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双手被拉开。
陆靖深转过身,把水杯递给她:“不口渴了?喝完,我开车送你回去。”
黎荀不得不接住杯子。
“我去洗手。”陆靖深进了卫生间。
衣柜旁的全身镜,映出男人站在盥洗盆前的侧影。
黎荀从镜子上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沙发,她听到了短信提示音,从陆靖深的西装内袋里发出来的。
陆靖深洗完手出来,黎荀已经来不及把他的手机放回去。
“深,你的手机响了。”她努力让自己镇定,露出落落大方的微笑。
陆靖深走过去,黎荀把手机递过去。
见他脸上没有不悦,她才说:“昨天几点的飞机?我和你们一块回去吧,反正这边也没事。”
“不多陪你父亲几天?”
陆靖深站在沙发旁,他看到一条未读短信。
陆总,你喜欢吃川菜,还是淮菜?还是其它?我这边预定一下位置。
黎荀手指轻敲自己的膝盖,不让视线去看他的手机,半开玩笑的道:“他有简阿姨陪,哪儿抽得出时间让我陪,我在这儿,充其量是只电灯泡。”
陆靖深把手机放进裤袋:“回头让明峥看看,有没有那趟航班的机票。”
黎荀轻弯唇角。
她注意到,陆靖深有回短信。
“我借一下洗手间。”黎荀把包放旁边,踩着高跟鞋去卫生间。
陆靖深走到房间落地窗前,外面夜色璀璨,灯海辽远。
重新拿出手机,他刚才回了随便,可能真是他太随便,那边没再回过来。
他又发了条短信息:“清真菜。”
按下发送键,他没再等回复,兀自收起手机。
黎荀在卫浴间待了很久才出来。
陆靖深从裤袋里拿出右手,拿过沙发上的外套,又俯身掠起茶几上的备用车钥匙,他快到门口的时候,黎荀还站在原地没有动,不觉回过头看她。
黎荀深呼吸,望着男人挺拔的身型,下了某个决定:“深,我今晚想留下来。”
她知道自己这种行为有失矜持,有可能让异性看轻自己,但对方是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她不愿意再扮演端庄矜贵的角色,然后看着心爱的男人经历其她一个又一个女人。
她还记得几年前,有次去湘庭湖的别墅找陆靖深,刚走到门口,听见江又臣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哎!你们别当我胡说,我虽然写的西医,望闻问切却是学医的基础,就拿老陆来说,常年烟不离手,这是什么表现?说明他肉慾重啊,不找女人阴阳调和,迟早憋出毛病来。”
曾经觉得恶心的内容,现在却给足她勇气。
只不过,她还没碰到什么,陆靖深已经不动声色地拿开她的手。
男人的神情平静,甚至没多看她的脖子以下一眼:“你先待在房间,我打电话让明峥过来送你。”
说完,他先拉开门出去了。
陆靖深从酒店出来,给明峥打了个电话,然后站在街边,嘴边咬着根烟,单手护着那簇淡蓝色火苗,当烟头出现忽明忽暗的星火,他收起打火机,同时吐出一口烟雾。
不知过去多久,手机响起来信息的提示音。
陆靖深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看到新短信:“陆总,你喜欢海城哪家餐馆的清真菜?”
他没打字,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手机响起前,苏荞还在百度海城哪儿才有吃清真菜的餐厅。
她问了慕安安,慕安安也不知道。
到最后,她不得不边百度边给陆靖深发信息。
发短信前,苏荞犹豫了很久。
在陆靖深发来清真菜三个字之前,她接到用他手机打来的电话,那边是个女人,声音清和动听,对方解释是不小心摁到的,短暂的尴尬后,对方突然说,深在卫生间里。
苏荞忘了当时是怎么说的再见挂的电话。
海城和纽约有1个小时的时差,这边上午11点左右,纽约那边是晚上九点多。
再收到他的短信,她没回复,不想打扰人家。
她在网上查了大半个小时,只知道海城某个镇上有家清真面馆,请人吃饭不可能去油腻腻的小餐馆,她也不好随便订家餐厅,太没诚意,忽然后悔,不该去问,自己订好再告诉他,才是最省事的。
思来想去,她还是硬着头皮给他发了短信。
如果他真在‘忙’,只要不是电话,应该不会坏他的性致。
不想,那边直接回了电话过来。
苏荞有刹那的犹豫,还是起身回自己房间。
关上门,摁了接听键,那边传来低沉的男音:“很忙?这么久才接电话。”
苏荞没听到他周围有女人声音,倒是偶尔响起鸣笛声,像在外面,她从门口走去窗前:“刚才在书房,手机放卧室里。”
陆靖深问:“周末没跟朋友出去?”
苏荞随口嗯了一声,既然他主动打过来,她也直奔主题:“陆总,你喜欢吃哪家餐厅的清真菜?”
“你自己看着办,订好发短信给我。”
“不是陆总,我刚回海城没多久,对这里不熟悉。”苏荞干脆跟他开诚布公,态度诚恳:“我问了人,也上网查询,没找到合适的餐厅。”
那边的人却道:“天下没白吃的午餐,说吧,什么事。”
苏荞没想到他这么直接,有被料中心思的狼狈,她不由收紧握着手机的力道,突然有些难以启齿,银行贷款不是小数目,她跟他算不上熟,顶多是两人有过某些交集,在电话里说起贷款的事,更让她觉得自己没有自知之明。
陆靖深见她不吭声,道:“哑巴了?”
苏荞深呼吸,最后决定坦诚:“是有点事,我想当面跟陆总谈。”
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陆靖深正走进路边一家玩具店:“不能在电话里说?”抬手示意导购员取来挂在橱窗里展示的穿西装的男芭比娃娃。
那次,他在苏荞房间见过类似的女芭比娃娃,金发,穿着白色婚纱。
“有些复杂,怕说不清楚。”苏荞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陆靖深翻看手里的娃娃,不紧不慢的开腔:“你那张嘴,不是挺能言善道的,还怕说不清楚?”
苏荞心跳加快,正想着怎么接,那边又传来男人听似随意的声音,“具体吃饭的地址到时候发给你,我这边有点事,先挂了。”
结束通话,陆靖深把芭比娃娃丢给导购员,用流利的英文说:“包起来。”
周一,苏荞跟郝斌在工地跑了一上午,整个人有些灰头土脸。
过了个周末,公司里的流言蜚语有所减少。
苏荞直接回到办公区的位置,心知自己如今在恒丰的处境算得上艰难,但她没跑去向谁示好,只是埋头完成自己手里的工作。
至于辞职,苏荞没想过。
进到职场这个大环境,她该做的是不断磨合适应,而不是稍有不顺心就想着跳槽。
事实上,又有哪家公司是真太平的?
工作的时候,苏荞多次扭头看向搁在旁边的手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