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杰第一眼看见了揽着团团的虞姝曼，眼底闪过一瞬的惊.艳，但迅速控制好情绪。

“不如先坐下说话。”裴淮杰半拖半抱着眼圈已经发红的阮雅沁，将两人引进了里屋。想来他之前打算的念头已经没有实现的可能，因为团团满是不安的眼神总是落在虞姝曼身上。阮雅沁那么难过的模样，都没有引来团团哪怕一眼的注视。

四人两两相对而坐，沉默无言。

团团最先开口，“即使我真是你的亲生妹妹，我也不会离开虞姐姐。”她见阮雅沁的眼角已经沁出眼泪，语气稍微放缓了几分，“虽然我确实是被家人丢弃，但我一直过得很好，我也想保持现状。”

阮雅沁擦了擦眼角，沙哑着声音开口道：“在娘亲去世前，我曾许诺过一定会好好照顾妹妹，但因为我的一时疏忽……雅妡，你可以怪我，但一定不能怪娘亲。她本来身子不好，生下你之后更是元气大伤。几个月后……撒手人寰。当时我太过伤心，又得一边操持着娘亲的丧事，才疏忽了你……”

“不，我谁也不怪。”团团很快打断了阮雅沁的话，“我很高兴碰到了虞姐姐。”或许她还得多谢那个将她丢到林子里的人，不然……她哪里能遇到虞姐姐。

裴淮杰打量着团团紧搂着虞姝曼腰肌的亲密姿态，眼底闪过深色。而阮雅沁也终于注意到了虞姝曼，她收敛了眼底的伤感，“不管怎么说，还是得多谢这位虞小姐收养了我的妹妹，不然她可能已经……不在了。”

虞姝曼秀眉微挑，“这位夫人怎么如此肯定团团是你的亲生妹妹？”

闻言，阮雅沁又红了眼眶，“雅妡和娘亲的眼睛一模一样。”她抿了抿唇，“雅妡今年十三岁，她生于暮秋。被那老奴偷扔出去时，在冬末初春。”

时间和年龄也吻合。虞姝曼细细看了团团一眼，不带任何情绪的说道：“你很有可能是她的妹妹……”

听到虞姝曼平静的语气，团团一下急了，她猛然抱紧了虞姝曼，“难道虞姐姐不要我了吗？”

虞姝曼顿了顿，“自然不会，你的去留从来都由你自己决定。”

“我不会离开虞姐姐的。”团团紧抱着虞姝曼，她一字一顿的说道：“除非我死。”

到最后，团团自然还是跟着虞姝曼回到了山上。阮雅沁虽然伤心，却也松了口，只希望团团闲暇时可以过来看看自己。

******

两年过后，夏末秋初。

团团脸上的婴儿肥已经全部消退，不仅出落成了清秀中带着丝丝妩媚的小女人，身高也如野草一般疯长。还未到及笄，身高已经比虞姝曼高上了小半个头。而她落在虞姝曼身上的视线，也越来越热切。

夜色已深，团团如往常一般将浑身冰凉的虞姝曼紧紧抱在怀里。

“虞姐姐……”团团的声音不似虞姝曼那般冷清，却也没有璃娘那般甜腻，更多了几分少女特有的清甜。她用唇轻轻吻着虞姝曼的发丝，“这个月的月末是我及笄的日子,虞姐姐记得吗？”

“嗯……？”虞姝曼的身体变暖和了容易犯困，而且她已经习惯了团团的气息，让她觉得十分心安。她睫毛微颤，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团团说了什么，“月末么？自然是记得。你长得……可真快。”不过一弹指的时光，竟然要及笄了。

十五年，作为人类的寿命……她过去了几乎一小半。不知道她还可以陪自己多久呢？

“虞姐姐，我要礼物。”团团将头埋在虞姝曼的颈间，趁机还用唇蹭了蹭她的脖子和侧脸，“及笄礼，可是很重要的。虞姐姐会给我准备礼物的吧？”

“嗯。”虞姝曼昏昏欲睡，却还是强打精神，“那你想要什么礼物呢？”

“我最想要的自然是虞姐姐你。”团团说完，见虞姝曼没什么反应，她只得继续道：“礼物自然得虞姐姐自己想，这样我才会感到惊喜。若是我直接说想要什么，等礼物到手却也不会有什么高兴的感觉。”

团团说完，生怕虞姝曼怕麻烦不给她准备礼物，连忙补充道：“准备礼物这事不麻烦，而且离我及笄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再说了，其实虞姐姐送我什么，我都会喜欢。”

“哦？送什么都会喜欢？”虞姝曼软声问道。

“自然。”团团差发誓保证。

虞姝曼突然拍了拍两人身.下的床，“那我把这张竹床送给你，它已经陪了我四五十年了吧。”时间流逝对于她来说没什么意义，所以她已经记不清楚了。

“……”团团抿了抿唇，揽着虞姝曼腰部的力度更大了几分，“虞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欺负我呢。”她拉长了尾音，“礼物，我要礼物。”清甜的撒娇少女音，并不难听，反而有几分悦耳。

虞姝曼抿了抿唇，“嗯，知道了。”话说完，却感觉团团还在轻蹭着她的脖颈，这让她觉得有些痒。“别闹了，你不困么？”

团团眼眸发亮，因为虞姐姐答应了送自己礼物，她因为兴奋蹭的更欢了，“不困不困，一想到虞姐姐要送自己及笄礼，兴奋的睡不着呢！”

“那我不送了？让你能好好休息。”虞姝曼说完，感觉到团团猛然僵硬了身体。

“我睡着了。”团团的声音有些闷闷，末了，她还强调道：“虞姐姐可千万要记得给我送礼物。”

******

虞姝曼醒来，团团已经不在床上了。

她怔怔的看着窗外满眼的绿，脑海一片空白。从她有记忆以来，可从来没有给别人送过东西。而且……她也并不知道团团喜欢什么。

送人礼物么，总得先知道那人的喜好才对。(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