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辰陷入了沉睡,梦里也全都是向暖的身影。
她笑的样子,哭的样子,生气的样子...每一个样子的她都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暖暖..."他呢喃着她的名字,伸手想要把她拥进自己的怀里,可是一伸手却扑了空。
他想要再上前一步,可是脚却好像被定住了,怎么也迈不开步子,嘴里不停的呼唤着她的名字,可是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向暖越走越远,直到彻底消失在了他的眼里。
"暖暖!"他大声的喊了一声她的名字,禁闭的眼睛突然睁开,然后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一脸焦急的环顾着四周,可是诺大的房间里空荡荡的,除了他再没有其他的人,暖暖...他的暖暖不在这里。
抬手揉了揉酸疼的脑袋,顾墨辰掀开被子,摇摇晃晃的走到房间角落的酒柜面前,伸手拉开柜门就准备再拿一瓶酒,可才刚刚拿到酒,一只手就突然伸了过来,一把就从他的手中把酒给抢走了。
他惊喜的回过头,却在看清身后的人以后,一脸的失望,他还以为是暖暖回来了...
"一醒过来就喝酒,顾墨辰,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吗!"宁沂南看着他这副颓废的样子,心里真的是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一巴掌把他给打醒。
顾墨辰并没有理会他,伸手再次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白酒,拧开瓶盖就直接倒进了嘴里,他的动作太快,宁沂南想要阻拦都来不及了。
"咳咳咳咳..."辛辣的酒刺激着他的喉咙,让他不由自主的咳嗽了好几声,虽然这样很痛苦,但是只有这样他的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顾墨辰,你清醒一点!"宁沂南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用力的摇晃起来,试图想要靠这样把他给摇醒:"如果向暖在这里,她绝对不会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
他知道他的心里很难受,可是他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了,他是顾墨辰,是不能缺少的顾墨辰。
MN需要他,顾家需要他,他们这些兄弟需要他,小念锦也需要他...
"你有没有想过念锦?你要是再这样喝下去,你也活不久了!你难道想要他在失去妈妈以后,再来失去爸爸吗!"
一听到宁沂南提到孩子,顾墨辰一愣,然后突然一把用力的推开他,跌跌撞撞的就跑出了房间门。
宁沂南不放心他,赶紧快步跟了上去,却没有想到他竟然直直的朝着婴儿房跑去。
顾墨辰一把撞开门,快步走到了婴儿床旁,一低头就看到小念锦正睡在里面,他的一双眼睛紧闭着,并没有被他吵醒。
他颤抖着双手一把将他从床上抱了起来,然后紧紧的拥在怀里,不过也控制着力度,并没有伤到他。
小念锦本来睡着了,突然被人这样抱着,他的瞌睡也就没了,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他是早产儿,现在也才两个多月,所以整个人都是小小的,但是唯独那双酷似向暖的眼睛,却睁得很大。
他好像是知道抱着自己的人是爸爸,所以并没有太过哭闹,只是一直都睁大着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他。
宁沂南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了这温情的一幕,他静静的站在门口,没有进去打扰,现在这个时候,大概只有小念锦可以安慰到他了。
步烁调取了机场当时的监控录像,从录像上可以清楚的看到向暖确实是过了安检,登上了飞机。
就算他们再不能接受,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三天以后,是向暖的葬礼。
因为飞机失事,根本就找不到尸首,所以那骨灰盒里空荡荡的,只放了一张她的照片。
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既然找不到尸体,顾墨辰就一直认为向暖没有死,所以拒绝去参加那个所谓的葬礼。
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在里面整整待了五天以后,才终于是出来了。
出来以后的顾墨辰,彻底的恢复过来,他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工作中,但是却并没有放弃寻找向暖。
步烁知道顾墨辰是不会那么轻易的放弃,所以一直都在尽全力搜索着,就算将整个地球倒过来,也要找到向暖,不论是活人还是尸体,都必须要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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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边无际的黑暗将向暖包围着,寒冷的风从四周袭卷而来,冻得她直打哆嗦,她用尽全力的睁开眼睛,黑暗中似乎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个身影实在是太熟悉,可是她却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她伸手想要去抓住他,可是他却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她拼命的呼唤着,可是那人根本就不回头,她的头越来越痛,浑身冰冷,最后彻底的醒了。
她睁开眼睛,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身子还在不停的颤抖着,似乎梦里的寒风还在紧紧的包围着她。
一旁的靳言江见她醒了,心里是又激动又紧张,因为他不知道那药到底有没有发挥效果,所以还不敢贸然的开口。
向暖冷静了一会儿以后,这才发现身旁坐了一个人,她一脸诧异的看着他,紧张的问道:"你...你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靳言江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欣喜,但是脸上却是一脸伤心的表情。
听到他的问话,向暖茫然的摇了摇头,他是谁?这里是哪里?还有...她自己又是谁?
