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直恩道:"圣眷在握,总是好的,主子把握住这个分寸,自然荣宠不衰。只是后宫里头的事儿,小主心里再清楚不过了,你无害人心,她有害你意,小主日后万事都要更加周全了。人心难测,君心难定。"
云衣听后只是颔首,微微启唇:"多谢先生一直以来的照顾提醒。"
纪直恩道:"微臣所做,不过是饮水思源罢了,小主莫要惦着这个。臣今日能够在太医院当值也是因为小主的信任,才不用做一个御药房的粗使小太监任人使唤。"
云衣听后道:"先生何必这样说,您的医术后,在后宫里头也是众人有目共睹的,这样的人才哪里会埋没了,当时不过是机缘巧合,不过能认识先生,也算是我的福气。"
纪直恩只道:"小主宅心仁厚,才会有人愿意真心相待,这一点已然是难得了。"
待到送了纪直恩出去,绾心才近身走到云衣床头,为她将枕头再垫高了些许,才道:"主子,今日可算是因祸得福了。"
云衣微微一笑:"何为祸?何为福?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在宫里头哪里分得清。只是皇上如此待我,我心里亦是暖的。"
绾心道:"奴婢知道,该来的迟早会来,躲也躲不掉的。"
沅心正送了酸梅汤进来,笑道:"主子本就是这样的福气,又是这样的善心,本就是该多得了几分照顾才是的。所幸而今苦尽甘来,我们霁月轩上下也不用受了别人的气了。"
云衣摇头不语,只想躺着休息一会,却听见外头有人通禀,道是沉微来了。
云衣忙让沉微进来,问道:"怎今日这样小心翼翼,来我这里还差人通报,显得这样的生分?"
沉微面色难减疑虑和不喜之情,只是还是一笑道:"今儿在景和宫便听得风言风语一堆堆,耐不住性子来姐姐这边问一问,又怕叨扰了姐姐,便在外头候着一会了,姐姐身子可是大好了?好好的怎么晕倒在了外头,又是这样烈日当空的,怎会这样的时辰出门去,好在遇上了皇上,否则可怎样是好呢?"
云衣只微微摇头道:"本是去寻了端姐姐问些事儿的,谁知道日头下中暑气了,好在没有大碍,惹得你担心了。"
沉微近身坐下,莞尔道:"姐姐怎么知道皇上那会子会过来呢?看准儿了时机,这会子后宫里头怕是掀起轩然大波儿了,难为姐姐在霁月轩冷冷清清这么久,终是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她这话的意思,惹得云衣十分不舒服,本就是并非是自己所策划得宠,却言语间流露出是她的处心积虑。
沉微说的话是客客气气,可是话中有话并不讨云衣喜欢,她忙解释道:"就是机缘巧合儿的事情,我本不知道皇上会过来的。你向来是知道我无心权宠,怎会去算计那些?"
沉微听了忙笑道:"姐姐你看我这说话,实在不经过脑子,姐姐素来清高自诩,怎会为这些虚名和荣华去权谋呢?"
云衣并不接过话柄,望着这张熟悉的脸,从她初入宫的简单到现在工于心计,处处提防,容貌更加娇俏,心思却越来越捉摸不定了。
自知无趣,也讨了没趣儿,沉微便也告辞了她。待她离开,云衣才吩咐绾心去关门,不再做他想。
傍晚时分成邺又是匆匆而至,见云衣还躺着,便是轻声问道:"身子可好了些?朕忙完了南书房的事儿便赶着来看你了,方才看到外头甚是喧闹,可吵到了你?"
云衣摇头笑道:"大好了,皇上安心。外头倒是无碍的,只是树大招风,也难怪各个宫里来的人络绎不绝。皇上是知道的,我没有心思出去接待,都让沅心沅意去打发了。"
成邺听后咳嗽了一声,转身对梁九全喊道:"吩咐下去,让送礼的拜访的都离开,霁月轩喜清净,朕下旨禁止各种所谓的礼节问候,免得打扰宸嫔清净。"
他话已经出口,云衣不好拒绝,只是担忧道:"皇上这样偏袒霁月轩上下,只怕惹了后宫妃嫔不满,嫔妾不愿为之。"
成邺柔声道:"朕知道你的心思,只是让朕对你好点,不好吗?云衣,不要拒绝朕的好意。"
云衣听了,忙微微颔首,暖意浓浓。
沅心正端了小食进来,云衣便笑道:"皇上也降降暑气,这边的酸梅汤甚是解渴,可以尝尝,别的地方可都没有,御膳房也做不出来这样的味道的。"
沅心端上来,成邺听后饶有兴致,云衣欲起身为其进食,成邺却让她躺下去,自己亲自动手接过。
他让沅心退下去,只道:"何必事事都要人伺候,朕自己来,你安心躺下。"
说着端起大口喝了,爽朗道:"云衣这边的吃食总叫人爱不释手,怪不得朕对霁月轩亦是多多驻留。"
云衣听后莞尔,只道:"皇上这样说来,可叫人想歪了。那意思岂不是皇上对霁月轩上下多有眷顾都是沅心的好处了?没有嫔妾一点功劳?"
他放下汤碗,走到云衣身边,看着她问道:"这样说来,朕可不可以认为云衣是有醋意的?"
云衣被说的娇羞,只嗔道:"哪里醋意,只是嫔妾觉得是自己甚是失败。还要靠吃食来抓住君心。"
他听后一笑:"你心里明白,没有人比你更明白朕了。"
云衣闻言,会心一笑,只靠着他,并不说话,心里温暖。
翌日起来,成邺已经去了早朝,云衣收拾妥帖后出门去,虽然鲜少出门走动,但是晨昏定省的礼节不能少。
伏旱的六月,晨起便觉得十分的闷热,云衣扶着沅心缓缓而走至凤仪宫去,本想找了青越,却不见人,后来才知道这些日子青越身子微恙,已经和敬事房告假了。
织锦见了云衣,忙凑到云衣身旁,笑嘻嘻道:"姐姐如今是人逢喜事,满面红光的,可叫人羡慕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