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2.营救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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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总共用了一个半小时。

看完之后,谷雨心里直呼可惜。可惜什么呢?这部戏一看就是钱少,除演员自身实力之外的其他一切都像个符号,就是人们平常为了给自身找一点平衡说的那种“意思到了就行”。可是什么叫艺术感染力呢?行内人都知道,差一丢丢,感染力都上不去,甚至有些时候,多一笔是精彩,少一笔就是滑稽。所以,为什么人们爱看大片儿呢?那其实就是资本投射到屏幕上展示出来的力量。

但即便这样,今天这场戏,观众们的情绪还是被剧情牵动。特别是李隆基让人送白绫赐死杨贵妃一段,那种内心巨大的悲痛、自责、无奈与愤懑被刘公众演得既细腻又饱满,他的表情、声色、甚至换气的气口都把观众牢牢地抓住,直接让观众站在人物的对面,开启这个灵魂和那个灵魂的交流。

而另一段,也就是结尾那一段,当他一段唱完,长生殿里的寂寞苍凉仿佛像深秋的湖水瞬间就弥漫开了,凉到皮肤,凉到心里。

至此,全剧结束。

至此,全场无声!

然后,全场起立,掌声雷动!

此时,很多人都意识到,音乐剧在通远终于完成了它艰难的孵化,它诞生了!

而谷雨此时的感叹是,艺术家常常会说受众素质不行,欣赏不了他的作品。但很多时候,其实是那个作品不具有打通受众审美壁垒的力量。刘公众的这个作品,既是通远音乐剧的启蒙,也是通远音乐剧的标杆,它一诞生便光辉灿烂!

刘公众此时非常开心,他和全体演员齐齐谢幕,可是掌声更加热烈。他再次谢幕,掌声依旧不衰。他一时激动得热泪盈眶。

谷雨回头看了齐家一眼,齐家点点头。谷雨走上前去,提起自己的花篮,沿着台口的小台阶,一步一步走上去,走到刘公众的面前。而姚安安此时也到了台口,她看着台上把握节奏,她要等观众反应一会儿再去锦上添花,因为台上是卢谷雨在捧场,她要让这个时刻多停留一会儿。

可是这时候她被撞了一下,那个人估计不是故意的,因为他也要送花。但他花篮太大,而台口旁侧的台阶没有那么宽,只容一人通过。他那巨大的花篮说实话都要举得高高的才不会挡了自己的视线。

“你干嘛撞我?”安安很不高兴。“都是送花,你等等不行吗?”

“一边儿去!回头再跟你咧咧!”洪长青要让安安让开,因为她现在挡着道儿呢。

可是安安哪是个肯吃亏的!你客气点、礼貌点,她啥事儿都没有,你跟她耍横?那是吃错药了吧!

“哼!就不让!”安安一扬下巴,“有本事你从这里蹦上去!”

“丫头片子!小爷有事儿不想你跟斗,让开!”洪长青这次是真撞了一下。台上在谢幕呢,他哪有空跟台下的人纠缠。他的小简还等着大花篮出风头呢!第一个花篮是卢谷雨给刘公众的,第二个花篮能等吗?绝不能等!

就在这时,“啪!”的一下,他的肩膀头子就被人抓住了。“干嘛耍横,一边儿去!”朱齐家一甩手就把他推了一个趔趄。他离这边的台口近,看到他故意撞人当然得为姐姐出头。

只见洪长青扑地一下就着地了。是先摔了个屁股墩儿,然后是后背着地。

哗!这下就好看了!前排的观众瞬间就有几个站起来的。“咋啦?咋啦?”

而卢求是没动,这时候即便是洪长青摔在他脚边他也不会上手去扶,因为犯不着。他也知道洪长青不至于这么脆弱,让朱齐家一甩手就出了这么一个大洋相。但谁让他防不住呢?谁让他的手被那个大花篮占住了呢?没了手就没了平衡,洪长青,现在你知道残疾人的苦了吧?

