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玉一愣,问道:“赵嫂子不恨那个青竹?要知道就是他把咱们摔地上的,像摔条死狗一样,忒可恨!!”
孙氏笑着将额前碎发掩到耳后,一个小动作就让人觉得这是个贤惠的妇人,“咋不恨呢?摔得可疼了。可是恨有啥用?人家也是要听主家的,叫啥,身不由已。姑娘我跟你说啊,这个青竹是个有钱的,为了吃得好,能舍得银子。反正咱的身子好着呢,这救命水精贵着,不如卖点银子花花。”
香玉皱着眉头,无话可说,孙氏是个聪明的妇人。她又再次给把了个脉,笑道:“确实这样,赵嫂子的身子不错。那我这救命水就拿起来了。”
“咋办听姑娘的。那咱先去准备饭了。”孙氏笑着起身。
没走多远,“哎呀”一声,“这,这不是青竹先生吗,这是……干啥呀?”
青竹是不经意间走到这里的,他并非故意偷听的,因此听到孙氏这么说不免有些尴尬,呵呵笑道:“我这,我出来走走!”
孙氏并没听出这话里的尴尬,还挺好心地劝道:“我说,青竹先生啊,这出来走走是好的。我跟你说,姑娘今儿个带来了一碗救命水,你不如去求求姑娘,保你喝了这水,伤就好了。”
青竹眉头稍蹙,他这几天早就打听出来了,香玉是个医术还不错的女大夫,自已正想求求她给看看,这伤似乎好得太慢了。
“好,多谢赵不子。”青竹没跟孙氏多说,缓缓走向香玉所在的凉亭。
他此时心情相当矛盾,刚才香玉和孙氏说的话他都听到了,虽然他被香玉救过,但是心知香玉姑娘对他还是带着恨的。
想想也是,若是有人这么很不给脸面地摔出去,自己也会相当恨这人的。而且他出手时毫不留情,这两人能不留下病根,实在是用了好药。
不知不觉间,青竹便来到香玉所在的凉亭,身上的伤痛让他的眼神只落在了放在石桌上的碗上。那里面有一碗清彻的水,很难想象这就是孙氏所说的救命水。
“香玉姑娘。”青竹微微给香玉行了个礼。
香玉面色如常地点了个头,“青竹先生坐。”
青竹身上的包扎还是她当时做的,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换药的,衣裳几天不洗了?怪不得此人一靠进就闻到一股怪味。
香玉不由自主地皱了眉头,“青竹先生的伤……,还好吧。”
青竹自知多日不清洗,身上的味儿大,便尴尬地整个人往后靠了靠,开门见山道:“香玉姑娘,在下前些日子多有得罪,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给,给在下配点药吧。价钱方面……好说。”
香玉微微一笑,这人倒还有救,只道:“说说情况,不会是感染了吧?按理来说这多么天也差不多快好了。”
青竹摇头,“没,没好。有脓水……。”
“好了,我懂了。这一碗救命水,你用一半清洗伤口,好好洗洗身子换身干净衣裳,另一半直接喝了。一会我给你配些药草喝着,你伤口流血虽多却并不重,得感谢你的好运气啊,要是小灰的牙再偏一点咬到你的主动脉的话,那就神仙也难救了!”香玉摆摆手道。
此人的伤口她看过,这么些天还没有起色,想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多,多谢香玉姑娘。”
香玉又道:“不过,这几天你就不要吃辣了。”
青竹皱眉,他才刚刚爱上的辣味呢,但为了伤口也不得不应下,“是,多谢姑娘。姑娘大恩,青竹不敢忘,谢姑娘的不计前嫌,让我们几个可以出来吃饭。”
心中补充道,“虽然那也是给银子的,可那给的银子实在是少。付了一点银子就能吃上如此美味的食物,值!”
可话音刚落,香玉便高声道:“什么?你们几个都吃我们的饭?包括宝珠和丁香吗?”
一连几问,让青竹心中咯噔一下,他是不是说错话了,以后吃不上这里的饭了吗?
“讲!”香玉起身瞪眼道。
“这,我……。”青竹略作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汗珠,他要不要如实回答呢?这可关系着他们的吃饭大事,天知道那个宝珠要在这里呆多久。
香玉冷哼,“不说可以,从现在开始你们谁也不准来外院吃饭。”
她是可以原谅青竹先前的所作所为,正如孙氏所说那是他主子的吩咐,身为下人不得不听从。可她还没大度到让一个曾经勾引过谭墨和现在正在和他抢谭墨的女人,吃她种出来的菜蔬!
青竹用完好的那只手擦了一下汗,心虚道:“我说了,姑娘能不能让我继续在外院吃饭,加银钱也是行的。”
香玉又问:“你们现在吃一顿饭多少银子?”
