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衣一笑道："端姐姐也是顾及了我们的。你看着办便是了，我宫里头也无旁的支出，那些虚的布置能省便省下就是了。"

绾心颔首："毓秀宫本就不热闹，良嫔娘娘，庆常在那里也不比我们好，自然都是简朴的。"

云衣颔首应下，只入内室小憩，尽管与绾心说的话云淡风轻，但心里也是思量，长此以往可要如何在后宫生活。她，织锦，沉微，三人一同入宫，织锦年幼尚且不说，她与沉微又是这样平平，日子过的一天比一天拮据。

耳边突然想起梅答应曾经说过的话，刺耳却也似有几分道理。

她道："君心不定，但我会争取。否则我怎么活下去？有些东西不是你的，便随了它去，可是有些东西明明是属于你的，怎可随意让他流失？我没有读过书，但是明白的却比你多。"

她明白的未必比她多，只是可惜，她就是看不穿。

乾德十年腊月三十，按照惯例，后宫将是大团圆家宴聚会，依旧一如往常一般热闹。

还记得去年今日，云衣私自离开宴席，结交青越，一晃已经整整三百六十五日。

青越微如从贵人到贵嫔，看似风光无限，却承了许许多多别人难以懂的和理解的苦楚。这一年，云衣看似无争，却或多或少卷入了那么多的斗争之中，生死离别人情冷暖一一看遍。

这一年，主桌旁少了令妃，却多了一个娇艳欲滴的梅答应。

皇亲国戚均是到场，大家相互恭贺，贝子郡主们与公主皇子也是绕着跑的尤为欢乐，整个后宫一片祥和喜庆。

云衣远远便看见恒亲王与予词福晋，只略微颔首算是打招呼，恒王大度一笑，予词福晋却未理会了她。她微微尴尬，亦是低头。

由着青越的关系，云衣也是有幸坐在了她的身旁，虽是主桌末端，却也是托福。她起身并未想过如此，只是青越却硬要她陪着，道是这样与成邺挨得近些。

云衣怎么不明白她的心思，心里却还是别扭得很。

延毅与云衣亲近，本安排在皇后身边，硬是绕到了她这里，大声道："谦娘娘，过年了，父皇赏赐了延毅好些东西，下回我都送给了你。"

云衣忙去掩了他的嘴，轻声道："你父皇赏赐给你的东西怎能给了我，这样太没有规矩了。"

成邺恰好看到这一幕，只是爽朗笑道："延毅和你还是那样的好，今儿个家宴就别拘泥这些，放开便是。"

皇后身子大好了些，笑的也是开怀，只道："明年过年的时候，端贵嫔的孩子也问世了，延毅多了弟弟，会不会照顾弟弟呢？"

他听后赶忙又跑到皇后身边道："延毅自然会好好照顾小弟弟的，延毅已经长大了，母后自然可以放心。"

听见他这样说，成邺也是赞赏，只道："果然大了一岁，延毅已经成长不少。不过延毅可不能光是只会说说的。"

云衣与青越相视一笑，这样简单温馨的场景，心中亦是感染，今年年味比起去年重了许多许多。成妃与容妃分陪伴与侧，容妃端起酒盏对成妃道："成妃姐姐按年龄算是大我两月，这句姐姐多年未叫得出口，今儿是除夕之夜，我们该喝上一杯的。"

成妃一笑，道："难为妹妹如此，这杯酒确实该我们喝，整整十年了。"

她们觥筹交错，目光锐利，眼角笑靥深深，内心却心照不宣。

云衣转身看向青越，本欲说话，却见她变了脸色，忙问道："端姐姐你怎么了？"

青越勉强看了云衣一眼，笑了笑，只是摇头。云衣不放心，见她双手紧紧拽了锦帕，眉心也紧锁，大冷天的额前竟然冒了冷汗，只是着急言："姐姐身子不舒服先去宫里头休息，莫要强撑着，耽误了身子可不好。你有身孕在，更是小心，可是方才不注意吃了性寒的东西？"

她还是摇头，直到皇后也有所察觉，问道："端贵嫔怎么了，脸色难看得很，定是今儿人多吵到了你，身子是不爽快吗？"

她这样一问，所有的目光都聚在了端姐姐这边，端姐姐忙起身行礼道："嫔妾不碍事，怎么扫了大家的兴致，可别都看着我了。"

成邺沉声道："这样的脸色怎还说没事，你有身孕更要小心，快些回宫里去休息，招了太医去看。朕这边结束便去珍粹宫看你，何苦硬撑着。"

云衣忙道："许是方才不注意吃了寒的东西，这几日忙着年节，定也是劳累了，端姐姐快回去休息吧。"

青越强陪笑意："不碍事，我这几日偶尔会有腹痛的症状，一小会习惯便是了。这也是孕妇常有的，并不严重。难道这样热闹，你们莫要因着我扫了雅兴。方才出门还特意扫了胭脂，添了些许喜事的，今儿都觉得自己妆容好看，可不想错过了。"

容妃微微莞尔："看端贵嫔这胭脂的颜色定是"红妆泪"无疑了，是衬了你的肤色的。"

青越浅笑道："还要多谢容妃娘娘肯忍痛割爱，将这样好的胭脂水粉送了我来，幸而娘娘天生丽质，也用不到。"

容妃笑的明艳，只对皇上道："这样的小事难为了端嫔一直记挂着，这话说得臣妾心里亦是感动。这胭脂本是我额娘托人送来的，道是江南红妆十多年才研制的顶级胭脂，一共才两盒，长兄公务下江南寻访的，虽然不是名贵值钱的金银珠宝，确实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女子便更是喜欢了。"

青越听后微微莞尔，面色却更加难看，只是缓缓道："多谢娘娘，嫔妾确实欢喜得很，时时用了它。孕期脸色尤其不好，多亏了它了。"

她费力说了那么多话，云衣亦是心疼。只是命人将红枣燕窝端了来，道："姐姐喝几口滋补滋补，也好安胎，平复一下，怎的这般倔。"

成邺目光中亦是多了几分关切，道："怀了身子的人便不要多劳累了，朕看着也揪心，你快去休息去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