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承泽和朱桑梓回来,这个家就全乎了。
朱承泽笑骂:“你看你多大面子,一家人为你忙乎!”
朱齐家笑笑,没吱声儿。这个家的人都忙,想凑齐了还真不容易!他一回来,奶奶一个电话,这就都赶回来奔一次团圆。其实零星的,他和家里都有电话或视频联系。只是和朱桑梓,他没怎么联系过,毕竟不是一起长大的,心里觉得生。
朱桑梓拿了个盘子给大家发金桔。发到安安跟前,问:“安安毕业后有什么打算啊,要不要进万联?”
朱承泽看了安安一眼,这个问题他也想问呢,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安安嘟着嘴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她不是不想进,是没想清楚将来要做什么。
“她只想着和方植末结婚,她什么都没想!”朱齐家一把揭穿她。
众人笑了,安安一脸恼羞。“你不是吗?你昨天下飞机就回家了吗?你不是和谷雨腻到一起去了?”
朱齐家马上就被噎住,他尴尬地把一把小金桔都扔进嘴里。
众人又是哈哈地笑。
刘新雨有些难堪,但她觉得有话得说,这是个机会,如果不说他们对她就一直是有态度的。
“卢谷雨的事情,承泽提过,他也觉得我们家不能招揽一个过于招摇的女孩子。她一个演电影做广告的,整天在电视上搔首弄姿,这对我们家的声誉不好。”
齐家翻了个白眼,没理她。他知道有人会怼她。
“咳,年轻人的事情走走看,变化很大的,别一着急就把好事处理坏了。”朱润民说话了。他不愠不火的,却很有力量。“齐家是孩子,但他也很懂事,他自己的事情他自己有分寸。如果觉得对家里不好,他会自己处理。”
朱润民瞅了妻子一眼,把话接过来。“这件事我和齐家谈过,齐家答应和那女孩子商量的。听说那女孩子在做生意,倒是不只演电影这条路的。”
姜上舟看看齐家,没说话。她对谷雨印象挺好的,但是演电影这一行,她也是不赞成的。毕竟朱家很特殊,不想整天和娱乐新闻扯到一起。
“我觉得谷雨很积极健康啊,她爱齐家她就知道做事情的分寸,不用我们这么操心。”安安为齐家说话。
齐家感激地看了安安一眼,清了下嗓子说:“她是个普通的女孩子,也是个普通的小演员,她只是机缘好,倒不是那种张牙舞爪、处心积虑想出人头地的人。所以,大家放心吧。我还没有跟她谈将来的事。除了金钱,别人的尊重和喜爱对她也很重要。她受了很多年的苦,刚尝到点成功的喜悦,我不想让她过早地失去这些。毕竟,目前这是个她擅长的行当。”
朱承泽不说话了。他觉得儿子长大了。他会从对方角度考虑眼前的问题。他是真心爱她。
“就是!”安安接话。“如果换作是我,你忽然要求我别做广告、别演电影我也是接受不了的。毕竟这比做其他的来得更容易一些,也是个正经行当。人放着容易的不做干嘛要去做难的呢?而且她是真的有天赋,不做就浪费了。”
姜上舟别了女儿一眼,怕她跑题。她支持起弟弟来是什么话都说的,有时就不顾大局。
朱承泽清咳了一声,觉得可以换个话题了。“小舟,好几次回来都没见栋梁,他这么忙吗?我看新闻,他们在新疆又签了个光电项目。”
姜上舟抿了下嘴唇,说:“是很忙。”然后就不说话了。
朱承泽立马意识到他问了不该问的话。妹妹这样的表情只能说他们之间有问题了。再看父母,母亲倒没什么,一直笑呵呵的,父亲却是一脸不痛快,仿佛郁积着什么。而安安则低下了头,完全不是平时阳光灿烂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
正在这时,有人在屋子外边咳嗽了一声,是父亲的秘书杜书城。此时,他一定是有事情。
“你们聊吧,我上楼休息去!”朱润民站了起来,姜涌秀也跟着,一起往楼上走。
杜书城进来,对大家点点头,跟了上去。
朱承泽看着父母的背影,说:“到底是上了年纪,要不,过了年搬下来住吧,省得上下楼!”
刘新雨接话:“山里,楼下会潮,对老人不好呢!而且,父亲喜欢安静,楼下老有动静。”
“那就装部电梯!”朱承泽立马就决定了。这房子就是他建的,当初没想周到的,现在他得改过来。他拿起电话就让秘书把这件事记下来。
姜上舟在他吩咐秘书的时候走了出去。安安看看,也跟了出去。
刘新雨的心有点莫名其妙的欢喜。她看出来了,小姑子的家有了问题。哼,也不是只有刘新雨是难对付朱承泽的,姚栋梁肯定也做了什么让圣女姜上舟为难的事!
呵呵,男人,能做什么让妻子不舒服的事呢?相比起来,她刘新雨干干净净让朱承泽再不高兴也无可指摘。
她从别人的痛苦中获得了快感,她起身要去洗澡了。
朱桑梓礼貌地站起来,目送她。
朱承泽放下电话,问朱桑梓,“你姑姑……?”
朱桑梓茫然,朱齐家忙接话,却是压低了声音:“在外面呢!和安安在一起。”
朱承泽想了一下,说:“你们俩都去休息吧!齐家最近多陪陪爷爷奶奶,少下山去!”
