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秦昊哲坐下来。
三个人一起看电视,不时闲聊几句,夏暖兮听梁爽说过,秦昊哲是个言谈非常有趣的人,接触过几次,倒真是如此。听他和王柏臣一起聊天,也挺舒服的。
王柏臣聊着聊着,手机忽然响起来了,他拿起来一看,号码并不熟悉,便接了起来,“喂,哪位?”
“阿臣,你能不能过来一趟?”是乔仪芯,声音里带着很焦急的味道。
王柏臣剑眉一拧,沉声说:“抱歉,不能。”
乔仪芯带了哭腔,“阿臣,我请求你过来,不是为了我的事情。是我哥哥,他快被我爷爷和爸爸打死了,我和我妈怎么都拉不住。”
“抱歉,他的事情我也没有义务来管。”王柏臣说着就要挂电话。
“可是是你老婆惹出来的事情,你管还是不管?”乔仪芯怒了。
王柏臣倒是愣怔了一会儿,看了看夏暖兮,夏暖兮神色很平静地看着新闻,偶尔搭一两句秦昊哲说的话,和平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王柏臣也有点生气:“话说出来要负责的。”
夏暖兮曾经采访过乔木梁这件事情,他早在有一次翻看报纸的时候就知道了。当时夏暖兮有些欲言又止地说乔木梁的为人很一般,神色中有不少气愤,他也懂乔木梁是什么性子,认识这么多年了,做了这么多年兄弟,他当然知道乔木梁有些什么弯弯绕。心头明白乔木梁大约口头上轻薄过夏暖兮,他本身就对乔木梁升不起好感。乔木梁被打死又与他何干?
乔仪芯还要再说,王柏臣挂断了电话,秦昊哲的电话也在同一时间响起来,听他的内容,电话那头是许可。他接完电话站起身来,“阿臣,我有事先走一步,下次再来找你。”
王柏臣猜测大约也是乔木梁这件事情,想了想说:“我跟你一起去。”
秦昊哲看了一眼夏暖兮,有点为难,王柏臣走到夏暖兮身边,轻声说:“暖兮,我去去就回来,你在家等我好不好?”
“好啊。”夏暖兮点点头。
走出房间,秦昊哲问:“你确定要过去?”
“都牵扯到暖兮了,我怎么能让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污蔑暖兮?”王柏臣稳声说道。
秦昊哲不好问到底是什么事情,只好闷声跟在王柏臣身后,朝停车场走去。
到了乔家门口,秦昊哲以为王柏臣会有迟疑或者尴尬,毕竟以前,都是以别的身份上门的,也不知道他有多久没有来过了。
没有想到王柏臣并不以为意,大步走了进去。家里的客厅中央,乔木梁已经被打得趴下了,乔振声膂力巨大,打得乔木梁身上的皮鞭啪啪的作响。乔木梁的爷爷乔老爷子坐在一旁,正气得白胡子一直直翘,看样子,他已经打过乔木梁了,这会儿正换着乔振声在打。
乔老爷子也是当过兵的老军人,这下手可真不轻。
乔木梁被乔振声打得趴倒在地上,又倔强地直起腰来跪着,就是不吭声,也不肯认错。赵淑仪和乔仪芯在旁边哭得都跪下来了。
“儿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嘴上甜蜜油滑一点,这人品性格到底怎样,你这个做父亲还不知道?”赵淑仪哭得几欲晕倒。
乔振声就是不手软,边打边骂,“你们还护着他,都护出败类来了你们还护着,滚开,今天我非打死这个逆子不可!”
啪啪几鞭子又抽在乔木梁身上,乔振声恨声说:“我让你要谈就好好谈一个,你倒好,成天在外给我乱来,这下闹出人命来了,将我的脸都丢尽了,我们乔家没有你这样的不肖子!你还去招惹那个记者,你知道那个记者是谁家的人吗,那是人家阿臣的媳妇儿,你真是猪油蒙了心了你!”
正说到夏暖兮的时候,王柏臣和秦昊哲大步走了进来。乔仪芯一见王柏臣,朦胧的泪眼中透出希望的光芒来,定定地看着他。
乔振声见他们两人进来,大声说:“来干什么来了?”
乔木梁、王柏臣、秦昊哲是三个人一起长大的,关系一直颇好。秦昊哲年幼失父,王柏臣家庭并不健全,只有乔木梁一人一直有家庭的温暖。乔振声为人表率,该严厉的时候严厉,该温和的时候温和,有时候王柏臣和秦昊哲犯了错,他一并都舍得打,还别说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了。
秦昊哲刚想要劝,王柏臣淡淡问道:“伯父,到底是什么事情打得这样狠?”
