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咖啡厅里,面带微笑的任由自己痛得撕心裂肺,我已经不再想去深究,为什么爱情的阴晴圆缺能让人在失去后痛苦非常。
我承认我有些自私,我并不想在我疼痛的时候看见别人扎眼的幸福,特别是木子与童安相拥而眠的情景出现在我脑海的时候,我甚至有些恼火,恼火他们怎能忘记我还在煎熬,而沉浸在自己的幸福里。
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他们是我爱的人,我的愤怒夹杂着我满心的欢喜,让我面对他们时开始不知所措。
我知道,相依为命的日子到了期限,我要再次一个人生活,不再是三个人嬉笑怒骂度日,而是偶尔的相聚,长久的分离。
过那样的日子。
我去了秦雨生的酒吧,站在门口的那个高挑的接待敬业的穿着黑丝高跟及仅到大腿根部的短裙,她看见我的时候对我笑,挥了挥手。
她说:“安染,好久不见,我很想你。”
问起她与她爱的那个男人的生活,她笑着摇了摇头,并不说话,我亦无法从她那不透露任何情绪的眼中窥探到什么。全世界的人都在幸福着,我却要抱着我那荒唐的爱情度日。
她对我说:“安染,爱情不过就是这样而已,好与不好,自己知道。”
雨生坐在吧台内,他为我推来一杯血腥玛丽,笑着眨了眨眼说:“我就知道你今天会来。”
并不理会他的调笑,只是小心地浅酌着那一杯酸甜苦辣的血腥玛丽,我问他,“雨生,你信不信,我现在的生活就和这杯调酒一样?”
他说:“那样的话,你就要安慰自己,苦尽甘来。”
我听了他的话,看着那些身材苗条穿着暴露的女人对自己说:“苦尽甘来,至少我不用这样暴露着满身的孤独去寻找安慰。”
走出酒吧时,忽然打了个冷颤,有些微醺的头脑瞬间清醒。那一刻,我居然觉得,我需要一个男人,一夜就好,一夜温暖,便足够了。
我走回酒吧,在雨生的注视下走向角落那个围着黑色围巾的男人,我想,就这一夜,我可以把他当作锦年,亲吻着他的双唇,藉由他的体温短暂的安慰自己的寂寞。
我亦可以躺在他的怀抱安稳的睡着,想象那是锦年带着青草香味的年轻身体。
一起喝了几杯酒,两个意识清醒的人挽着手一起离开酒吧。
我清楚的看见,推开门的那一霎那,接待与雨生那满含怜悯的眼神,他们一定觉得我疯了,一定觉得我并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相反地,我清楚地知道在这个冬夜会发生什么,我也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我只是在尝试,尝试自己是否能将对锦年的感情转移到另一个男人的身上,哪怕只有一夜,也倍感欣慰。
同情和怜悯,我都不需要。
那一夜,我蜷在那个男人的怀里,一个劲的对自己说,这是锦年,这是锦年。
然而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锦年身上的青草香会变成淡淡的烟味;他一向白皙的手指怎么会生了薄薄的老茧;他一向点到为止轻轻印在我额头上的浅吻,怎么会变成像饥渴的野兽啃食羊羔一样粗鲁的印在我的双唇;他一向炙热的唇,怎么会那么冰凉,他温暖的体温,怎么会变得那么陌生。
我想我大概醉了,所以什么也不知道,不明白寂寞的力量怎么会如此强大。
半夜的时候在那个男人的怀里醒来,我望着那张陌生的脸忽然察觉到自己的荒谬。
我居然跟一个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上了床。
恐慌从内心深处随着血液向四肢蔓延,那种感觉像一根根又细又尖锐的针在我的血液中流动,我感觉到了自己指尖的颤抖,那连每一根发丝都能感觉到的痛苦。
匆匆忙忙的跑进卫生间,不断地用水冲洗着自己的身体,直到它变得通红,我感到肮脏,每一个毛孔都那么的肮脏。
穿上衣服离开,床上的那个男人张开双眼盯着我看,可是他什么都没说,没有挽留,也没有疑问。
寒风刺得脸生疼,在这一瞬间,我再也感觉不到任何难过与绝望……
在街上游荡到清晨。
回到家后看到木子与童安双眼通红的坐在沙发上,我一进门,童安就朝我吼道,“你去了哪里?怎么可以一夜不回来也不给个电话?”
木子静静的看着我,那眼神让我无地自容,他说:“童安很怕,很怕你出什么事,或者再也不回来。”
我对他们说着抱歉,却不知为什么说着说着就流下了眼泪。
童安走过来将我拉到沙发上坐着,她说:“别哭,发生了什么事?”
我流着眼泪哽咽着对他们诉苦,诉说我一整夜荒谬的行为,木子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左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他望着我,眼神中没有怜悯与同情,也没有失望与厌恶。
童安说:“你这样做只能证明你对锦年的爱并没有减少。”
我依偎在她的怀里,默默地流着眼泪。
我曾经以为,只要深爱着一个人,就能够耐得住寂寞。
而我现在才知道,就算有一个深爱的人,那个人不在自己身边,同样的,无论那份爱多么深沉,都是一样的不甘寂寞。
对自己的失望像是缠绕着树的藤,它疯狂的生长着……
一直奢望着某个人能伸出他的手,将我从黑暗中拉出来,让我光明正大的行走在阳光之中,不害怕被灼伤,只因那人会为我遮挡。
女人最终都是需要一个归宿的,童安的尖锐被磨平,仅剩的是安然,其实我很羡慕她,自此以后不必再每个夜晚哼唱着绝望的歌曲,想着难过的事情。可以安逸的恬然入睡,耳边有木子微微的鼾声,当然也有他的怀抱,他那每个夜晚都会小心翼翼的将她拥在怀里的怀抱。
童安真美。在她婚礼的那天,这是唯一一句在我脑海中盘旋的话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