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团团站在原地，身体却谨慎地准备随时逃跑。虽然她接触过的几只妖修都十分友善，但也并不是所有的妖修都如此。

竹林中没有人声回应，只继续传来窸窣的声响，那声响像是有东西在叶子上缓慢蠕动造成。团团安静站了一会，双眸紧盯着声音发出的来源，虽然隐约可以看到一团白色，却因为被乌云遮挡了月光而看不清晰。

是还不能化形的动物吗？团团想着，却不觉往后退了一步。

“嘶嘶嘶。”那边继续传出了声响。

团团听到那声音后，脑海空白了一瞬。恰巧一阵大风刮过，乌云被吹散了。月光透过竹叶零碎的洒落下来，她清楚的看到了眼前的景象。一声压抑的尖叫之后，团团如疯了一般往外跑去。

那，那是一只白色的大蛇！

团团只觉得从心底升腾起一股恐惧，如电流一般细细密密传遍了她的全身。她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咪一般，慌不择路的盲目乱窜。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她终于有些腿脚发软的靠在树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她一边喘着气，一边想着刚才的……那条蛇。

团团尽力梳理着刚才的场景，她觉得那条蛇……似乎是虞姐姐。

在附近竹枝上挂着的虞姐姐的衣服，喜热怕冷，身体冰凉，吃肉……这似乎也都是蛇类的特征。而且在很久之前，虞姐姐曾缠住她下身的那带了鳞片的尾巴。

那条蛇是虞姐姐，团团笃定的想到，泛着水雾的黑眸里却不觉染上了几分恐惧。

虞姐姐竟然是蛇……想到刚才的画面，她腿脚还是有些发软。但是她为什么会这么害怕蛇？那种恐惧感似乎镌刻在她的心底，在见到了蛇的第一眼，她的身体自发夺路而逃。

团团仔细辨认了路，竟然回到了璃娘和青猞住的山洞。她轻手轻脚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经过她们两人的卧室时，却听到了甜腻的呻.吟声。她脚步一顿，走得更快了几分。

进了房间，团团很快关紧了门。她手指有些颤.抖的点亮了蜡烛，蜷缩进了被子，却不敢闭上眼睛。这么看着烛光，眼睁睁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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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团回来了吗？”青猞早早醒了。她昨晚似乎又听到了团团回来的脚步声，走到团团房门前，敲响了房门。

“我在。”团团的声音似乎有些虚弱，不过一会，那房门却很快被打开。

青猞看到团团的第一眼，竟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眼前的团团面色苍白，眼下青黑，头发和衣裳都有些脏乱。

“我……”团团眼神有些呆滞，“有些睡不着。”

“不是说回去陪虞姐姐一起……”青猞的话还没说完，见团团的眼底浮现了恐惧之色，她顿了顿，“你看见虞姐姐的真身了？”

见团团半晌没动静，青猞有些理解性的点了点头，“我之前看见虞姐姐的真身也害怕了很久呢，毕竟是那么大的一条蛇。当初我还以为她想吃了我……”她第一次见到虞姐姐时，不过是一直还未成年的小猞猁。而虞姐姐已经可以自由变为人身。

她抿嘴一笑，“所以虞姐姐托我嘱咐你过两天再回去，估摸着两天后能恢复人身了，她最近正在蜕皮呢。以往她都避着你，这次你自己个跑出来了，所以她没有特意藏起来，让你撞了个正着？”

团团略微回了回神，看着穿戴整齐的青猞，突然开口道：“我能跟你一块儿下山吗？”

“可以是可以，虞姐姐也从来没有限制过我们的行动。”青猞看着团团，平静道：“你想离开这里了？”

团团低下头，好一会才摇了摇头，声音微弱，“我只是想下山散散心。”虞姐姐那么好，即使她是蛇……团团不自觉收紧了手，即使她是蛇，她也不会离开她的。

青猞将团团的动作看了眼底，无声叹了一口气，却也没有劝阻。只是，虞姐姐又得孤身一人了……

不过么，团团是人类，即使现在不走，不过几十年的光阴，她不得不离开。死，是每个人类都无可避免的结局。与其等到几十年后，虞姐姐和团团培养上了感情，不如现在放她离开。

青猞点了点头，“你先打理一下自己，我叫着璃娘和我们一起下山，她也好久没去山下走走了。”走了也好，反正也不能长久陪伴。她以后一定多给虞姐姐买些话本，让她不会觉得孤单。

两妖一人下了山。

虽然只是普通日子的街市，路上的行人却十分多。让习惯了冷清的团团有些不习惯，她不由想起了虞姐姐。虽然她很害怕蛇，但想到虞姐姐的脸，她心底的恐惧似乎消退了一点儿。

她一定能够克服。只要她多看看虞姐姐……

青猞与璃娘在前面走着。璃娘倒是没心没肺的到处看着，青猞一边看着璃娘，一边留意着后面心神不宁的团团。

“亲亲，我今天想吃别的肉，我们不吃鸡肉了好不好？”璃娘撒着娇。

“自然可以。”青猞每日陪着璃娘吃鸡肉都有些吃腻了，早想换换口味，“我记得前面不远有一家牛肉店，你想去试试吗？还有青梅酒。”

“快带路快带路。”璃娘一听到青梅酒，不禁砸了砸嘴。

青猞看见身后的团团，她停下了脚步向四处张望着。与回过头的青猞四目相对之后，她抿了抿唇，游移了视线。

团团果然是想离开。青猞握了握璃娘的手，“我跟团团说几句话。”

青猞从口袋里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银两，放到了团团的手里。但她看着团团澄澈的水眸，还是决定给她最后一次机会，“我和璃娘去前面的客栈用饭，如果你想还回去，过来找我们。一个时辰内，我们都会在那里。”

团团飞快的点了头，她看着手上的银子唇角弯弯。她刚才还想着没有银子能帮虞姐姐带一些漂亮的首饰……

虞姐姐的簪子可从来都只是一根简单的竹枝，哪里有摊子上精致的簪子好看？她抬头看了一眼青猞指着的客栈，再次点了点头之后，收好银子跑向了之前那个有着精致簪子的摊位。

青猞看着迫不及待离开的团团，有些替虞姐姐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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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你看那小姑娘……”一个衣衫有些破旧的男人拍了拍身边的人，“既白净又可，身边还没有跟着大人……”

见旁边的男人有些犹豫不决，那衣衫破旧的男人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没有办法。如果再付不出药钱，妮妮可活活病死了。二哥你忍心看着自己的女儿……”

“别说了。”被称作二哥的男子咬了咬牙，“我们，我们干这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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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娘见青猞一直看着门口，抿了一口青梅酒道：“团团平日再怎么稳重也是小孩，到了热闹的街市自然喜欢到处逛逛。”

话虽如此，可一个时辰过去了，团团还没有过来，璃娘也有些坐不住了。

青猞叹了一口气，“走吧。”看着璃娘瞬间瞪大了眼睛，她把前因解释了一遍。璃娘沉默了一会，“罢了。”(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