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衣只得垂眸不说话,成邺见她如此,继续道:"朕抱你回去把,已经唤了梁九全叫纪直恩去霁月轩了,前些日子太后给朕准备的白虎膏算是派上了用场。那味道难闻,却是祛暑气的良药,你醒来也是多亏了它。"
云衣听了他的话,却再也顾得不什么白虎膏的药,只前一句话便让她脸颊绯红,似是不确定,却看到成邺不置可否的眼神,只问道:"那样,恐怕不好吧,绾心扶着嫔妾回去便是了。皇上公务繁忙,不须要多费心,不过是日头晒了,出了点小岔子而已,并没有大事,难为皇上记挂,嫔妾惭愧。"
他不容云衣分说,话未说完便抱着云衣起身,道:"你哪来那么多话,别说了,半天憋出这样几个字,朕听了心疼。还说这些做什么。"
云衣心里微微动容,虽是责备,却关怀备至,只得垂下星眸。绾心在一旁见状,微微莞尔,终是对云衣会心一笑。
云衣晕倒的地方是过了御花园的一个小廊道儿,离她的霁月轩倒是偏远了一些,虽然只一小群人跟着,可是有成邺在的地方,一下子便是人头攒动了。
他抱着云衣,步伐极快,亦是沉稳,并未顾及旁的人嘈嘈杂杂的碎语,只问云衣道:"可还是难受?"
云衣摇头,周遭的目光难以抗拒,只得将头埋下来,埋得深一些。
霁月轩门口亦是挤满了人,看热闹的,还有屋子里迎接的都是满满的人儿,此刻,云衣因为晕眩或是害臊发热的头脑才微微醒过来,这样大张旗鼓的被成邺送回来,已然是惹了后宫众人人人侧目。
成邺不顾,只将云衣送入内室,一路上只是看她,不做他言,云衣亦是不敢说话。待到他轻轻放下她到床上,才转身厉声问了一句:"怎么叫了纪直恩还没有过来?太医院的效率是越来越差了。"
梁九全听后忙道:"奴才方才差人去唤,许是就在路上了。"
成邺摆手要他们退了下去,才看向云衣,问道:"可是好些了?"
"恩。"云衣微微颔首,脸颊的燥热难以遮挡,只得低头,过来一会才道:"皇上是过虑了,嫔妾没有那么脆弱,不过惹了暑气,待休息休息便是无碍的。"
成邺看了她一眼,终于舒展了眉心,只是道:"朕也不知道朕为何如此紧张。看到你晕厥在那边便慌乱了。"
云衣听了心里倒是感动,缓缓道:"皇上...方才送嫔妾回来,许是嫔妾逾越了。以后万万不敢如此。"
成邺闻言,就这样看着云衣,许久,终是搂她在怀中。
他只柔声道:"朕心疼你,就那么简单。哪里来的逾越,哪里顾及的了别人说什么。朕喜欢了你那么久了,何必一直都是遮遮掩掩的。朕以为那样是保护了你,却也是害了你。云衣。"
他温润了神色,轻轻唤她:"朕再也不想隐藏对你的喜欢,朕想明白了,正是彼此隐匿,才会给你那么多不安全感,才会让你对朕那样抗拒不敢亲近。可是既然朕喜欢你,朕又何怕别人知道?从皇嗣的事儿到令妃的事儿,朕让你受了很多委屈。今后,不会了。"
云衣闻言,听他这样的话,竟不知如何言说,眼眶微微湿润,许久才启唇道:"嫔妾何德何能,能至于此?"
他轻轻笑了,摇头道:"朕也不知道,朕问过自己很多次,究竟喜欢你什么,许是那个竹林之夜,许更远些,和你对弈时分便是赞赏有加,许是后来与你的交谈觉得你心思通透,朕视为知己,又许是看到你和延毅一起时候给朕特别的感觉,就是温馨..."
他望着云衣的眼眸深情得可以挤出水来,只又道:"朕也想不明白,只是朕看到你的时候总会慌乱,乱了阵脚。朕坐拥天下,后宫佳丽三千,却从没有人让朕晃神过。对皇后,朕是敬重,她为了江山社稷付出很多,为了朕的后宫也忍受了很多,结发妻子,夫复何求。至于容妃和成妃,她们明艳亮丽,确实给了朕很大的安慰,朕宠了,却实在有顾及不到或是不想顾及的问题。后妃们或清新或妩媚,各有特色也各有心思,又聪明灵巧的,有美貌的愚蠢的,有野心勃勃的,也有守素安常的。可是唯独没有沈云衣这样,能够让朕牵挂的。"
云衣心下无比动容,却也只是微微莞尔,俏皮一笑:"皇上记得那么多,不过嫔妾没觉得您乱了阵脚,反而总是打趣了嫔妾,倒是叫云衣难堪。若这是喜欢,那皇上也难免太刁难了人。不过您这样说,云衣不知道能够说什么,云衣不过寻常,得您牵挂惦记,已是感恩。"
他听后正想说什么,却听得外头急促的脚步声,纪直恩响亮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臣,打扰。"
成邺放开云衣,让他进来,沉声道:"谦嫔许是中暑了,你去看她一看,弄些好的药材也给她补补身子。"
纪直恩弯腰颔首,忙碎步到云衣身旁替她诊脉,许久缓缓道:"谦嫔娘娘是一时急火攻心至于晕厥,是烈日下晒的,又心急心燥所致。娘娘先前身子不爽,亦是有心悸的毛病,加上贫血体虚一时之间脑部供血不足所致,并不大碍。只须得微臣开了降暑的方子,再配些补血的药剂喝下就万无一失了。"
成邺听后点头,对云衣道:"朕还有公务处理,晚一些再来霁月轩看你。纪直恩,这边你要多照顾,谦嫔少了一根头发朕都不放过你。"说着阔步而出了内室。
纪直恩应着,恭送了成邺出去,转身对我道:"主子有福气,臣鲜少看到皇上这样紧张一个人的。"
云衣微微莞尔,轻声道:"纪先生怎么也关心这些了?"
纪直恩忙低头,只言:"臣失言。"
云衣轻轻一笑表示无碍,许久才道:"也不知这样是好还是不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