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就不羡慕有钱人了,有时候忙起来连顿饭都吃不太平。”
慕安安注意到旁边的苏荞神情有异,目光落在苏荞有些红肿的唇上:“你的嘴巴怎么了?”
“从洗手间出来时不小心撞了一下。”
慕安安半信半疑:“没事吧?”
苏荞冲她微笑,表示自己无碍,但接下来吃饭却显心不在焉,不管喝多少水,唇上好像始终有陆靖深留下的味道。
饭后,苏荞以家里有事为由没再跟着去唱K,慕安安提出开车送她回家。
苏荞说:“这边能打到车,你好好去玩吧。”
慕安安还是不放心。
这时陆放说自己也不去唱歌,如果苏荞不介意坐摩托,可以捎苏荞一程,为了不让安安再跑一趟,苏荞没拒绝。
在停车场,陆放拿过挂在反光镜上的头盔给苏荞:“晚上风大,戴上这个会暖和点。”
苏荞接过来,跟他道谢。
因为慕安安为两人穿针引线过,陆放一直不好意思面对苏荞,听到苏荞说谢谢,害羞的摸了摸后脑勺。
等陆放发动摩托,苏荞跨上去坐到后面,为了安全,双手从后环上他的腰。
轿车在十字路口缓缓停下。
明峥手握着方向盘,瞄向后视镜,从火锅城出来,他看到陆靖深的左脸有些红,虽不至于留下五指印,但明显被人打了,突然就明白陆靖深为什么饭吃到一半就要离开。
你想把一女的弄床榻上搞一搞,结果对方给了你一耳光,换做是自己,也没脸再回去装潇洒。
不过这苏家小妞挺较真的。
明峥啧了下嘴,有点幸灾乐祸,又有种猜中陆靖深心思的得意,装作无意的提起:“做男人最怕遇上一类女人,只跟你谈感情不谈钱,其实一开始你就来了点感觉想睡她,她却以为你对她一见钟情,你碰她一下就要死要活,等她当真了,你甩都甩不掉,可能还跑你公司天台玩跳楼。”
陆靖深没说话,心情有些烦闷,稍稍降下车窗,点了根烟。
“哟,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来了。”明峥玩味的说。
陆靖深抬眼皮看向车外,隔着一辆轿车,徐徐停下一辆载了两人的摩托,前面是一个长相俊秀的大男孩,穿着白色外套跟牛仔裤,一双纤白的手牢牢搂着他的腰,身后的年轻女人戴着男士的黑色头盔。
“这小白脸是她男朋友?”
明峥的视线在车外跟后视镜两者之间来回转,暗暗捉摸陆靖深的态度,嘴里继续说着荤素不忌的话:“这两年一直流行什么小鲜肉,有时候真搞不懂这些女人,一会儿大叔一会儿都敏俊兮,男人嘛,终归还是成熟的好,不说经济能力,床榻上的功夫也没法比。”
陆靖深已经从车窗外收回视线,瞥了明峥一眼:“专心开你的车。”
“不下去打声招呼?”
陆靖深没理他,夹烟的手拿着手机查看邮件。
红灯变绿灯。
明峥重新发动车子,打转方向盘,左拐时瞧了眼反光镜,那辆摩托右拐后越驰越远,车子开上高架的时候,他故作深奥的说:“虽然这名花有了主,偶尔也得松松土,但松土也讲技巧,你不能埋头蛮干,这是把人吓跑的节奏。”
陆靖深闻言一笑,抬起头问他:“你跟亿谦律所的程志强是不是认识?”
明峥颔首:“有过几面之缘,他怎么了?”
“齐梁想卖手里的股份,私底下找过亿谦律所的律师。”
“卖给谁?老太婆?你早该听我的,自己出来单干,还能带走一大票人,何必受这些窝囊气?”
陆靖深两腿交叠,吐了口烟,突然又问明峥:“你们律所有没有靠谱点的高材生?”
“又想给你儿子补课?”
陆靖深没否认。
“要我说,你还不如把他送出国,眼不见为净。”明峥一个劲给他出主意:“要不直接送蒋家,好歹是老太婆的亲外孙,她总不能厚此薄彼。”
陆靖深摁灭剩下半根烟,但对明峥的建议,不置可否。
车内恢复安静。
明峥索性打开音响放起了歌,封闭的空间,经典的老歌声声入耳,他跟着哼唱起来:“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袜子,和你身上的味道,我想念你的吻,和手指淡淡烟草味道,记忆中曾被爱的味道……”
……
苏荞刚在门口脱了鞋,二楼传来小跑的脚步声。
她抬头,苏泽杨已经趴在二楼过道护栏边,右手拿着一支水笔,见到回来的是她,高兴地喊了声姐!
客厅没人看电视,只留琳姐跟另一个家政在收拾别墅。
苏荞上楼,直接去了苏泽杨的卧室。
苏泽杨正在做题目,开着一盏落地台灯,书桌上摆满了教科书跟辅导书,苏荞在床边坐下,随手拿过数学的作业本翻看,苏泽杨的成绩中偏上,但数学跟科学这两门都不太行。
见苏荞盯着自己的错题,苏泽杨有些脸红,伸手点着那道几何题说:“这题我们班上做出的就两个人。”
苏荞却注意到他手腕上的淤青:“手怎么回事?”
