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锦和沉微走后天色也便不早了,晚膳时分,云衣突然想起什么,见沅心在,便问道:"对了,沅心,今儿个事情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沅心也是一叹气:"那叫做莲香的宫女被打了二十大板,真真可怜,还发配到辛者库去了,沅意和我看见她被打了,哭得可厉害呢。真是冤,原本也没有错什么,二十大板,可不是要了人家姑娘的命吗。何况这双烫坏了的手,也着实让人见了后怕。"
云衣听了,只觉得心里难受的很,想了想,便褪下了手上的镯子,那是一枚上好的翡翠制成的,翠绿通透也能值几个钱。她将其往沅心手里一塞,道:"去给那个宫女送去吧。她又挨了板子手又受伤,生活肯定不能自理了,那样在辛者库不是伤口溃烂而死就是饿死,有个钱也好有人照顾她。"
沅心忙素手接过,应了云衣的话。
云衣想了想,再道:"对了再带些碎银子去给她。也是一条性命,别由着她去了。"
沅心点头道:"小姐心善,沅心知道了。"
云衣不再多说,那与她而言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也许能挽救一条性命,何乐不为。至于善与不善,谁知道呢。她只是觉得这里实在太过冷酷了,需要一点自以为是的温暖罢了。
后来的日子过得还算太平,云衣只想着,无论如何能够安安分分的便是满足。雪落了三次,外头的红梅开得更加艳了,十二月十八就这样如期而至。
那天她起的特别早,一大早沅心便给云衣张罗着梳了一个涵烟芙蓉髻,面色并未施加粉黛,不过是清丽素颜。云衣又换了一身古烟纹碧霞罗衣,一番打扮后却不知道能做什么了,只是在房里等着人来唤。
沅心说她这身打扮清丽素雅,虽然知道云衣不喜欢出众出挑,可是过于清雅也是叫人眼前一亮的。她觉得她说的有理,便换了橘色的旗装,戴了一只不算华美的步摇衬了衬。一身打扮既不失礼也不出彩,中规中矩。临时扫了扫胭脂,既然笑不出来也只好妆容作伴,添点喜色,只等到了时辰出门去。
早有太监在钟粹宫外头候着,领着众秀女门一同去体元殿候选。这日果然不比先前,大伙儿都是极尽美丽的打扮,或是花枝招展或是清雅秀丽,虽说是隆冬,却像初春的光景,百花争艳、异彩纷呈。
比较之下,云衣这样随意的打扮,倒真的只能算是蒲柳之姿了。心里的石头落了大半,想是应该少有和她一样存了心思要落选的人吧。
众秀女被领着在体元殿的偏殿候着,分为六组一一入内,每组十人。云衣被分在第五组,恰巧和青越在同一组内,其余的女子除了她以外,叫得出名字的只有刘氏姐妹隽秀、清隽,苏州知府之女苏轻荷。
今日没见到沉微和织锦,想来是排在前头,云衣抬眸打量了青越,她身着浅碧色翡翠烟罗绮云裙,清丽婉转,见之忘俗。梳着望仙九鬟髻,一对镶着珍珠的耳坠更是添了优雅大气之姿。这通体的打扮虽然并不华丽,却看得出她一番心思细腻。
青越见云衣看向她,也报之一笑,云衣亦点头。
秀女芸芸,何氏如果中选并不会让人觉得惊讶。那样的女子看上一眼,便知是从书香门第走出的,自有大家闺秀的质气,有着姣好的容颜,不俗的谈吐和得体的举止。她是如《红楼》中宝钗一样的香草美人。
刘氏姐妹花中,姐姐隽秀温柔,妹妹清隽灵气。若是分开来看,也该是中人之上,如果凑到一起则更是大大的难得和赏心悦目了。而苏氏与云衣不相熟,淡淡颔首也算是一场相识的缘分。
周围还有那些略微存了映像却喊不出名字的,一时间让人只觉得眼花缭乱。入宫这些时候。云衣一直深居简出,训练时候也沉默少言,识得的人并不多。
"第五秀女进去了进去了,快排队。"一小太监匆忙从正殿赶来招呼。众人听了,忙随了他的话起身。
只听见里面内侍掐细了嗓音道:"第五组秀女觐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