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刺刺地躺了下来,“来呀,我自己脱不了衣服了,你自己上啊。是不是男人啊你?”
“哼,好有心计的丫头!”
这样的丫头想护着的人,越发勾起了慕容傅的好奇。
门被打开了。
一个穿着休闲服的男子被反绑着双手,押进了屋里。
他身形颀长,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仿佛他不过是随意到熟悉的地方走一遭。
即使眼被蒙上了黑布,仍旧看得出他清俊的轮廓。
沈婉合上了唇。
慕容傅眼神一闪。
岳先生手中的枪已经抵到了容若的额头。
他眉头皱都没皱一下。
“等等。”慕容傅忽然道。
岳先生困惑了一下:“不是说好……”
“解开他的眼罩。”手下照办了。
容若一睁眼,就看见了躺在地上的沈婉,他想大步向前,却被岳先生拦住了。
“放开她。”他冷冷地道,“把你送进监狱的人是我,跟她无关!”
“可是,她跟你有关啊。”
慕容傅忽然掏出了自己的枪。
当着容若的面,他打开了子弹夹。
“这里,有六颗子弹。”慕容傅退出了其中五颗,把子弹夹关上。
“我们玩个游戏吧。你们一人开一枪,枪响了,那人就倒霉。最终剩下的那个人,我保证他能安全回到香港。如何?”
容若盯着他:“如果活下来的是她,你能保证,姓岳的不欺负她?”
他俊眸如同刀刻一般,眼神清清冷冷的。
慕容傅居然笑了:“我慕容傅在澳门是什么人?我说得出,做得到。”
“好!”容若毫不犹豫地拿起了枪。
“容若!”沈婉惊呼了一声,“把枪给我!”
容若已经扣响了扳机。
枪管发出一声空响。
沈婉手脚都被束缚住,她艰难地在地上动着:“不要!是我闯的祸,容若……容若!”
慕容傅微微一笑,他没有想到,眼前的年轻人忽然继续扣下了扳机。
他竟然,想一人把这枚子弹打出来!
他一惊,整个人都已经站了起来。
“容若!”沈婉满脸都是泪,“不许,轮到我了,轮到我了!”
又一声空响。
容若看向慕容傅:“我信得过你,请千万,护她周全。”
“你为什么要信我?”慕容傅倒好奇了起来,“你没有遵守我的游戏规则,我也可以不必答允你任何事情的。”
“你只说一人开一枪,并没有说,是必须打在自己身上。”容若淡淡地道。
他又扣下了扳机。
慕容傅的眉头一动。
沈婉整个人努力挣向他:“容若,我不让你这样,你有事,我一人不独活!”
“别傻了。”他看向她的眼底有无限温柔,“慕容先生,会护好你的。好好的,婉儿,我爱你。”
他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扣下了第五次扳机。
还是空响。
慕容傅忽然出手。
他的拐杖一伸,一出手,就抵住了容若手中的枪。
“游戏结束了。”他垂眉道。
手下已经夺走了容若手中的枪。
岳先生急了:“慕容先生,这……现在,这……”
容若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忽然发难。
他一伸手,就打掉了面前保镖的枪。
他的手法利落,完全不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岳先生被他一个勾拳,已经被击倒在地上了。
“你干什么!”岳先生被压在他身下,狼狈不堪。
一击重拳,捶在他眼前。
他杀猪般地哭叫了起来。
容若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出手之狠,几乎要让对方无法呼吸。
在这一刻,他不是一个救人的医生。
更像是一个夺命的杀手。
他修长的指尖,就按在了对方的颈动脉上。
岳先生慌了起来:“慕容先生,救命啊!”
打手们相当迟疑。
他们半天,才举起了枪,对准容若。
“只要我指尖一划,他们枪未响,你的血就会像喷泉一样,碰的一声,喷到屋顶上,你信不信?”他淡淡地道,声音轻轻的,却像一个可怕的魔咒一般。
“容若,不要!”沈婉挣扎着想向他爬过去,“不许你冲动!”
慕容傅疑惑了一下:“你是?”
“我是一个医生。”他没有回头,“不过,为了婉儿一辈子的安宁,我愿意当一次杀手。而且,”他凑近了岳先生,“我会让验尸官查不出你的死因,定不了我的罪,你信吗?”
岳先生只能抖索着道:“慕容先生,你救我,你救我……”
容若的指甲已经掐入他的肉里。
他的呼吸已经变得急促了起来。
“不要!”沈婉已经泪流满面。
她手上的绳索紧紧勒进了肌肤里,勒得见了血。
她不怕疼。
她使劲地向容若移了过去,声音已经软了:“容若,我手疼……容若……”
她可怜兮兮的,眼里却满满的都是焦急。
她不要他为了她背上人命官司,不要他为了自己,当一个亡命之徒,自毁前程!
容若的眼眸眯了起来。
他瞪着身下的人:“她还怀着孩子,你有没有碰过她!”
