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才说谷雨是个男人,齐家跳起来就打。他也知道楚才这是赞美谷雨有男人一样宽广的胸怀,可是,这么如花似玉的美人怎么能说她是个男人呢?是不是男人他还不清楚吗?
几个人笑闹着往回走,因为锅里的鸡等不得人。
一靠近房子,王圆圆就开始叫了,“香,真香!香透脑子了!”香气源源不断地在春灶的上方飘散。
楚才也吸吸鼻子,这山里的空气香,肉也香,好像来了这里味觉都灵醒了。
齐家等不得去揭锅盖,热气嗤地出来,这家伙又跳开了。谷雨给他个大白眼,进屋洗蘑菇,然后把两种食材放在一起。
楚才说:“你这山上没狗,要是有狗,这一锅的鸡还不让狗给打劫了?”
谷雨笑笑:“有狗,但都拴着呢,大家知道我这里来了客人,这锅鸡是万不敢让狗吃了的。”
午饭吃得简单,谷雨一人给他们盛一碗肉,一个夹了个大馒头,然后四个人就像民工一样来到树底下,或蹲或坐地吃饭。王圆圆特殊照顾,让她坐了个树墩儿。
“就是香!”齐家一边吃一看着谷雨点赞。“一个馒头不够,我得来第二个!”
谷雨笑他,“锅里有绿豆汤,吃完自己盛!”
正吃着呢,看见远处来了辆四轮车,停下以后有人往下放麻袋。
楚才问:“他们在做什么?”
谷雨想了下,说:“可能是在放羊骨头!焦秋草在做试验,他说种了一辈子蘑菇都种不出蒙古口蘑,他想在有生之年完成这个愿望。”
楚才点点她:“你真用对了人!你这里都是有理想的人!”
谷雨摇头,“好像我没有理想,理想算是远的目标吧,我就是想到了什么就去做,只看到眼前!”说到这儿看了齐家一眼,“当初齐家支持我拍广告,我就干到了现在,说我热爱它吗?也说不上热爱。现在拍了个电影,要问我热爱吗?也说不上热爱,远处有什么在召唤我呢,我也不知道。反正就糊里糊涂往前走!”
“你实干!想到了就做比只想不做不知要可贵多少!”楚才点赞。
齐家一放碗,“哎,你们想知道我听到别人称赞我媳妇是什么心情吗?”
谷雨的脸欻地就红了,这家伙又要胡说八道。她匆匆站起来回屋子里去,假装给大家盛汤,屋外那几个都笑得哈哈的。
下午齐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山上厕所的设置。现在看山够大,人那么少,这不是问题,可一旦有游人上山这就是大问题,首先它数量要够,要在方便的地方,还有它要环保、便于清理,既然是一张白纸,那从现在起就要想到以后出现的问题。
他们决定借鉴欧美一些临时景点的做法,在那些不方便水冲的地方,大柜子、高台阶、简单实用的蹲位、蹲位下面是可以从柜子后边取走的便溺桶。这样方便及时更换、减少气味,会增加游客的好感度。齐家绘了一张图,谷雨一看就明白,她想把这个大柜子的形状做成一个树屋。他们几个人决定测算一下这山上最少需要多少个这样的厕所。
大家开车出去,准备去找王广跃。他那里有电,大家可以给自己的手机充电,另外他那里有整个奶奶山的图纸,未来的发展肯定离不开这张图。
车子刚到王广跃那排屋子的门口,就听见王广跃在里边激动地叫骂:“你们走,都走!我王广跃不跟你们这种人打交道!”
“咋,你还没完啦?”一个当地人回骂:“人你也打啦,派出所我们也进去啦、罚款我们也交啦,为了那几颗树你难道还想要了我们的命呀?”
“人的命是命,树的命就不是命?”王广跃气得声音都不稳了。“你进了派出所这不还死皮赖脸地在这杵着呢?我的树在哪儿呢,我辛辛苦苦买来的树在哪儿呢?”
“你看你一个男人咋这么记仇呢?今天我们来不就是跟你谈合作的吗?你这小肚鸡肠的……”那当地人开始教训别人。
“滚!我不跟你们这种人谈合作!你们从来就没有认真地考虑过我的损失和我的感受,你们只知道拿来、拿来、不择手段、贪得无厌,我就是老死在这奶奶山,你们也休想从我这里拿走一分的利益!”