“哎!”齐家不情愿地应承。
朱承泽从屋子里出来,看到安安正陪着妈妈。两个人站在柿子树底下,很美丽也很可怜。这让他不由得心疼。
“安安,去找齐家玩吧,我和你妈聊聊天!”
“哎!”安安乖巧地应了一声,走了。
朱承泽走过去,看出妹妹刚刚哭过。
“小舟,你瘦了!”
姜上舟点点头,任何人都能看出她又瘦了。
“是不是姚栋梁……”
姜上舟咬了下嘴唇,知道哥哥是必然要问的,她也不想装了。她说:“哥,我想离婚,可是离不了。他不签字,他说我要离就到法院去打离婚官司,只要我们朱家不怕丢脸……”
朱承泽一听就火了,这不是无赖吗?他就吃准了朱家是个要体面的人家,不想因为家事打官司。
“他外面有女人?”
“哥,别问了,我觉得实在丢人。当初你和爸不主张我嫁给他,我那么任性不听你们的话……,爸是让姐姐的事吓怕了,你也是。”
朱承泽长吁了一口气,当初那就好像昨天的事情啊!他不由得看了看二楼父亲的房间。他心里装着子女的幸福,可是这种事情他也无能为力。
此刻,二楼书房。
朱润民见杜书城进来,冲老伴挥了挥手,姜涌秀掩上门出去。
“有事就说吧!”他坐下来,等着一切好的或坏的消息。
杜书城走到书桌前,有点犹豫地说:“还不太确定,纪委收到了有关申府集团的举报材料,是不是和姚栋梁个人有关就不知道了。目前还打听不出来。”
“他是一把手,能没关系?”朱润民哼了一声,蔑视地骂:“一个烂柿子!”
“老师,那么接下来……”杜书城要讨口风。
“给我接姚栋梁的电话,跟他说把离婚手续办了。他要死要活别连累了小舟!”说完,他捶了捶胸脯,站起身来。“你现在就打!”
杜书城应了一声,用自己的手机给姚栋梁拨了过去。而朱润民则走到窗前,看着外边柿子树下的一儿一女。他现在只有他们两个孩子了。他们不痛快他也无法痛快。
姚栋梁此时正在开会,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低头一看,是杜书城的,就按断回了一个短信:开会中,一会儿联系。
可是电话不依不饶地又过来了,姚栋梁无法。他叹了口气,知道躲是躲不过的。他对旁边坐着的白远行说:“白总,你主持吧,家里有个紧急的电话。”
白远行点点头,让他先走。“行,你忙去吧,回头我找你汇报。”
姚栋梁摆摆手,意思是白远行太客气了。一个安全生产的会议,老生常谈了,有什么可汇报的。但白远行这个人永远这么客气,他也没办法。
出了会议室,他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关上门,他先给自己把茶沏上。他不想着急忙慌地接电话,他不想让自己像一条乞怜的狗一样。
“书城,有事啊?我这儿正开着会呢!”
杜书城清咳了一声,寒暄着说:“姚总,是家事。我是受老师的吩咐给你打这个电话,老师的意思是你还是把手续办了吧,小舟每天都不痛快,你们夫妻一场,你就当帮帮她。”
杜书城说得很客气,但姚栋梁听得很生气。“书城,我们夫妻一场,离不离是我们夫妻的事。就是作父母的也无权干涉女儿的婚事吧?我有错,但是我还是爱着小舟,我还爱这个家,我不想离就不会签字。过段日子小舟她就会原谅我,我们会重新开始,我会做她的好丈夫!”
“姚总!”杜书城的语气严肃起来。“姚总娶了小舟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老师对儿女婚事上的态度吗?如果可以容忍,他几时跟你说过硬话?直说了吧,虽然不符合组织纪律,我还是要问问你,在工作上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让人捏住了?老师担心将来小舟会因为这个不满意的婚姻背了逆耳的名声!”
姚栋梁心里咯噔了一下,从杜书城那里来的消息,必然不是虚的。那么,是什么呢?他做的工作多了,哪件事让人捏住短儿了呢?
“杜秘,家事我会认真考虑,让你费心了!请你转告父亲,我会兢兢业业努力工作,不会让他担心的。如果有什么子虚乌有的传闻,请他帮忙招呼一二,现在嘛,领导干部得罪的人多。不干事,是懒政,干了事就和别人的利益发生了冲突,总有人不满意的……”
杜书城挂了电话,从姚栋梁的态度他已经意识到姚是有问题了。要不,他不会这么说。
他向窗前走了几步,站在老师的后边,刚刚的电话他开着免提,老师都听到了。他等着老师的吩咐。
老师却一时无话,等到他终于张口,却是关于他的。
“书城,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前途都毁了。可能你下到基层去也能有一番成绩,跟着我却整天处理这些破事,我都觉得东打听、西打听有损你的人格!”
“老师,我愿意的!”杜书城急忙表白。
“不,你愿意我也不能耽搁了你的前程!过了年,咱们找个有开拓性的地方,你去锻炼一下吧。我这里,换个人来做。从此我只做学问,家事我真的不管了。他爱死爱活,我不会为了他打任何的招呼。小舟摊上了,那是她的命。她要愿意去法院打官司,我支持她。至于我,她不用考虑,朱润民一辈子清誉就交给社会了。哪个人活着,身上能不沾点脏东西呢,我想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