"我是谁?我是谁?"向暖的脑子突然一阵剧痛,她赶紧伸出双手捶打脑袋,不断的重复着这一句话。
她是谁?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为什的会在这里...这所有的一切,为什么她都不记得?
靳言江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看来药的效果很好,她把所有的一切都给忘记了,好的坏的,全都忘记了。
"不要激动,你是因为发生了一些意外,所以才会什么都不记得的。"靳言江一把抓住她的双手,不再让她捶打自己。
"意外?"向暖茫然的看着他,她是因为出了意外,才会变成这样的?
"你叫沈妍心,我叫靳言江,你是我的妻子,我们已经结婚一年多了,这里是我们的家。你之所以会什么都不记得,是因为发生了车祸,瘀血压迫着神经,所以才会失去记忆。"
靳言江将自己早就已经编好的故事讲给向暖听,反正她现在已经什么都不记得,随便他怎么说都可以。
然而向暖在听完他的这一番话以后,眉头不由得紧皱起来,她叫沈妍心?可是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而且眼前的这个男人她也根本不认识,那他说的话...可以相信吗?
靳言江从她的眼睛中看出了怀疑,这一切也都是他预料到的,所以他并不着急,反正所有的一切全都已经安排好了。
"我知道你现在还不太相信。"靳言江说着,起身走到一旁的书桌,从抽屉里拿出张红色的本子递到了她的面前:"这是我们的结婚证,现在可以相信了吧?"
向暖接过他手中所谓的结婚证,翻开一看,里面确实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女方的名字也确实是沈妍心。
她皱了皱眉头,一把掀开被子就快步走到了浴室,透过里面的镜子,她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原来她长这个样子啊,和结婚证上的女人一模一样,而且她对这个房间的摆饰也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那是不是也就表示,他所说的都是真的了?
靳言江站在浴室门口,看着里面一脸纠结的向暖,嘴角轻轻扬起。
这个别墅里的所有摆饰,他全都是模仿着顾家,这样可以给向暖一种熟悉的感觉,也就可以让她更容易相信自己了。
虽然这样是在冒风险,毕竟熟悉的环境很容易刺激到向暖恢复记忆,不过他宁愿赌一把。
"你才刚刚醒过来,小心着凉了。"靳言江快步走进浴室,伸手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然后转身把她抱出浴室,轻放在了床上。
向暖本能的对他是有一些抗拒,可是她现在的身体确实是很虚弱,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所以也就没有再挣扎,任由他给她盖好被子。
"你好好休息一下,楼下炖了汤,我去给你端上来。"靳言江替她掩了掩被角,十分自然的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向暖的眉头却是皱得更加的深。
这个身影,和她梦里的那个身影虽然十分的相似,但终究还是有很多不一样。
如果他真的是自己的丈夫,那她梦里的那个男人又是谁?她真的可以相信他的话吗?
向暖的心里现在是有一百个问题,所以根本就睡不着,她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打着赤脚就顺着楼梯一直走下了楼。
刚一下楼,就碰到一个女人,她对着向暖弯腰轻点了点头,恭敬的喊了一声:"太太好。"
"你好。"向暖被吓了一跳,赶紧也对着她点点头应了一声。
打完招呼以后,女人就又继续做事去了,向暖顺着客厅一直往外走,直到走到了花园里才停住了脚步。
一路上她还碰到了其他的人,他们每一个人都好像和她很熟悉一样,对着她微笑的打着招呼,难道自己真的是这里的女主人?向暖心里的疑惑开始逐渐变淡了。
她现在花园的中央,好奇的打量着四周,这里的风景很漂亮也很熟悉,但是她却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就在她专心致志的欣赏风景的时候,一双有力的臂膀突然从身后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毫无准备的她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尖叫出声,而下一秒她就被放在了一旁的秋千上。
"不穿鞋就出来,弄伤脚怎么办?"靳言江一边皱眉说着,一边温柔的替她把鞋子穿上。
他刚刚从厨房端着鸡汤上了楼,却发现房间里根本就没有人,他立刻就慌了,还以为向暖是偷偷跑了。
直到后来看到床边的鞋子以后,他才放下心来,知道她不会跑远,赶紧拿着鞋子就下楼来找她了。
向暖看着蹲在脚边给他穿鞋的靳言江,眼神开始有些散光,仿佛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她的记忆里,好像也有一个人曾经这样对她做过,替她穿鞋子,穿衣服,替她扎头发...