这不说还好,这一说,乔振声更加气了,下手比刚才更重几分,鞭子接触皮肉的声音,冷冽得只抽得周围的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乔仪芯和赵淑仪又上前跪着去拉。秦昊哲看了一眼王柏臣,这人……哪里是来劝架的,分明是来让人打得更狠的。心中十分疑惑,也不知道乔木梁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王柏臣。
打完这一顿,乔振声才愤声说:“这个逆子,在外面乱来不说,今天人家姑娘都找上门来了,肚子里揣着他的孩子,口口声声要他负责!他居然没事人一样在外面搂着别的姑娘!平日里我该管的管了,该说的说了,没有想到我乔家出了这样的孩子!现在那姑娘还在医院里!你们说该打不该打!”
以乔振声的性子,如果这个时候王柏臣和秦昊哲说声“该”,他也许就收手了,谁知道王柏臣说:“伯父,阿梁这也是年少轻狂犯的错,你也别太苛责于他。”
被王柏臣这样火上一浇油,乔振声这怒气爆发得收也收不住,“年少轻狂?说起来,他比你和阿哲年纪都还大着不少,你结婚安定了下来,阿哲也快要结婚,这个逆子……这个逆子一天天的不学好,多生事端,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又是一通狠打。乔仪芯在一旁听得生气,又不好跟王柏臣发作,气得不停跺脚。王柏臣只当做没有看到。
只有乔木梁,始终是既不肯认错,也不肯讨饶,就这样直着背脊任由爷爷打了父亲打,父亲打了爷爷打,半句话也没有多说。
连乔振声也没有想到这个这个吊儿郎当的儿子也有这样硬气的时候,乔木梁没有反应,他也打得累了,扔掉鞭子,“你自己好好想想,这个事情怎么解决!要是解决不好,又被外面的人知道了,我这事业你这事业,还要不要了!”
这场架就算这样打完了,乔振声拂袖离开,乔老爷子也在阿姨的搀扶下回了书房。赵淑仪和乔仪芯这才将乔木梁扶起来,被打得这样狠,乔木梁哪里还站得起来,一口勉强撑着的气,也在这刻松下来,整个人扑倒在地毯上。
秦昊哲赶忙上前,帮忙去扶乔木梁。王柏臣伸手虚扶了一下,想来这老子打儿子,再打也是打不死的,不想留在这里添乱,便信步走出去了。
“阿臣,等等!”乔仪芯叫住了他。
王柏臣并没有停歇住脚步,直接朝外走去。他来这里,本来就不是为的乔仪芯,乔家,也本来就有五年没有来过了,再来,心情是平静无波澜的。
乔木梁被扶上楼,赵淑仪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帮他上药,乔仪芯也跟了上来,不停地掉眼泪。秦昊哲在旁边帮忙。好大一阵子,才将乔木梁背脊上遍布的伤痕处理好。乔木梁这个时候才开口说话:“妈,仪芯,你们先下去吧,我和阿哲说会儿话。”
因为刚才那一通打,他的声音嘶哑得异常难听。听得赵淑仪又是一阵阵的心痛,嘱咐了几句,转头下楼去给他熬鸡汤。
“阿臣离开了?”乔木梁趴在床上,问道。
“走了。”大家都明白他呆在这里有多尴尬,所以王柏臣离开,大家都不以为意。
秦昊哲不解地问:“你什么时候惹他了,他专门来就是雪上加霜地让伯父多打你几鞭子?”
乔木梁抓了抓脑袋,想了好一阵子才说:“所以小时候长辈都说我和你是虎,阿臣是狼,见过虎被人关着欺负的,还从来没有在马戏团见过狼的。这人真是腹黑。”
“到底怎么了?”惹得秦昊哲追问不停。
“不过是在口头上惹了一下夏暖兮,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有口无心的,人家姑娘不愿意,哪能真的强求?——最多,最多不过是给她送了几次花。”乔木梁龇牙咧嘴的呼痛,扭动了一下,疼得差点没从床上摔下来,“哪能想到王柏臣这会儿专门赶来让我多挨这一场。这人也太睚眦必报了吧?”
“活该!招惹谁不好你偏这个事儿撞人枪口!”秦昊哲失笑。王柏臣和夏暖兮之间的感情,他早就见识过了,虽然不是轰轰烈烈,但是王柏臣那样子,绝对是有人要敢惹夏暖兮,便得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我那会儿不是不知道这事儿吗?世上又没有后悔药可吃。这会儿知道了,我不敢去招惹他,我还想弥补那记者呢,可是那记者不肯领情,我有什么办法?”乔木梁没好气地说,“说起来这事儿还怪许向山那老头子多管闲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