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香兰惊得手里磕了一半的瓜子都掉到车厢里了,“这,这咋能行,还不被人骂死呀。”
香玉一副风平浪静道:“咋不行?路是自个儿走出来的,又不是别人替你走的。香兰姐,你怕啥呀?你看看我,人家说得我还少吗?你再看看我以前过的日子,倒是没人说了,那叫人过的?
有些人就是得了红眼病,看不得别人比他好,那个嘴呀,没门的。别看!别信!再说了,你不会是觉得你若是跟刘石头结了亲的话,是不是坐实了香雪说的你们俩有哪个啥!”
香兰的脸蛋红红地,轻轻点了个头,“那,那太……。唉!”
这姑娘说不个所以然来,又矛盾地搅着手中的帕子。
香玉不是普通的十三岁的小姑娘,在现代时这事见得多了,也就很看得开,劝道:“那有啥?难道香雪还敢到处宣扬不成!放心吧,她不敢,她巴不得没跟刘石头定过亲呢。”
“为啥?”香兰还是有些不懂,她身在局中真的不理解这些事,只是心中的矛盾一天比一天浓。
原来圆润的脸庞,现在下巴都尖尖的了,看着香玉都有些心疼,这善良的姑娘呀,应该得到幸福才是。
香玉冷哼一声,将瓜子咬得嘎嘣响,“人家看不上咱泥腿子,想进城找个有钱人呗。要是让有钱人知道她曾定过亲,又因为那乱七八糟的事退了亲,还会要她?这些天过去了,可曾听到过关于这事的一星半点儿?
更何况,还有香林书和洛腊梅的破事。就是他们不敢说,我保证这事也得被人抖出来。所以呀,香兰姐,你就放心吧,就当刘石头是真的救了你。戏文里不都是说,救人一命当以身相许吗?这可是佳话。”
“我……,是不是很坏?”香兰有些纠结,说实话她除了在那天厌恶了刘石头外,一点都不讨厌他。
这些年跟着哥哥去镇上也时常见到他,还羡慕过香雪有这么好的亲事呢,可现在让她取而代之还是有些疙瘩。但在心里刘石头的影子却是越来越清晰,好的坏的她也说不清,总之这家伙已经走进她的心里了。
香玉明白香兰的心思,就像男女朋友间只是吃吃饭约约会,那感觉是一个样;若是有了进一步的接触,那么感觉又是另一个样!
香兰就是这样,所以她说自己是不是很坏!
“不,香兰姐最善良了,坏的是香雪。她看不起咱泥腿子,难道咱泥腿子就没有享受幸福的权利?既然她不要刘石头了,还容不得别人要呀,这也太霸道了吧。”香玉哼道。
香兰听到这话又害羞了,嗔道:“香玉,你咋这么说呢,多羞人呀。以前的你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现在倒好,说的这些连我都觉得羞,你个没羞没臊的妮子。”
“嘿嘿。”香玉笑了,知道香兰的心结开了大半,剩下的就看刘石头的了。又拿出不少干果来,推给香兰,“香兰姐,多吃点,这些果子有些是我做的呢,尝尝好吃不?”
“嗳,我吃。”香兰也有些放开了,轻声道:“听你刚才说香林书跟洛腊梅两个有事儿?”
香玉嘿嘿一笑,“这事儿说来话就长了,不过我答应他们不说出去的。”
“好,那我不问了。”香兰没那个寻根究底的八卦心,只道:“知道吗?洛腊梅要跟香林书订亲了,我昨儿一早出门倒水,听隔壁婶子说的。”
“这么快?”香玉掐指一算,“这还不到一个月呢,难道是……。”
难道是洛腊梅的大姨妈来了,确定不会怀孕了,老香家这才信守承诺的,哦不,是香林书这才信守承诺的。
“是啊,你不知道,村里人都传遍了。说是啥洛腊梅一家走运了,竟入了童生老爷的眼,这以后说不定还能成官太太。”香兰说到这里又一叹,“唉,老香家的人就是这点不好,小气又贪财。明知道咱家跟他们断亲了,连地也贴补给他们了,今儿一大早还上门说让我们随份子钱呢,不要脸!”
“哼,可不是嘛!”香玉冷笑,“还份子钱呢,这也就是老香家的人能做得出来,不就是定个亲吗,随啥份子钱?。”
香兰突然道:“他们能来咱家,也能去谭猎户家,你们出来时没看到人吗?”
