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姐姐！”团团最快反应过来,她不顾自己被磨破了皮的双手，连滚带爬的跪趴在虞姝曼面前。

“虞姐姐……”团团看着虞姝曼胸口喷涌而出的红色,她不敢随意搬动虞姝曼，“疼吗？是不是很疼？”话说着，眼泪已经如天降的雨水接二连三的滚落而下,她看着眼眸逐渐失去神采的虞姝曼,她呢喃道：“你为什么要推开我！那个人是冲着我来的！”

但想到如果自己死了，而独留下虞姝曼一个人，她又觉得虞姝曼推开了自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被留下的那个,才承受着痛苦。死去的人，是不会有感觉的。

“不管如何,你死前和死后都在我的怀里……我真高兴。”

子弹穿过了心脏，只要几十秒的时候会死亡。

团团将虞姝曼紧紧抱在怀里,不过十几秒钟,虞姝曼的身体不再抽搐,然后完全安静了下来。团团的眼泪也跟着停止,只留下脸颊上的泪痕。

阮云哲终于抓住了最后一个余孽,但那是以付出了虞姝曼的生命为代价。他有些心惊,也有些后怕,却也有些庆幸。如果不是虞小姐在团团的身边，那死的……可能是团团。他的亲妹妹。

阮云哲把那人压给手下的士兵后，和缪兰旖一起走到了抱着虞姝曼尸体的团团面前。

“团团……”阮云哲一眼看出虞姝曼已经没有了呼吸，他声音有些干涩，“不如，先……将人带回去吧。”他不敢说“尸体”两个字，害怕刺激到团团，虽然虞姝曼已经死了。

团团也不看阮云哲，她低头吻了吻虞姝曼的额头，踉跄着将人抱起。

“老板，这身衣服的钱，我下个月过来给你。”团团对因为发生了命-案而躲在了柜台后的老板说道，“不用担心我不会过来，阮家的名声可摆在了这里。”

老板哆嗦着看了团团和阮云哲一眼，不敢看满身是血的虞姝曼，“好、好的，您……您先穿走吧。”即使团团不给钱了，他也没什么话说。都能招惹来枪-杀，而且……衣服还穿在了死人的身上，他哪里敢多嘴。

阮云哲看了一眼虞姝曼身上的衣服，再看了看面色自然的团团，“多少钱？我付了吧。”

团团摇头，“不用，这是我想要亲自送给虞姐姐的礼物。”只此，唯一的一件。

阮云哲还想再说什么，被缪兰旖拉了拉手，他抿了抿唇，说起了别的，“虞小姐的……”他停顿了一下，“你打算怎么处理？”

团团垂眸，水润的黑眸里满是温柔，“大哥，你别担心……我知道虞姐姐已经死了。”她抬头对着阮云哲笑了笑，“我会处理好的，你不用担心。”

阮云哲听完了团团的话，心底担心的情绪越发扩散开来。

“大哥，你身上带了多少钱？都给我吧。”自从虞姝曼死后，团团的生命也开始进入了倒计时。手上这篇稿件结束能换取的稿费也只值这件旗袍的钱。

买房子和她的食物……需要钱。

闻言，阮云哲总算松了一口气。既然还需要钱，那说明她没有打算放弃自己的生命。他急忙掏出自己身上的钱，全部交到了团团的手里，“够不够？不够的话，我明天再拿给你。”明天再近距离看看团团的状况，只希望她能安稳的度过这段时间。时间能够冲淡一切的悲伤和烦恼。

团团看了一眼手上的钱，一片空白的脑海稍稍运转了一会，“不够，还得吃饭呢。”这些钱，用来买房子是足够了。她之前看上了一间小房子。

房子虽然不大，但足够温馨。后面自带了一个小院子，里面种着五颜六色的花。

虞姐姐会喜欢那里的。不管是活着的虞姐姐还是死去了的虞姐姐。

缪兰旖见阮云哲还在翻着口袋，她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了几枚银币放在了团团手里，“你先……拿着用吧。”见阮云哲看向她，她立刻道：“这只是借，你得替团团还给我的。”

她抿了抿唇，看向团团，“歌舞厅你是不是不回去了？”

团团将钱币完全收好后，对缪兰旖道了一声谢。

“嗯，不回去了。”团团抱着虞姝曼往记忆中的小房子走去，“我打算住到石亭巷去，明天去那边找我吧。”

缪兰旖和阮云哲面面相觑，沉默的看着团团的背影。

石亭巷内的那间小房子还没有卖出去，团团痛快的交了钱，把虞姝曼放在了床上。

她接过冷水，尽量将虞姝曼身上的血迹擦干，“虞姐姐会觉得脏吧……可是血迹很难洗干净了。”

