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衣妹妹。"
正入神想着,云衣却忽然听得有人唤她,转身发现竟是秀女何青越。
平日素无交集,不过颔首之交,她突然的一句"妹妹"倒是让云衣一下子无所适从,莞尔一笑道:"青越姐姐安好。"
何青越走近云衣身边,浅笑而言:"今儿听说这事后,总有些许后怕,妹妹坐我身边陪我说说话吧。"
云衣莞尔应了,心里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忙宽慰道:"姐姐甭去想那些,等会自然会给大家说法的,咱们初入宫闱,自然觉得可怖,若是呆久了深宫,也许就见怪不怪了吧。。"
何青越是兵部尚书何景年的女儿,家世比起云衣不知显赫了多少。她在秀女中一直出挑,姿色涵养都是上等的,这样的出众和优雅却让人不敢亲近。
云衣只以为每个人都是有缺点的,可是唯独何青越能够做到滴水不露,对人对事礼数周全,无论何时都虚心谨慎,这样的身世涵养却是有着守拙谨言的习惯,让人看不透。所以总是对这样的人宁可敬而远之。虽说不上排斥讨厌,但总也没有织锦、沉微那么亲近。
碧月姑姑随着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嬷嬷走进来,众人正诧异,只听那嬷嬷曼声了一句"各位小主安好",以此引了大家的注意。
虽是问好,却丝毫没有屈膝的意思,底下众人也都明白此人并非等闲,忙欠身还礼。嬷嬷面上自若,接着道:"小主们今儿个的事也都听说了,奴婢过来就是想和各位小主说,在宫里有些事儿知道了对你没好处,不知道也没有坏处,这话,小主们可是听懂了?"
"虽是明白,只是不知道今儿寻短见的人究竟是谁,为了什么寻得短见,嬷嬷不说我们总是不安心的。"
说话的是领侍卫内大臣的女儿佟灼如,也只有她敢在这种场合公然发问,他总是芸芸秀女中最是高调乖张的一个,就如她手上玲珑金镶玉镯一样明晃晃的,惹人眼球,众秀女歆羡之余,多是嫉妒和不友好之意。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侧目。嬷嬷听了后显然面色不佳,却没有说什么,顿了许久,方言:"小主若是有兴趣,大可随奴婢去东苑的挽月湖看看。看看可有小主要的答案,减了小主的好奇心。"
佟灼如听了不再言语,只悄声后退了一步,身旁的小宫女早在发话时候便拉扯了她的袖口,低声告诉她这个宁嬷嬷乃是皇帝的乳母,在宫里头德高望重,不可轻易得罪。她虽然跋扈,但是心里也总归是有个轻重的。
这事儿就这样,算是不了了之了,后来听说跳湖的是钟粹宫的一个宫女,名唤若儿,说是和人私通被发现了怕连累了情郎,自个儿去承了苦楚。是是非非真真假假不得而知。
宫里头的日子一晃而过。一月多过去,天气也愈发寒冷,距离殿选的日子也只剩下了三天。入宫这段时间,除了教习的嬷嬷公公,很少有正经的主子踏进钟粹宫。
一则怕是徇私,还未成嫔便是落了结党的罪名,二则也怕人来人往的鱼蛇混杂,不好管理,出了若儿的事后,钟粹宫的人来人往管理得更加严格。虽说入宫有了日子,可云衣等人这届秀女竟然没有和一个主子搭话过。
这晚皇后娘娘传了口信,道是册封前需得后宫众人聚聚,要得空的秀女过去。这道旨意虽然客气,不过也是秀女们不可抗拒的,皇后设宴,谁敢说一句无空闲时候?
沅心一面为云衣梳妆,一面莞尔道:"小姐,皇后娘娘设宴,非比寻常,奴婢只听说这样的场合若是打扮失仪,可是要落人话柄的。"
云衣闻言亦只是淡笑不语,这样的家宴,她不可抗拒,可是这样的场合,却是她不愿意涉足的。
沅意忙道:"前些儿内务府新送来两身衣裳,有一身绛紫的旗袍,绣工精致,料子也好,小姐穿着就如九天仙女一般,不然今晚就穿一件衣服吧。"
云衣听了,忙阻止道:"我不想惹人目光,只择了寻常衣物便是了。"
沅心随手为云衣插了一只翡翠玉簪,缓缓道:"奴婢自是知道小姐的性子,只是既来之则安之,小姐也不能时时刻刻如此。况且小姐容貌出挑,想要不惹人注意怕也难的。可还记得第一日来时织锦小主便是一眼就觉得格格好看,要和小姐亲近呢。"
云衣闻言,暗自神伤,未接过话茬,心里也是忐忑。不过转而一想,这届秀女,出挑者比比皆是,均是才貌双全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自己也不过尔尔,到不需如此在意。如今还未殿试,一切还是未知,便不要去杞人忧天了吧。
她不知道她们是存了什么心思入宫,是真心飞黄腾达想做了天子嫔妃,还是与她一样只想着落选回家。或许这些女人,各色心思,也有自己迫不得已的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