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般,心里有些不忍。他与水月是我最看好的一对,现在却有着重重障碍。“你莫要太着急了。此事我定会想办法帮你和水月姐姐的。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又岂会坐视不管。”
五皇子感激的看着我道,“沐果,我都不知该如何谢你。你处处帮着我与水月,他日若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定当全力以赴。”
“他日之事就不必说了。先办好眼下的事吧。”五皇子略微颔首,一扫方才的阴郁,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精神。这几个皇子公主皆是人中龙凤,各个生的这般好看,当真是让人眼红。
正要走着,后面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你给本太子站住!”我略带无奈的回过头,看那个风风火火的人跑过来。便让五皇子先走,自己抱着双手静看他。待他跑到跟前,气喘吁吁道,“你……你这,呼!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呼……”
“见过太子。太子说什么忘恩负义呢,我可是一概不知。”
他稍作歇息,语气也顺了下来。“你走后我才知宫中新封的秘史官竟是你。你在宫中数日,一日也不来找本太子。想我素日待你极好,你就连看都不来看我!”
“我后来回了夏府,你怎么就不知来寻我?还说我忘恩负义,我看是你狼心狗肺。”
“哼,你以为我没去过?夏丞相说你的了荨麻疹,不宜见人。”什么?哥哥怎么可以这么损我的形象,我可是女孩子啊。太子忽的上下打量我,“话说你的荨麻疹好了吗?方才与你说了那么久的话,可是会传染我?”说罢还嫌弃的缕缕袖子。
我气急,眼睛瞪向他,“传染你全家。”甩甩衣服便不再理会他。
随后听到太子嘟囔,“好了就好了嘛,发什么脾气啊。生了大病还这般凶。诶,你且等等我啊!”
皇上的寿宴办的很是气派,连平日里见不到的娘娘和后来不怎么见过的小皇子小公主也都齐聚一堂。我寻了哥哥正要入座,便见太子忽的没了原先的聒噪,定定的望着前方。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是一位妃子。从座位来看,品级定是不低。
这妃子不似旁的妃子那般花俏,衣裳素净便算了,头上竟没有一点朱钗,也未带任何首饰。若是刻意为引众人注意,却完全没必要不施粉黛。她这般,倒是故意为了让众人忘记她的存在。
“太子,太子。”我试着轻摇他,便见他目光悲伤,像是被抛弃般。
见他这般的神情,若是我未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常年与青灯作伴的平妃。平妃生下太子后便去了安宁寺终日烧香祈福。我不知是因何事,只是忽的同情太子。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却得不到世间最为珍贵的亲情。母爱缺失,父爱畸形。他却依旧可以这般人前没心没肺般笑。
太子忽的自嘲笑笑,“一个无心之人,何必浪费心情。”
此时平妃看过来,竟有些不知所措。见她慌乱的神色,我倒有些不忍。本是母子,奈何见了这般连陌生人都不如。
晚宴上着实无聊的紧,加上我实在不想见着安妃,便寻了个由头,出去散散心。哥哥知道我自小在宫中,也便放心让我去了。下意识的竟走到颜先生在宫中的住处。在宫中待得最久的地方便是这,满满都是回忆。看着如今空空的庭院,总觉着看到一个小女孩在练剑温书。虽说只得六年,但到底也是流年。
“你便是夏沐果吧。”忽的身后传来一声温婉的声音。我回过头,见平妃走到跟前。我忙跪下行礼,“民女夏沐果见过平妃娘娘。”
“恩,是个知礼数的丫头。”平妃双手扶起我,看清我后忽的怔了一下,随即马上恢复过来,面带笑容的看着我。我一下子愣了,这个平妃几个意思。
平妃放下我的手,看着太傅府,眼神有些恍惚,暗摇头,往府里走,不急不缓的道来,“虽说我不问宫中事宜多年,但重黎到底是我的孩子,他的事我多少还是知道些。”平妃说话极慢,但听着却很舒服。她不用“本宫”,也不叫太子,只唤他的名字。我倒是头一次听有人叫他的名字。便生了个念头,这个平妃是爱极了太子的。定是因为什么不得已的原因才抛弃太子的。“重黎这些年有你这个玩伴,我很欣慰。想必颜先生定跟你说过让你护着重黎吧。不过我多少还是看得出人心,你这丫头是个性情女子,若是没有颜先生,你也会待重黎像这般的。”
我心惊,这个平妃从未在宫中,却对宫中事宜了如指掌,着实不简单。
面上却不表露,于是寒暄道,“娘娘不问宫中事宜多年。今日怎会来参加晚宴呢?”
“前些日子重黎的成人礼我未到,想着借着今日来见见他。顺便将我做的几件衣裳送来给他。”平妃眼神暗下,叹口气,“男子的成人礼都要由生母亲自为其落冠。重黎的,我终究是错过了。便想着花一番心思给他做件衣裳。只是他一下子就长这般大了,我做的衣裳,他怕是都穿不上了。”平妃的话,听在心里总有些难受。她也是思念太子的。人都说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但这个“游子”身上穿不了慈母手中的线。母亲的思念儿子不知,越发的怨恨使得两人心里都不好过。
“娘娘,太子总有一天会记着您的好。再怎么说,娘娘都是太子的生母。”
“呵,听我的抱怨,倒让姑娘见笑了。”平妃回过头,道,“颜先生可还安好?”
“颜先生前些日子回老家去了,这会子我也不知他的近况。”
平妃了然般点点头,未再搭话。只是定定的望着院中的梨花出神。许久后,来了个小厮,唤我们入席。平妃缓过神,道,“竟忘了时辰。沐果丫头,你也尽快入席吧。莫要皇上怪罪下来。”
“多谢娘娘提醒。”
平妃点点头,便自行离开了。我回过头,看着院中的梨花,也生出些感叹来。颜先生素爱梨花,总是亲手种这满院的梨花。春去秋来,这些梨花的成长也同我的成长一般。花会谢,但树仍会长。我最后一次随颜先生学习的时候,梨花已凋零,如今又是复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