除了虞姝曼死亡之前，她流下了眼泪……直到现在，她的情绪都十分的平静稳定。但亲眼看见自己的人死在了自己面前，这种“平静稳定”的情绪，才是不正常的。

“今天再陪我一天？明天我将你埋在后院。”团团温柔的说道：“虞姐姐会害怕孤单吗？也许会觉得我聒噪吧。等我将旗袍送给你之后，我会下来陪你。”

“很快的，虞姐姐在奈何桥上等等我……好不好？”

团团将她和虞姝曼的经历写成了故事。

原本是以圆满的结局结尾，但到了现在……

团团手指微微用力，笔尖下的纸张竟然被划拨。她面色自然的将即将写满了的纸，揉成一团，扔到了一边。那里已经堆了十几个小纸团。

不论是错别字、墨点或是其他状况，团团都会将手下的纸张揉成团扔到一边。不过短短一个小时，旁边已经积满了十多个纸团。

“虞姐姐……我好想你。”团团呢喃着，突然趴在了书桌上。许久都没有坐起身，似乎是睡着了。

……

一个月过去，在小半间屋子都充满了揉成了团的纸张之后，团团终于把故事写了出来。她猛然起身，眼前一黑，又腾地坐回了椅子上。

最近一直没有好好吃饭和休息，身体有些受不住了。

团团缓了一会之后才站起身，将稿子交了出去，换到了一笔钱。她马不停蹄的赶到之前那家旗袍店，把钱交给了店老板。

老板有些惊讶，他没想到他真能收到这件旗袍的钱。

将所有的事情做完，团团烧了热水彻底的清洗了自己的身体，换上了她最的那身衣服。

她写下遗书，“请将我葬在后院。”

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尸体多久之后才会被发现。因为她闭门写书，已经小半个月没有和阮云哲或者缪兰旖见面了。

“我来陪你了。”团团对着后院呢喃，她将床单结成布条，扔上了房梁。面对着后院，她将自己挂上了布条之上。

“我来陪你了，虞姐姐。”

三天后。

以往喊门，团团都会出来应一声。等到阮云哲发现不对，破门而入时，已经晚了。

按着团团留下的话，他将团团葬在了虞姝曼的身边。

那间小屋子也没有因此荒废，阮云哲和缪兰旖时不时会过去为那些花儿浇浇水，除除草。

才过立春，后院已是万紫千红，生机盎然。

虽然，故人已不在。

******

“团团……”虞姝曼只觉得身体如火在烧，口渴又浑身乏力。

“我是喜欢你的……”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处于完全陌生且黑暗的环境中时，已经经历过一次这样情况的她更为淡定。她暗自下定决心，这一次一定要回应团团。她看着团团不按时吃饭、休息，只固执写着她们两人的故事时，她第一次觉得心疼。

“我喜欢你，团团……”

虞姝曼呢喃着，眼泪竟落了下来。她要快点找到团团……

正想着，门外传来了厚重的脚步声，以及男人和女人交谈的声音。

“齐导，虞姝曼已经在您房间里了……虽然她刚才当场顶撞了您，但那只是她面子上过不去呀。她年轻呢，正是心气高的时候，您度量大，可千万别和她计较。”

“而且您……不也是喜欢她那，装高冷的性子吗。”女人掐着嗓子说话，尽全力恭维着齐导。

“她害怕您不给她女二的角色呢，生完了气巴巴的过来求我了，现在，她在您的床上等着您呢。”女人说着，见齐导严厉的面色带上了几分笑，她才缓缓舒了一口气，“齐导，那您看那女二的角色……？”是不是分给虞姝曼呐？

齐导想到虞姝曼的脸和身体，那蹦着的严厉也再也装不下去。他笑着出声，“我怎么会跟虞姝曼这个小姑娘计较。”他肥厚的双唇裂的更大，原本细小的眼睛几乎看不见了，“现在明星的压力也大嘛，我作为导演怎么会不懂，我自然会体谅她们的。”

“女二的角色，是虞姝曼的啦，没人会跟她抢。”

跟在齐导身边的女人，也是虞姝曼的经纪人，娄雨心。见齐导终于松了口，她才长舒了一口气，“哎呀，前面是您的房间了，虞姝曼肯定也等急了吧，您快进去吧。”别怪她给虞姝曼下了-药，实在是她太不听话了。不过等她经历过仅仅是被睡了一次之后轻松得到了女二的角色的事情……她肯定不会怪自己的。

而她之后的安排，也更容易了。

齐导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急切，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不到一分钟，打开了房门。毕竟虞姝曼的脸和身材，可是难得不见的。他也多少睡了一些女星，那脸和身材可真没法和虞姝曼的比。

要不是虞姝曼没有背景，且演技差劲到了可怕的地步：不论演什么都是平澜无波，没有丝毫的真情实感。

不然，也轮不到他。

不过也亏虞姝曼的经纪人没有本事。

不然仅仅凭着虞姝曼的这张脸，哪里会落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总之，今晚他可以好好享受享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