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她漂亮时她害羞的笑,挠她痒痒时她不断地尖叫,周末不想起床就赖在床上可怜兮兮地望着我说“林墨,我肚子好痛哦……”看海贼王时兴奋的和我争论,大喊着“我爱路飞!”
那样可爱、单纯如一个孩子般的她,我再也见不到了。
有时她会很沉默,低着头,玩弄着手中的物件,低声地自言自语。或者是趴在床上,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打下那些寂寞的文字。
那样一个琢磨不透、故作成熟的她,我亦再也见不到了。
怎么会舍得,怎么会舍得让她离开。只是我没把握让她过得更幸福。安染太敏感了,她需要很多很多的安全感,去填满她永远也填不满的不安。这样很累,她需要的是一个为了她可以抛弃整个世界的男人,然而我不是,有太多事需要去承担,对不起的人太多,我将用余生去弥补。
又一年她生日,半夜她打来电话,透过电话,依稀听见她那边有属于大海的声音,还能闻见带着微微腥味的海风。摇摇头,怎么会呢,安染的城市是没有大海的呀……
“林墨。”她在电话那头叫我。
“嗯。”
“你有没有爱过我?”此时的她一定是蜷成一团,紧紧地抱着双膝吧。记得她刚刚搬到家里的时候,每个夜晚都那样抱着自己,就连睡觉着是蜷成一团的模样。
“傻瓜,想什么呢?”不知不觉就放柔了语气。
“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她在那头固执的索要一个答案。
微微叹气,开了口。“分手,不是不爱了,而是你我都坚持不下去了。别问我有没有爱过你,你比我清楚……”
她“啪……”地挂断了电话,也不等我说完就这般决绝。
离开时的短信,她没有收到吗?不由地想着,不然为什么她还要打电话来问我,那个我早已告诉她答案的问题。心底泛着酸酸的味道,今时不同往日,她竟是这般厌恶我,连一声生日快乐都不让我说出口。
她再没与我联系,而我的生活步上正规。
在新春的花会上遇见了一个女孩儿,身着乳白色长裙,背着用一整张狐狸皮制成的斜挎包。
诚然如她当初所说,纵使你深爱一个人难,也不能因着她的离开的荒废了生活,找一个合适的人,谈一场无关美好爱情的恋爱,将深爱的那个人埋在心底。有朝一日,终会由那个新的她,来替代那个住在心底的人。
她变了,不再是当初那个执拗的女孩,不再用淡淡的芦荟香,也不再穿帆布鞋、牛仔裤。
烫卷了发,染了酒红色,印的原本就毫无血色的脸更加苍白。
她始终在逃避,无论是在我毫无顾忌的说下心中的话,还是佯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她都不再待我一如当初。躲我、避我,好似一见了我,就会被我活活吞下肚一样。
那我便去找她。在雨生酒吧的不远处租了一间房,没有告诉她,生怕说出了口,她连那份工作都不要了。
每日下班后就去那里等着她,偶尔一起去吃晚饭,跟着她一起进酒吧,坐在吧台看着她忙来忙去,即使她不看我,能看见她,也很开心了。
雨生打趣道,“怎样,现在可知道她当初的感觉了?”
“是了,这恐怕就是报应吧。深深叹口气,”无奈地说着。
我与他相视一笑。
雨生对安染越来越好,不是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只是我这个早就出局的人凭什么去阻拦他,又凭什么去阻止安染幸福。
尽管如此,尽管如此,还是忍不住,忍不住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对安染的爱恋。
夏天的海边,白日里太阳灼热得可以烧上皮肤,安染抱着泳圈在海水中飘来荡去,面无表情的看着身边嬉闹的人群。我坐在沙滩上看着她,淡漠的表情是那么陌生,我所熟悉的安染,是会为他人的不幸而心怀怜悯,看了他人幸福也会感同身受。而今无论悲喜,她都面无表情的做个旁观者。
半夜,辗转难眠,耳边传来安染的声音,她在给那个人打电话,问他是否爱过她。不由地心底一阵难过,这个傻丫头,始终是放不开的。
静静的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钻出了帐篷,在她身侧坐下。
“想什么呢?”我问她。
她说:“从前。”
“真好。”
“嗯?”
“回忆真好。”
“是呀,回忆真好。”她说。随后叨叨絮絮的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揉她额前的发,看她像只小猫咪一样舒服的眯起了眼。
火红地太阳从海中升起,洒在身上带着淡淡的暖意。
她满眼惊艳,站起身,弯下腰亲吻她的额头。恍惚间回到了年少的时光,她剪着细碎的短发,穿着白色帆布鞋,宽大的T恤,盘脚坐在山顶那块石头上,微仰着头汲取阳光,嘴角带笑。
是了,是了。原来我爱她,从很久以前,只是一直没发现。
回程的途中,她靠着我的肩睡着,耳边似乎能听见她轻微的呼吸声。幸福溢满心房,紧张得挺直了身板,一动不敢动。身后传来雨生低笑的声音。罢了,从前因为太过在乎别人的眼光和看法,而错过她。
从今以后,再不会轻易让回来的她再离开了。不会再让她的一生与我无关了。
只是在等,在等她恍然大悟的那天。我不会离开,不会远去,不会徒留她一人在原地迷惘。
站在轨道旁的油菜花田,不远处是一条隧道,期待呼啸而过的火车,复习着幼时喜爱的游戏,纵使眼花缭乱也坚持数着车厢。一节、两节、三节、四节……快得分不清楚了就胡乱数着,也顾不上到底有多少。
一头长发随风飞舞,黑色的连衣裙被风吹起,蓬起来,像一朵盛开的花儿。双手按住飞扬的发,心中暗暗思量着,是不是该去剪了?一头长发,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个麻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