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近日成邺来霁月轩次数多,好几日嘱咐云衣不必早起晨昏定省,多多休息。云衣却不敢如此,未免落人口舌,说沈恃宠而骄,不顾礼仪,倒是于她不利。
早上伺候了成邺早朝,纵然他再三嘱咐,云衣也不再安枕,只唤了绾心来梳妆打扮,待到时辰至了,便去凤仪宫问安。
青越身子依旧不爽,近月来她早是闭门不出,曾经风头一时的珍粹宫如今也是凋零。加之家里出了大的变故,那些奴才也都开始对珍粹宫屁多苛责,云衣虽有照顾,却也顾不得周全,每每想起她的心性,定是容不了奴才践踏,便拨了宫里的小康子在珍粹宫顾着,尤其是御药房的药材,绝不能被克扣了去,否则还叫她如何养病?
幸而纪直恩看着,于云衣来说,也安心些。可是即便如此,她却不敢确定,经历了那么多,她的心结何时才能解开呢?
皇后近些时候身子好些了,她于主位坐着,只缓缓笑道:"自从安容贵妃从旁协理后宫事宜,本宫也安心许多,而今后宫和睦,自然是身子好些了,日后还望各位妹妹能够相敬如宾,也让本宫安心些。"
安容贵妃一笑,起身施礼,膝盖却未半分弯曲,只道:"臣妾不过是尽自己的本分。后宫之中除却皇后娘娘,也只有臣妾能够帮得上忙,成妃近日来也都是身子不爽,少问世事。"
说着看向一旁坐着的成妃,莞尔道,"只是本宫也担心...成妃如今的样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当得起令鸾宫主位之职?令鸾宫如此之偌大,也要有能者居之才是。成妃,你倒是自个儿说说,可能够当得名副其实?皇宫里头可不养闲人,若是成妃心有余力不足,还不如奏明皇上皇后,另觅贤能。新的这一届宫嫔里头也是有出类拔萃的后辈,再过一年,宫里也是要纳了新人了。"
成容两妃势成水火,如今一方独挡,另一人自是受尽了屈辱。
成妃闻言一笑,直言不讳:"本宫当不当得一宫主位,是皇上皇后说了算的,容妃指手画脚未免逾越。"
容妃听后不悦,反唇道:"本宫奉帝后之命有协理后宫之权,成妃和本宫如是说话乃是对本宫不敬,更是对皇上皇后娘娘不敬。你是宫里的老人,怎还如此不分尊卑,说话没个轻重。"
成妃一笑:"虽你得了册封高我位分,但是协理之权本宫亦是享有,皇上抬了你位分,帝后却也从未撤销本宫半分的权力,容妃这样说,也不知道是贵人事忙忘记了,还是对本宫偏见,故意为之?"
容妃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皇后在场听了亦是摇头,只道:"你们两个都是宫里的老人,还争这些,一时口舌之快做的什么数?若是你们两个要争,不如看谁先诞下了皇嗣,为皇上绵延子嗣,才算得上尊荣。"
成容两人闻言均是不说话,云衣在一旁亦是只端了茶盏轻抿,皇后见她们闭上了嘴,才顺手拿了一旁宫女递来的彤史冊翻阅,末了将它缓缓递回去,只道:"谦嫔雨露承得最多,这些时日皇上留宿你宫里也多,也须得好好努力才是。皇上膝下子嗣单薄,先前齐嫔端嫔又是流产,宫里头许久没有喜事冲喜了。"
云衣听了欠身施礼,笑道:"嫔妾无福,实在愧疚。子孙福亦是想求也求不得的,嫔妾只能顺其自然了。后宫姐妹众多,皇上亦是雨露均沾的圣明之君,这么多姐妹,皇上皇后心愿定当达成。"
皇后摆手示意她坐下,莞尔道:"先前你和延毅走的近些,本宫是觉着你有孩子缘,便多问了句。宜妃也是,虽说你诞下沁水,但是不过一个女儿,也该生个做个伴。你看皇上也是有几日留在你宫中的。"
宜妃听后颔首有一笑,称:"皇后娘娘所言极是,嫔妾自当留心。"
她颔首一笑,又是道:"至于齐贵嫔,敏贵人,你们都还年轻,日子还长着,都别害羞拘着,众位姐妹,后宫之人最大的本分便是绵延子嗣,以正我云朝江山,生生不息。"
众人闻言均是起身下拜,齐齐口称:"是。"
打皇后宫中出来,云衣本欲再走走,却看见韵嫔茗烟唤了她。她一笑忙是应了。
韵嫔浅笑,只道:"嫔妾许久没见姐姐了,想和姐姐一同走走。姐姐可是前去珍粹宫看望端贵嫔?"
云衣颔首,笑道:"是啊,端姐姐身子不好,我心里也记挂的,妹妹不嫌弃便与我一同走去瞧瞧。他一个人在宫里也是闷得慌。"
茗烟只道:"端贵嫔之事我虽然少问,却也是听得的,都是不容易,难为你们这样的感情,却也让我羡慕。宠辱不惊,才是真正的姐妹之情。"
云衣只道:"都是女人,荣则盛,衰则哀。我自是懂得这样的感情,想来妹妹也懂,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说话间,二人便是来到了珍粹宫,青越还在床上半躺着,见云衣来了方是缓缓一笑,莞尔道:"云衣,我想着你今日会过来,早早便等着你了,如今宫里一个说话儿的人也没有,闷得很。"
云衣只一笑,道:"不仅我过来,还给姐姐带了个说话做伴儿的人呢。茗烟方才跟了我过来看姐姐,也是记挂姐姐的身子的。"
青越一笑,虽有苍白,却也欣慰,抬眸对韵嫔道:"自古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难为韵嫔如此有心了。"说着微微颔首,算是表示了感谢之意。
茗烟见了,忙起身款款行礼,直到云衣拉了她坐下后,她才肯作罢。
茗烟顿了顿,只缓缓言道:"嫔妾在宫里头本就是孤僻无依,幸而得了姐姐照顾。既然都是深闺可怜人儿,自当相互怜惜了。不过听闻姐姐身子有愈,为何还不下床走动?是身子慵懒吗?如果好了些多走走倒是好的,哪怕就在院子里兜兜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