里边出现了摔东西的声音,紧接着是“你个老不死的家伙”这样恶毒的话。齐家一看不好,也不管他人怎样,一步跨上台阶,把门展展地打开就冲了进去。
“都别动手!”他一步上前插在王广跃和当地那几个人的中间。
“哈,你是哪个?”一个当地人不满在用手戳了一下齐家,赶到门口的谷雨吓了一跳,齐家的身体哪是随便让人碰的,他不炸毛儿才怪。
果然,齐家一把就抓住那人的手,使劲一拧的同时,压抑着说:“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
“咋,动你又咋啦?”那人赖皮样子露了出来,“你外地人到这儿少管本地人的事,看看热闹你就滚蛋!”说滚蛋的同时,他用力往外推搡齐家,企图把他推到门外去。齐家力气也很大的,哪容得下他这么欺负,他一侧身就把那人闪了一下,紧接着一骗腿就把那人压在墙上。门口原本放着的一个放洗脸盆的架子咣啷一声就倒了,洗脸盆的水洒了一地,把谷雨的长裤也打湿了。
“都住手!”谷雨急得大喊。门外的王圆圆直喊报警,此时楚才也到了门口。
“齐家放开他!”楚才叫了一声,紧接着他冲另一个当地人说:“既然要谈事就拿出谈事的诚意,你们这样谈啥年月能谈成?换了我我也不跟你们谈!”
外人的一句话把那些当地人说醒了。他们光顾着嘴上痛快把今天的来意忘了。那个贴在墙上的人不再反抗,举起左手晃了晃,表示“到此为止吧”。
齐家一把放开他,退到王广跃的身边。
旁观的那个当地人看看双方,摆了摆手,“我看今天就到这儿吧,双方都在气头上,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咱们改天再谈吧!”
几个当地人走了,那个贴墙的临走时踢了一脚门口的洗脸盆,咣当当,洗脸盆顺着台阶一路滚了下去。这声音让王广跃又气得胸脯起伏、青筋暴突。
“王伯伯别理他们,跟他们生气不值当!”谷雨上前安抚,此时王圆圆已经把洗脸盆捡回来了。
王广跃被按坐在沙发上,楚才给他从暖瓶里倒了一杯水。
“他们,”王广跃指着窗外,看看围着他的一圈儿孩子,“这么多年来,他们从来没觉得自己是错的,从来没有给我道过一声歉,见到我的时候从来都是冷嘲热讽,今天要来我这里包地,呸!我王广跃就是老死在这里也不会跟这种人打交道,跟他们多说一句我都羞耻!”
楚才看看齐家,又看看谷雨,知道这老人受的伤害这么些年都没有过去。
“王伯伯,我们来您这里想给手机充充电,可以吗?”
“可以,你们充!”他指了一下桌子下边的电源,然后看了眼谷雨。新的话题让王广跃意识到自己在年轻人面前失态了,他有些不自在。
“王伯伯,您消消气,我跟您说,”谷雨又把那杯水给他端了过来,“这山呢这么大,如果有合适的人想跟您谈租地,条件不妨参照我们之间的那个协议,只要您觉得不吃亏就租给他。您岁数不小了,我也没有力量全部开发……”
王广跃一怔,“谷雨,你真这么想的?”
“是!”谷雨笑了一下。“私心里我也是想把这奶奶山好好规划规划,心想,您当初的那个想法也许在我手里实现了呢?可是这山,我越来越觉得它太大。王伯伯,如果有人跟您谈合作,您不用顾忌着我。只要这山上您花的心血都好好的,其实都是可以考虑的。”
王广跃没说话。可能他心里想法很多吧!
谷雨又说:“过两天,王圆圆的妈妈要过来考察,您看,机会越来越多了,您以前下的功夫其实都没白下!”说着指了指王圆圆。
王圆圆点点头,说:“嗯,我妈说忙过这两天就过来!”
嗤!王广跃咂了一下嘴,感叹地说:“谷雨,自从你上山这山的面貌就变了,我应该感谢这机缘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