“没什么,放学挤公交时撞到的。”
苏泽杨边说边想缩回手,却被苏荞一把拽住,除去手腕,手背上也有一些细小的伤口,更像是被人抓伤的,她抬眸看眼神闪烁的苏泽杨:“你跟人打架了?”
对上苏荞那双黑白分明的美眸,苏泽杨编不出谎话,默认了她的猜测。
“同班同学?”
苏泽杨如实交代:“不是,前几天月考,跟班一个同学有点矛盾。”
苏荞很了解自家弟弟的性格,想到每个中学都存在不思进取的小混混,蹙起眉头,怕苏泽杨在学校受了欺负不吭声,嘱咐他:“如果有问题,一定要告诉你们班主任,学校解决不了,可以叫家长。”
“没这么严重。”
苏泽杨怕苏荞把事情告诉家里,只好告诉她起因经过,数学考试时,班一男生坐他旁边,趁监考老师不注意,强行拿走他的答题纸,今天成绩出来,他考了7分,对方却因他的正确率太低没及格,一怒之下在厕所堵住了苏泽杨。
“其实也怪我,要是我选择题跟填空题答好一点,他也不会考9分。”
苏荞看他这么自责,觉得挺好笑的,摸了摸苏泽杨的脑袋,问:“试卷带回家了么?”
苏泽杨忙点头,从书包里拿出一张褶皱的考卷。
有些错题他已经在旁边改了正确答案。
苏荞把试卷拿回了自己房间,洗完澡靠在床头做那些苏泽杨没改好的错题,即便已经过去10年,有些知识却早已在大脑里根深蒂固,所以改起来并不费劲。
重做完所有的错题,将近凌晨。
苏荞口渴,出去倒开水,经过一个房间,她停下了脚步。
这是苏衍霆和袁卿的卧室,他们在市中心有公寓,大多数时间都住那里,偶尔才回苏家过夜。
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苏荞渐渐有些失神,只有在夜深人静时,她才敢把自己内心的伤口袒露开来。
周末苏荞没外出,在家帮弟弟补习功课。
周一早上,苏荞从外面买早点回来,在花园里浇花的苏老夫人却突然喊住她。
“我听琳姐说,上星期五是个男孩送你回来的。”苏老夫人问得很随意:“是你男朋友?”
苏荞答:“不是,只是普通朋友。”
苏老夫人抬眼看她,见苏荞不像在说谎,表示了然的点头,然后说:“先进去吧。”
苏荞陪苏永国在阳台用过早餐,端着餐盘下楼。
刚进厨房,手机响了。
电话是那个叫明峥的律师打来的,苏荞听到他的声音,眉头皱起,那边似乎猜到她的心思,立即解释:“别挂电话,关于那辆世爵C8的赔偿,我希望当面跟你谈谈,毕竟万不是一笔小数目,你说对不对?”
苏荞推开咖啡店的门,坐在窗边的明峥已经冲她抬手示意,人畜无害的样子。
犹豫不过一瞬,考虑到万RMB,苏荞还是走过去。
“明律师。”
她坐到明峥的对面,服务生过来,要了杯白开。
苏荞转头跟服务生说话时,明峥不动声色的打量她,穿了一件条纹针织上衣,黑色西装短褲,露出细直白嫩的长腿,及肩长发披着,五官清丽,她生得极白,身上的书卷气息也浓,但又给人一种疏冷的感觉。
服务放下水杯离开。
明峥将一张纸推到苏荞的面前,苏荞低头,是一张万整的支票。
“这事说到底是个误会,支票搁我这也挺久了,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该抽时间亲自还给你。”
明峥把话说的漂亮,苏荞却记得他们那时候的咄咄逼人,不管是什么原因让他们改变主意不打算要这笔赔偿,在她心里,没办法把他或陆靖深和好人划上等号。
“其实这也是陆总的意思。”明峥看着她莞尔:“以苏小姐跟陆总的关系,别说撞坏车头灯,你想要那辆世爵C8,陆总恐怕都会相送。”
这话,太暧昧,也太不怀好意。
苏荞拿过一旁的双肩包,“既然赔偿的事解决了,我晚点还有事,先走了。”
明峥却突然开口:“你扇陆总的那巴掌,到现在都没消肿。”
苏荞离开的动作慢了一拍,心里对陆靖深的印象更差,明明是他先轻薄自己,事后还嘴碎的到处跟人讲,但又不好大庭广众的反驳,只是脸色难看地犟在那里。
明峥喝了口咖啡,不紧不慢的道:“你不用慌,陆总没想跟你计较。”
“我为什么要慌?”
“不慌?”明峥抬头瞧她一眼,把咖啡杯放回桌上:“打了人,你自己说怎么办吧。
苏荞眉头拧紧:“我为什么打他,你心里清楚。”
“我更清楚那晚酒吧外,有人对着路过的男人又搂又亲,苏小姐,你说这构不构成性騷擾?”
苏荞不傻,看出对方有意为难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