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衣轻声道:"青越姐姐何苦这样,事情还须得调查,你且安心修养着,皇上和皇后娘娘明察秋毫,定然不会让你白白蒙受这样的丧子之痛。"
皇后听云衣说完亦是颔首:"谦贵人,端嫔的心境本宫能够理解,但是事情未有水落石出并不能妄言,还请你多加照顾。皇上与本宫绝不能姑息了谋害皇嗣谋害后妃的人在宫里。"
云衣直直下跪道:"嫔妾先替端姐姐谢了娘娘,还请娘娘做主。请娘娘体谅姐姐初为人母。"
送了皇后离开,屋内只余下了云衣与青越。云衣替青越试了眼泪,她只是怔怔看着她,而后才缓缓启唇道:"云衣,我落下的这眼泪不是假的,这眼泪是为我没有出世的孩儿流,也是为我自己流,我与他的缘分竟是这样短。若是能够安安分分保全了他,何苦还要如此。"
云衣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只是搂住了她到怀里,喃喃道:"会好的,都会过去的,这一切都会好的。"
青越终于可以下床,成邺吩咐准备了鸾轿将她送回珍粹宫中。这几日云衣一刻也不曾离不开青越,后宫里的风言风语也顾不得去听。绾心奔走于毓秀宫和珍粹宫中,不时将一些消息带给了她们。
容妃听说胭脂出了问题,在南书房门口跪了两天,终于体力透支晕厥了过去才被送回梵音宫。容妃声称自己不会做了这样有违良心有悖大道的事儿,成邺没有动容去看了她,却也为明确表示要定了她的罪。
由着牵涉重大,成妃也未出面说什么做什么,只是波澜不惊看着后宫里的风云变幻。成邺这几日心情不好,除了来看青越,大多时候也无心公事,梅答应陪在身侧,倒是能够宽慰些。原以为一个宫女得宠不过朝夕,却不想她如此本事,能够做到细水长流。
经过太医们验证,那红花出自"红妆泪"无疑,容妃却不承认,只说自己断然没有做过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儿,若是要做,又怎会大张旗鼓其送了青越?
成邺亦是道此事疑点甚多,但是也不能就此罢休,虽然容妃有嫌确实没有证据证明他害人。尽管如此也是一并把她冷落了下来,梵音宫门庭一下子冷落。
云衣扶着青越起身,只淡淡道:"如今事情快要过去了,又是这样大而化小,小而化无,宫里就是这般,风雨时候雷霆万丈,风雨过后却依旧艳阳。姐姐这样可是甘心?"
青越咬唇,忿忿道:"我自是知道不会这样轻易扳倒了她的,只是也好过她完全置身事外。这样一来,至少皇上消减了对她的信任,只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我怕有一天容妃还是会东山再起。"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容妃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些女人们不死的心,没有安妃自有她人,你永远不知道谁让你深陷,又是谁想要与你置之死地。"
这话入耳,更是刺心,青越看着云衣,许久不语。
云衣看着她清减的面容和扁平的小腹,心里五味陈杂。
春节将逝,乾德十年正月在一片阴郁中度过,青越身子不好,云衣一月里总有好些时候在珍粹宫待着照顾,织锦和沉微也有前来,一伙儿围着青越说话解闷。
云衣是知道青越的,她没有那么脆弱,外柔内刚的品性丝毫不减,这两年的后宫磨砺让她做事更加沉稳。偶尔成妃也派人来送些东西,她们素有私交,至于具体的,青越连云衣也未告知。
许是当年云衣深陷囹圄之时成妃出手相助,那时候青越为了救云衣答应了成妃什么。她既不愿说,云衣也不多问,只是这样静静陪着她。
那日运营刚从青越那边回去,在路上便看见沅意赶着去找她,云衣见她这样冒失,忙问道:"愿意,是发生了什么事儿,须得你这样?"
沅意顾不得喘气,便直直道:"小主,大事不好了,方才敏常在身旁的西尔跑来,道是敏常在与梅答应在御花园里头起了冲突,梅答应又是正得宠的时候,话语间苛刻挑刺,敏常在气不过,便罚了梅答应下跪认错,梅答应听了自然是不愿的,两人争执竟然还动了手。"
云衣听后大骇,忙问道:"那两人可有出事?"
沅意也不知怎么回答,只是言:"西尔说敏常在现在已经回来宫去,梅答应亦是气不过回去了,但是眼下正是她得宠的时候,这事儿追究起来,吃亏的该是..."
沅意转述的也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云衣听后亦是摇头,心里慌乱,只加快了步伐前往景和宫去。
沉微是知道云衣性子的,见云衣赶来,忙跑出来,直直道:"姐姐,为今之计如何是好,我与梅答应在御花园争执时候惹了那么多人来看。"
云衣蹙眉不语,末了才问道:"你还不和我说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怎么会大意至此的?"
沉微拉她坐下,缓缓道:"今儿个在御花园遇到了梅答应,她那眼眉间尽是傲然之色。不过是一个身份地位的宫女被封了答应罢了,何必如此显摆,见我之后非但没有行礼,反而说我说话礼数不周全,我虽无皇宠傍身,却好歹是骠骑将军的女儿,位分也是常在,哪里容得了她一个答应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呢?"
云衣听后亦是理解沉微,她性子急躁直爽,家里出身虽不算贵胄却也是书香门第,打小就是娇宠惯了的小家碧玉,难免呕不过气去。只是既然身处后宫,却也不得不周全其他的东西,梅香固然是小性子,却实打实的宠爱在身。
云衣只道:"既是这样,你也不该如此莽撞,本只是口舌之争,而后怎么愈演愈烈了呢?"
沉微蹙眉:"我只想她知道,我的位分是在她之上的,入宫资历也胜过了她,尊卑有序,长幼有别,这样都不懂哪里来的资格当天子妃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