洪长青被深深地刺激了。倒不是摔得多疼,而是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摔了,他在小简面前摔了,而摔他的那个,现在他看清了,正是穿着西装的朱齐家。

妈的,爷的鼻梁骨你以为给了几千块钱就完事了?

“梁豁豁儿呢?”他把花篮扔到一边就跃了起来。

这巨大的吼声使整个剧场的气氛都变了。后排的观众都顾不上看台上的明星,妈呀,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来啦!”只见从后门狗一样地跑过来一个人,记性好的能认出这就是那个开场之前提大花篮的人。他不由分说,上来就要扇朱齐家。朱齐家低头就躲。刚刚听到洪长青喊人,他就有准备了,这会儿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地让他打耳光。他躲开之后冲那人的腰窝子就是一肘,他总不打架也确实不会打,但他又不是不能打,论力量他还是有的。这一肘把那个叫梁豁豁儿的顶得够呛,他一头就撞到花篮上去了。结果花篮垮了,篮子里的花枝瞬间就把他的脸划花了。

血一出来就非常刺激人,包括当事者和围观的人。观众直往后撤,而台上的人也傻了。刘公众着急地说:“这,这可怎么办呀!”

秦红英抱着他的胳膊,哆嗦着说:“报、报警啊!”

但他们俩这时候都穿着戏服,都没有报警。而台下的卢求是却打电话了。他不是打给警察,他是打给他爸卢兆麟。

“爸,朱齐家和洪长青又打起来了,在艺校礼堂里!”

“打吧,让他们打,你记住别让朱齐家受伤就行!”

“哎!知道了。”他也不报警。他知道一定会有人报警,他的任务是坐等事情再严重一点,然后等着惊天霹雳的出现。

而洪长青这时候一定要在小简的面前表现出个男人的样子。所以他也不报警,他们全家都没有报警的习惯。他见梁豁豁倒了,飞身上去就踹朱齐家,朱齐家一转身儿西装一甩就用衣服抽他。可能是被扣子抽了一下,洪长青捂了一下眼睛。而姚安安此时并没闲着,她看看战况蹬蹬蹬上台阶送花篮去了。

这把刘公众惊的,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表示了。

可是姚安安还问卢谷雨呢:“谷雨,我弟弟打架的动作是不是挺帅的?”

“嗯,是挺帅的!”

“那还愣着干啥?录相啊!”

两人拿出手机录相。

为啥她俩不担心齐家呢?因为齐家还没落下风呢,也因为他们来的人多呀!方植末和杨天虎还没上手呢!

这时候那两人只是站在旁边看着,打群架这种事没到必要时候还是不要掺和,因为齐家正打得尽兴呢!何况杨天虎的任务是护着齐家的安全,而不是帮他打架。

可是梁豁豁扛不住了。这要是让洪长青吃了亏,以后还有脸混吗?他也不上去打了,他得叫人!他掏出电话就打给附近隆胜歌舞厅和顺心洗浴城的兄弟。他为什么不打给洪长乐呢?因为他的级别够不着!

“喂,童哥,洪长青被打了,我们现在在艺术礼堂呢!”

一听洪长青在艺校礼堂被打了,能够得着洪长乐那个级别的,一边打电话汇报情况一边准备车、招呼人。只片刻功夫,两辆面包车、差不多四十多人就到了,个个手持角铁或木棍。

稍微胆小的观众一见打架怕身上溅血,早早从礼堂里出来。可是迎面所见的这帮人,那气势汹汹的劲儿,让他们瞬间就腿软了,感觉怎么也挪动不了。有的则躲到一边去,贴墙根儿站着。也有被推倒在地上的,因为他们挡了人家的道儿。

“这是要出大事儿啊!”

人人都想到了这一条儿。

杨天虎一听身后这动静就知道事儿来了。他喊了声“齐家靠边儿”,嗖的一下就冲上前去抓住洪长青的脖子,手上一使劲砍了一个手刀,然后再顺着劲儿往后一扯,同时右腿往前一顶,洪长青就要往下出溜。

梁豁豁儿这会儿来劲了,因为大部队来了!他指着朱齐家就喊:“砍死他!就是他打的少爷!”