岳先生没有办法摇头,他只能使劲地眨着眼睛,声嘶力竭地嘶吼着:“我没有,我没有!我一根指头都没沾过她的身子,不信你自己问她!”
慕容傅淡淡地笑了:“年轻人,听我一句劝如何?”
容若的手松了松,岳先生用力地呼吸着,如同一条脱了水的鱼。
“你要杀他,不过是怕他以后威胁到你们罢了。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得进去?”
慕容傅老神在在地道:“我在澳门这一带,还算是有点威信的。你刚才的身手很好,我也知道,你是个医生,而且是个很不错的医生。我老了,身体老是小灾小病的,都懒得老往医院跑。这样说吧,如果你愿意到我的手下来,当我的家庭医生,我能保证,你和你心爱的女人,能平平安安的,一点风波都不用受。如何?”
沈婉大骇。
她已经爬到了容若的身边。
她扯住了他,满心满眼都写着:“不要答应!”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
“婉儿……”他凝望她的眸子有着心疼。
他忽然松开了掐住岳先生的有力右手,抱住了沈婉:“好,我答应!”
管家与慕容傅对视了一眼。
慕容傅已经会心一笑了:“好极好极。年轻人,你介意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叫纳兰容若。”容若低头替沈婉解着绳结,那被磨损的肌肤,那沁出的鲜血,看得他下唇都咬紧了。
她偎依进他的怀里:“我没事。”她低声宽慰着,“我们走吧,走吧……”
容若抬头看向慕容傅:“慕容先生,我得回去一趟,先把事情安顿好,我会遵循我自己的诺言的。你能信得过我么?”
“当然!”慕容傅挑了挑眉。他看了一眼管家,管家已经会意,连忙招呼了一声:
“车和船,我都会去准备的。”
“容若。”慕容傅的口气居然客气了起来,“我要的是你当我的专职家庭医师。你在医院里的其他身份,也请你一并解决了吧?”
沈婉揪住了容若的衣袖。
他脸色如常:“这个我懂的。”他低头看着她,眼里是宽慰,“我两天后,便会回到这里来找您。”
“那我等你的消息了。”
容若弯腰,抱起了沈婉,也不告辞,大踏步的,就走出了这间办公室。
门外,是麻将声,棋牌声,容若脸色不动如山。
“纳兰先生,请。”管家恭敬地把两人送上了车,由车子护送往码头。
沈婉在他的怀里簌簌发抖着。
他把她紧紧地搂住。
只有在相对隐秘的后座,他才能不住地用密密的吻来安抚她的恐惧。
“你为什么不马上打电话通知我?你为什么不马上报警?”她知道,他现在的心都还在后怕着吗?
他的声音低低地响在耳边,几不可闻。
她紧紧地闭着眼睛,仰起头,承受着他雨点般的吻。
他的吻,落在她红肿了一边的脸上,落在她的耳边,落在她发上,落在她颈间……
“我只希望你能没事。多大的后果,我都愿意去承担!”
只要他没事,她豁出性命去,又何妨?
他的身子震了震,把她搂得更紧:“你胆子太大了!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不为你肚子里孩子想想吗?还好没出什么事,否则,对孩子公平吗?!”
沈婉在他怀里,猛地睁开眼睛。
他做这一切,竟不光光是为了她,而是……
她的心顿时苦涩难当了起来。
“那你也不用答应……”憋了很久,她才敢轻轻吐出这句话来。
他看着她,眼神里有一抹无奈。
她的心疼了起来。
她怎么会不清楚?
在那种情况下,用岳先生要挟对方让他们离开,已经是一条死胡同了。
容若不得不答应,谁也没有办法预料,他拒绝之后,会是怎样一副情景。
“你该知道的,真正能左右我们生死的,是慕容傅,不是岳先生。”容若半天才道,“你别想太多了,我也是想走的。不去北京,就到澳门好了。”
他的额与她的相抵:“就是提前了一些罢了,没什么的。”
他把她的小手紧紧地收入自己的掌心。
她眼眶红了。
他是一个多有抱负的人?
现在,居然要为了她,放弃自己医院里的工作,替一个赌场老板当家庭医生……
她的心都酸了:“容若,我们先回香港,再容我慢慢想办法……我看,我能去找谁……”
“然后呢?”他看着她的表情有些冷,“让你像为容皓铺路一样,坐在男人大腿上去应酬?!”
如果是那样,他宁愿自己去死!
沈婉愣了。
随即她反应了过来,一伸手,就推开了他:“你就这样想我的?”
她脸上没有怒意,只有悲哀。
在他眼里,这一切,都是她用身体换来的?
她凄然一笑:“行,我有我解决的方式,不必你管!”
他一把拉住了她:“不许!我是你男人,你的一切现在我都会扛的!”他狠狠地吻住了她,“我不仅要管,而且要全面接收你!”
她的眼泪掉了下来。
“唔……不要,你都不尊重我!”