青竹的冷汗再度冒了出来,还多少银子呢,只五十个铜板,这都好几天没付了。
“讲!”香玉皱眉道,她似乎了重要的事。
凭借福伯对宝珠的态度,以及他的心软,足以做出这样的事。一顿饭只五十个铜板呀,真是心疼。
她现在空间产的辣椒一斤都将近五十个铜板,这还不算其他的出产。这个价钱连在秦氏酒楼吃一盘青菜都不够。
“怪不得人说习以为常便会不知珍惜了。我种的菜怎能卖如此便宜,看来是我太好心了,本以为让大家一道吃好喝好,好好养养身子,看来真是好心过了头。哼!”香玉喃喃自语,语气冰冷,她是真的心痛了。
说完,香玉直接离开了,她要去问问福伯,这到底是咋回事?什么时候宝珠和丁香可以大摇大摆地来吃饭了?这些天她实在是忙,有些规矩真的该立起来了。
“这……。”青竹觉得自己真的做了件蠢事。对于阿福这个人他也是觉得有些蠢,这人似乎还停留在自己是宝珠的下人那样的想法中。怪不得人都说,一时为下人,一辈子难改作奴才的样儿。
香玉急匆匆地往阿福的竹屋走去,敲门后进入,满心的埋怨填满胸。可一进屋看到阿福后却是一肚子抱怨说不出一句话来。
阿福正在做瓶塞,是香玉的洗发膏做的。那一丝不苟的神情,还有两鬓斑白的头发都让香玉的抱怨偷偷溜走。
“香玉啊,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我这坐坐?快坐!”阿福笑道,手上的动作却还没停。
香玉笑道:“福伯,您老就歇会吧,这瓶塞我那还有不少呢。”
阿福道:“闲着也是闲着,做这个不废力气。”
看到他这个样子香玉也就没再说什么。忙碌了一辈子的老人突然让他停下来反而不妥,不如每天都让他有点小事做,这样才能让他们感觉到自己的价值,身体会更加硬朗。
香玉也不想拐弯抹角,直言道:“福伯,我不想让宝珠和香玉来咱外院吃饭,她们不是有银子吗?爱咋吃咋吃,咱们吃的菜可是我好不容易种出来的。就像现如今卖给年掌柜的辣椒一样,一斤就能卖不少铜板,他们吃饭只要五十个铜板,我这心疼。
咱们自个人怎么吃都成,可她们不成!我不能供着如此窥觑谭大哥的女子,除非……除非福伯觉得她们也可以给谭大哥作媳妇,或是媳妇之一。那今儿个就当我啥也没说,明儿个我就搬走。我香玉眼里容不下沙子,也不容谭大哥左拥右抱!”
说到最后,连香玉也不明白为何有这么大的火气。看来她还是怨谭墨的,一声不吭就走了,留给她这么个大难题,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阿福微微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为谁心疼,轻声道:“就依香玉,这事儿香玉看着办吧。咋办都成,表小姐和丁香她们这几天一直在外院吃饭呢,银钱还没付!”
一席话让香玉知道怎么办了,有了福伯这话她心里也畅亮了不少。便重新露出了笑颜,“多谢福伯,那我这就去了。”
有了阿福的支持,香玉走路的脚步都轻松不少,她需要再跟赵大说说,让他带人再建三座竹屋。
没错,就是三间!是给宝珠他们四人住的,具体怎么分就看他们的了。
香玉想将他们立即从内院赶出来,没理由他们这些主人都住在竹屋内,而这些不怀好意的客人却住在内院主人房里。
赵大是坚决支持香玉的人,香玉一吩咐他便带着人往山里走去。
两天后,三座竹屋又在离他们这些人稍远的地方搭好了,而香玉下的禁止给宝珠和丁香供应饭食的命令也下来了。
吃惯了外院美食的宝珠立即受不了了,便甩着帕子带着丁香来和香玉理论。然而香玉早已吩咐好了泥瓦匠们,当宝珠他们都出来后就可以拆房子了。
当宝珠和丁香一出内院,泥瓦匠们便行动起来,用最快速度将内院的屋顶掀了。在屋顶落地的轰鸣声中,宝珠傻眼了。
“死香玉!”宝珠此时也顾不上大家闺秀的矜持了,小跑着来到正在洗辣椒的香玉跟前,跳脚道:“小贱人,这是我墨哥哥的房子,你竟然敢!这,这让我们住哪里。”
香玉坐在马扎上不紧不慢道:“喏,看到竹屋了吗?三间,你们自个分!”
宝珠其实早就想住在外院了,起码吃饭方便,就冷哼两声又跑到竹屋跟前,奈何铁将军把门。
“香玉,你耍我?”
香玉冷笑,“给银子,一间房,按月租。二十两一个月!”
宝珠气极,“你怎么不去抢!”
香玉又道:“抢?哪有这样赚银子快。还有,从今儿个开始,你和丁香要在外院吃饭,一顿一两银子,要不然连水都不供应。”
“你……!”宝珠两眼一翻,差点跌倒,她,她哪里有这么多银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