那帮人气势汹汹地就扑了上来。

方植末挺身上前就护在朱齐家前面。“齐家,警察马上就来!我报警了。”

就在这时台上的话筒忽然响了。只听姚安安大声警告:“都别动!谁敢上前打人,杨哥立马废了他!”

那帮人这下看清楚了,洪长青不是和人并肩站着,而是被人控制了。

姚安安在台上指挥:“杨哥上台来,齐家和末末都上台!”

杨天虎押着洪长青挡在前面,朱齐家和方植末都走上台来。然后杨天虎胳膊一拐,再一扣,洪长青像死狗一样就被人拎上去了。此时,他全身无力,但意识清醒:原来,这条看似窄窄的台阶,两个人是可以一起上的!怎么他妈的是这个视角呢?

此时,洪长青被人控制在手,人再多都没有意义了。从歌舞厅来的保安头儿只好打电话给洪长乐:“长乐哥,长青被人当成人质了,兄弟们没法动手!你看——”

“嗯,知道了,我去看看!你告诉我地形!”洪长乐俨然是个战略专家一般的人才。

“我照相给你看!他们都退守到台上了!”这人马上就照相、传送。

洪长乐一看,哈,台上的内容好丰富啊!一大群人,灯光照得白花花一片。除了弟弟他分得清,其他只看见几个男的、几个女的和一大群穿戏装的演员,其余一概不知。这个战略专家直到现在也没人跟他报告到底是什么人敢打洪长青,而啥都知道的洪长青现在却不能说话。

他迅速想到了一个营救方案,那就是从剧场后门进去,然后通过后台救下弟弟、制服敌人。当然,他不会自己去的,他要叫人。他们的一惯战术就是叫人,叫多多的人!他心里已经想好了担当这次任务的不二人选,同时拿了一把枪。电视里解救人质的时候,不是有个充当狙击手的吗?他的枪法好,那他就是那个狙击手。

又是两辆面包车的人!

艺校的保安这会儿只会旁观了。大门既然关不上,那就让它开着吧!反正他早就报警了。

这时艺校外面知道出事的已经有不少人了。他们不敢近距离旁观,但可以一边围观一边等消息啊,剧场里面有没出来的胆子大的人,他们已经往外传图片了。

保安觉得自己失败极了,他觉得这件事之后,他一定做不成保安了。他想起有一年夏天,一个漂亮的姑娘跟他说他有喜剧天分,说如果不作保安可以上奶奶山演戏去。

好吧,也许这是上帝给我开的一扇窗!

正当艺校保安自我安慰的时候,他眼前忽地一亮。咦?警车来了!可是怎么军车也来了呢?

车子在行进当中高音喇叭就响了:“围观的群众请退后,现在军警联合执行抓捕任务,请不要干扰行动,也不要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围观的群众请退后……”

这时候,艺校的领导已经到场了,有从里边撤出来的,有从家里跑出来的,一个人挤到军警前面,带着哭腔喊:“我是校长,需要我配合行动吗?”

“带路!”

“画出礼堂结构图!”

军警嗖嗖嗖地往礼堂行进,一个个荷枪实弹。这阵势把附近的居民都惊坏了。一时之间,校园周围偌大个区域,静得仿佛冻结一般。

高音喇叭在向里边喊话:“里边的人听着,放下武器乖乖伏法,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里边的人听着,放下武器乖乖伏法……”

在喊话的同时,军警已经从不同方向进去了。洪长乐这个战略专家根本就没想过要关闭城门、据守城池,他们从几个门进去,军警就从几个门进去。

那些在外围的江湖混子,一看乌油油的枪口瞬间就跪了。妈呀,就这点儿事值得拿枪吗?它不值呀!我也就是拿根棍子混口饭吃,你这一开枪我再也不用吃饭了!

屈服是有传染性的,跪下一个就有第二个,很快过道上就跪下一大片。

姚安安此时还拿着话筒。她转头问谷雨:“杨哥抓的这人是谁,怎么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洪长青!洪老大家的儿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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