香玉皱眉,“还真有这个可能,我们今儿出门早,没碰上。老实的福伯可别被老香家骗了呀,他老人家赚点银钱不容易。唉,要是连这个也坑的话,老香家实在是不像话,我非连本带利地讨回来不成。”
想想换自己首饰的银子她就心疼,二百两呀,做什么不行?她倒好,非打肿脸充胖子不得已给了香林书,怎么也得赚回点来吧,希望香林书是个聪明的。
小姐俩在车内叽叽咕咕地说话,在外面赶车的二人也能听得到,但他们选择闭口。
直到香兰说完刘石头后,香承宗忍不下去了。他也觉得刘石头是个好的,人憨厚能干,又不失精明,但就是运道不大好,跟老香家做了亲家。
说实话香承宗那天听到香兰跟刘石头的事后,心里就想着撮合他俩呢,香雪不行,人家看不起泥腿子。可看到香兰见天地吃不下饭,愁得像个什么似的,他这当哥的也说不出那话来。
现在好了,香玉把他的话说了,心里一下子亮堂了不少,原本是想着去刘家村问罪的,可这会子却有点带妹子相亲的意味。
他嘴角便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说道:“谭猎户,你觉得香玉说得能成不?”
谭墨的耳力比香承宗可好多了,将香玉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笑道:“只要两人愿意那就能成。承宗兄弟贵庚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叫谭猎户见外了。”
香承宗没想到看上去高高在上的谭墨竟然这么好说话,这话一下子就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笑道:“啥庚不庚啊,入了秋就十八了。”
谭墨道:“我比你年长几个月,以后就叫谭大哥吧。”
“嗳,成!”香承宗呵呵笑着应下了。
谭墨又道:“承宗兄弟啊,香玉昨儿说的事可是要吃苦的,若是吃得苦……。”
一听这话,香承宗拍着胸脯保证道:“吃苦怕啥?就怕吃了苦也赚不了几个钱,让亲娘和妹妹跟着吃不好喝不好。男子汉大丈夫不怕!”
“那就好。”
“不知是啥活呀?”香承宗又忍不住了,自从昨晚香玉说过后,他这心就痒痒的,恨不得现在就开始大干一场。
谭墨笑了,“这个还是等从刘山根那边回来后,让香玉亲自跟你说吧,放心,总归是好事。你若是能做得下来,我们给你准备材料。”
“哦,哦。”香承宗是个实在人,听到这么说也就用力忍着,但再也没了说话的兴趣,不断地想着到底是啥活呢。
马车跑到大道上就行得很快了,又过了一刻钟便到了刘家村。
刘家村跟洛香村乃是上下游的关系,洛香村在刘家村的下边,村子里的水比较多,水田也就多了点。
而刘家村不一样,在上游,地势高,有水也都往下流,所以旱田多。但总得来说两个村子的经济状况都差不多。
刘山根的瓷窑建在河边的一座小山上,这样子就算是夏天水涨了也不怕。离山里又近,砍柴确实方便。
这个地方很好找,因为在河边就这么一个建筑物,更不用说远远就看到一个高高的烟囱了,还冒着烟呢。
马车停在瓷窑门口,门前种着两棵小树,地上也铺了些碎石块,一看就是刚刚收拾过,地上的草还没铲干净呢。
香玉让香兰呆在车里,她跟着谭墨二人下了车,拿着买好的礼盒往小瓷窑走去。
瓷窑门口栓着条土狗,看到生人进来不住地叫,没多时便引了此地的主人。
刘石头满手是泥地走来,看到是谭墨他们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踢了下土狗,“去去,自个人叫啥叫。”
然后搓了一下手上的泥,傻笑道:“承宗哥,你们,你们终于来了。我爹今早还说,要是再不来,明儿个咱就去承宗哥家了呢。”
“啥?”香承宗一愣,“你这小子跟谁说我们要来的?我娘跟妹妹还等你们上门赔罪呢,要不是谭大哥拉着我来这,我们都以为你们老刘家不是东西呢。”
“咋了,咱老刘家咋不是东西了。”正说着刘山根也一手泥地出来了,看到谭墨,便尴尬地一笑,“你看这事闹的。那天在老香家时,咱不说过,等你信吗?我以为你会跟三嬷嬷他们商量商量这事,我怕去早了人家没消气,打出来。这些天我跟石头一直惦记着呢。”
香玉也是恍然大悟,原来是误会了。
谭墨也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在老香家时,我说的是烧瓷的事,想来,老刘叔当成香兰妹子的事了吧。”
“可不是当成这事了嘛!”刘山根说着,老脸笑成了一朵花,讨好地看着香承宗,“你看,承宗呀,这事闹的?来来来,都进来,咱得把这事好好说道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