“我那等一会儿等护工和勤务兵到位了,再回家。爸爸,你想吃什么,我在家里准备好了带来。医院里吃的东西没有营养,也不太合口味,您马上就要手术了,得好好吃点东西。”
“你这孩子又不会下厨,别去弄这弄那的了。我要吃什么,回家去让你妈做就好了。我看医院里的彩色丰富,种类也不少,吃啥都好。你就别费心了。回家就好好休息,知道了吗?”夏振华忙着叮嘱女儿。
一会儿见护工和勤务兵都到位了,王柏臣才带着夏暖兮一起回家。她有点累,靠在椅背上闭着眸子就睡熟了。王柏臣将车内的空调调得高一些,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盖在她身上,才继续开车往家的方向赶。
偏头看了她一眼,她肌肤很白,所以稍微睡眠有点问题的情况下,眼角的乌青就显得有点大,让他心里紧紧地一疼。她睡觉是完全悄无声息的,如果不仔细听,根本连她均匀的呼吸声都听不太清楚,安静得像一只猫一样。想起医生的话,他的情绪也变得十分的不好,心中像承载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没办法卸下这沉重的负担。
到了家里所在的小区停车场,王柏臣刚要弯腰抱她,夏暖兮就揉着眼睛醒来了,轻声问:“到家了?”
“嗯。我们上去吧。”王柏臣轻声说,虽然她已经醒来,坚持要自己走,他还是不顾她的拒绝抱起了她,径直朝家的方向走去。
她小小的身躯偎依在他的怀抱里,轻轻抓住了他的衣服,充满了满心满意的依赖感和安全感。
王柏臣的下巴抵在她的头发上,心中做的决定变得十分安然而宁静,如果能这样在一起,哪怕有再多的艰难和困阻,他也愿意和她一起背负,永远一起向前。
夏暖兮也像感受到什么一样,紧紧地贴在他的怀里,在他怀里寻求温暖和让人安心的味道。
回到家,因为都有些累,所以只是简单的吃了点汤圆。夏暖兮忙着补上白天因为照顾父亲而落下的工作,而王柏臣打开电脑,处理完日常工作后,稍微看了一下关于领养方面的内容。
夏暖兮总觉得王柏臣身上哪里有说不出的怪怪的感觉,让她心里有些乱。但是转念一想,她不该对他生出这样莫名的不信任感,总觉得他有什么东西在瞒着她,他是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是最值得信任的男人,不是吗?
她反而为自己生出的那一点不信任而有些愧疚,他帮她倒了咖啡过来的时候,她展颜向他一笑:“为什么不是王氏专用的秘制咖啡呢?”
王柏臣望着一整杯的浓香咖啡,笑了笑,“真笨,忙得忘记了,我去换。”
心中却苦涩得发疼,她付出的那么多努力,都要在现实面前化作流水了。王柏臣转身去倒掉咖啡,夏暖兮见他有些寂寥的背影,知道他这段时间很忙,付出了太多时间,又要忙着照顾她的细微感受,他一定也是有些累了。
她不由上前,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王柏臣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转身反抱住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然后不顾一切地吻上了她的唇,似乎生怕她在下一秒就会跑掉一样,有些急切地掐住她的腰,将她死死地裹在怀里。
……
同一天,秦氏集团收购安澜集团的进度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作为临川市甚至整个国内,唯一有资本可以和秦氏集团对抗的相同产业,安澜集团在这些年来,用各种手段给秦氏集团造就了多次或大或小的麻烦。这一次,秦昊哲利用安澜集团放在秦氏集团的内线,将计就计,顺利地造成安澜集团各种财务问题,资不抵债,不得已转卖公司大额股份。
当看到秦昊哲站在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安澜集团的负责人豁然一声站起来,又颓然地坐倒在办公椅上,无力地双手垂在身体两侧。
高级负责人负责处理资产方面的事情,而其他人就所有员工的去留问题展开了一系列工作。收购、合并、接手公司、裁员,几乎是在三个小时之内完成的,事先没有一丝风声,连最高级的内部人员,也只是在今晨才接到通知。
人心惶惶的内部,大家都担心着去留问题。作为新型行业和新型公司,安澜集团开出的薪资一向不菲,在临川市居于领先。而离开这家公司,除了秦氏集团没有其他的同类型公司可去,就相当于离开这整个行业,需要从头开始,之前的工作经验,相当于毫无用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