时间和地点都不合适。
他却在这一刻,吻她吻得格外动情。
他下巴初生的胡渣磨得她的樱唇刺痒。
他的舌尖勾住她的丁香小舌,紧紧地纠缠住。
他的大手按在了她的翘臀上,用力地把她的身子往他身上压去。
她的曲线,跟他坚硬的线条无比贴合。
两人的呼吸灼热了起来。
他的手,从她的腰部缓缓地下滑,在她的娇臀上轻轻地游移着。
她的一条大腿被他抬起,放在他的腿上。
这样,她就不得不紧贴着他了。
他身体的变化如此地明显,甚至,紧贴着她的他身子还轻轻的动着,不时用他的坚硬去碰撞她的柔软。
她的脸涨得通红。
不仅仅是因为被吻到缺氧……
可是她的意识又格外地清醒。
刚才,他说话的方式她特别地不喜欢。
而且,现在,他们前面还有一个带着墨镜的司机。
从后视镜里,一切都是一览无余的!
她微微地动着。
他放开了她。
她的唇瓣已经被吸吮得红肿。
她推着他坚硬的胸膛,垂下了眼:“放开啦!”
两人已经抱得好热了好么?
“这事,我处理,就这样决定了。”他稍稍松了松怀抱,她挣了挣,还是没能彻底挣开他的拥抱。
“你谁啊,这样决定我的事!”她嘟起了樱唇。
他低头凝望着她:“我不是谁,我是你男人。”
她喉咙一堵。
笨男人。
明知道,硬替她扛下这一切,会被撞得头破血流,还是要这么逞强!
“回去之后,我陪你去趟医院,我们查一查,孩子有没有被影响到。”
沈婉心一惊,她猛地抬头,差点撞到了容若的下巴。
她脑袋飞快地转着。
最终,她才憋出了一句:“不,不用啦。你去忙你的。我自己去检查就好了。”
他皱起了眉。
她连忙补上一句:“孩子是容皓的,我一直,很怕你介意……”
他笑了。
“过去的事,介意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他结结实实地在她唇上印上一吻。“只要你将来再为我生多一个我的孩子,我不会介意的。”
沈婉讪讪地笑着。
一个都没有,更何况两个!
但总算,容若没有提要陪她去做检查的事了。
两天的时间,要把香港的一切结束掉,也够他焦头烂额的了。
想当然耳,沈婉自己是不可能去做检查的。
她又不蠢。
不过,为了能交差,她还是硬着头皮去找了若雪。
“你最近都没有做检查么?”沈婉在电话里试探了一下,“若雪,你不是要让我替你做纪念相册么?”
若雪打了个饱嗝:“不用啦,过几天书遥家还会专门请一个家庭医生来家里看护我呢。我什么事情都交代他做就行了。对了,你有什么感冒发烧的,也过来澳门吧,我让那医生给你看看。”
“什么啊,你咒我?”沈婉哭笑不得的,“你搬到澳门去啦?”
“对呢。我下个礼拜要结婚了,你来当我伴娘吧!”若雪大大咧咧地道,“可惜我那个老公没有什么同性朋友,他是Gay。那些伴都是gay来的,对你不会有兴趣的。”
沈婉眨巴着眼:“你……你当真要结婚?”
“当然啊。已经公证结婚了。”若雪满不在乎的,“他家里人对我特别好,对啦,他妹妹你也认识的喔。别扯远了,我实话说吧,纳兰家那些人看死我一辈子嫁不出去,我这次就非要请他们来,看看我嫁得多好,多显赫!”
沈婉更惊了:“你……你又何必呢?若雪,你不要太冲动了,你好,就好了,管别人……”
“他们害得我多惨啊。”若雪冷冷地笑了,“我嫁入豪门,让他们知道之后心里不好受一段时间,也是好的呀。”
沈婉不知道该怎么劝。
被纳兰宣羞辱的那一幕,恐怕若雪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忘怀。
只是,她若邀请了纳兰家的人,按照自己的身份,又怎么能去当她的伴娘?
她踌躇了起来:“若雪,我未必到时候能去的……”
“喂,你是不是闺蜜啊!”
沈婉为难着:“我尽量争取。我也不想跟纳兰家的人碰上面啊。”
若雪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以为,纳兰宣那老头子会来参加?我不过是发个请柬气死他而已!他来,我还嫌晦气呢!”
沈婉欲言又止的:“若雪……”
“我不管,你一定得来。我这两天让人去接你试礼服。就这样说定了。”
若雪挂了电话,没有半分拒绝的余地。
沈婉看着手机,悠悠地叹了口气。
若雪现在也财大气粗了,当起了阔太,而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揉了把脸,触痛了脸上的伤口。
她疼得倒抽了一口气。
别想太多了。
若雪是她最好的闺蜜。
为了若雪,她连名誉都不要了。
假怀孕都做了,当个伴娘,两肋插刀又何妨?
只是沈婉错误地估计了若雪的速度了。
礼服没来,珠宝已经先送到了。
珠光宝气地,刺得沈婉眼睛发疼。
“这是我们二少奶奶交代给您送过来的,您先看,不满意,我们马上更换!”黑衣男子弯腰恭敬地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