可是那个人难道真的是眼前的他吗?
"妍心,你在想什么呢?"靳言江看到向暖这个样子,他的心里有些慌神,但还是镇定的对着她问道。
向暖听到他的话,这才回过神来,对着她轻摇了摇头:"没想什么,只是觉得,你这个动作好熟悉..."
"傻瓜,我们是夫妻,这些事情早就已经做过很多次了。"靳言江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寒光,脸上却依旧是浅浅的笑容。
听着他的这个称呼,向暖也是觉得熟悉,曾经也有人这样称呼过她...
结合今天所有的一切来看,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自己的丈夫了?
"对不起,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向暖轻摇了摇头,咬着唇瓣十分歉意的说道。
他真的是自己的丈夫,可是关于他们之间的记忆,却全都不记得了,向暖的心里是十分的愧疚,觉得很对不起他。
听到她的这话,靳言江一直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落了地,看来她是已经相信他的话,不枉费他这么苦心的安排了一切。
"不要对我说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靳言江伸手将她拥进怀里,轻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温柔的说道:"你忘记了一切也没有关系,我会一直陪在身边,那些忘记的就不要再想了,我们再去创造那些新的记忆就好了。"
向暖窝在他的话里,听着他的这番话,心里虽然还是有很多的疑惑,但是却并没有问出来。
不知道怎么的,潜意识里,她似乎还是没有百分百的信任他。
自从向暖醒过来以后,她就一直被关在别墅里,而靳言江也几乎是二十四小时不离开的照顾着她。
向暖多次想要出门,可是都被他以病还没有完全好的理由给搪塞过去了,时间久了她也就不再多问了,准备等着自己的身体彻底好了以后再提这件事情。
毕竟她现在是记忆全无,外面的世界对她来说是太陌生了,至少目前看来,这里还是十分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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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蔓和上官慕乘坐的航班因为气流的原因,导致了延误,在旧金山降落耽搁了一阵,而那几天的天气一直都不是很好,暴雨狂飞的,导致信号非常的不稳定,所以他们也没有来得及和向暖联系。
只是让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才短短几天,向暖就已经和他们阴阳两隔了。
才看到新闻知道了向暖遇难的消息之后,温蔓和上官慕连夜乘坐了最近的航班赶回了南城,向暖的葬礼早就已经结束了,所以他们直接去了墓地。
顾子炀带领着他们在墓园里穿梭,温蔓此时已经是身心俱疲,所以脚步跌跌撞撞,好几次都快要摔到地上,幸好一旁的上官慕及时扶住了她。
"我扶着你走吧。"上官慕看着她这副虚弱的样子,很是心疼,想要扶着她走结果却被温蔓给拒绝了。
温蔓轻轻从他的手中挣脱开,对着他轻摇了摇头,然后继续一个人摇摇晃晃的往前走。
走了几分钟以后,他们才终于在一座墓碑前停了下来。
温蔓看着墓碑上名字和照片,一路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了,她"砰"的一声就直接跪到了墓碑前,放声的大哭起来。
"暖暖,对不起,是蔓姐害了你。"温蔓一边摇头大哭着,一边不停的重复着这一句话。
如果不是因为她,向暖就不会要去美国,也就不会坐那架飞机,更不会死...
所以,是她害死了向暖,她是罪人,最大的罪人。
上官慕也跟着她一起跪了下来,这件事情有一半的责任在他的身上,如果他不提议让温蔓跟着自己回美国,那么这所有的一切也都不会发生了。
只是如今事情已经这样,他们就算再后悔也已经没用了,没有人可以改变这个结果。
天慢慢暗了下来,随着"轰隆"一声巨响,闪电划破了天空,突然下起了暴雨。
雨水无情的落在他们的身上,一瞬间就将他们的衣服,头发全都淋湿了,只是他们还都无动于衷。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有力的手臂突然从身后一把抓住了温蔓的手腕,强行将她扯进了怀里,用伞替她遮住了雨水。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温蔓就算不抬头也一下子就可以知道面前的人是谁。
"放开我!"温蔓挣扎着要从他的怀里离开,可是宁沂南好不容易再见到她,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放开她呢。
他抱着她的手臂用力收紧,可是温蔓挣扎的动静太大,他一只手已经有些抱不住她了,最后他直接把伞丢掉,双手紧抱着她。
雨下得很大很急,一下子就把他的衣服淋湿了,可是宁沂南却一点也不在意,他抱着温蔓的手不敢松开半分,生怕一个不小心她就会再次跑掉。
"蔓蔓,你打我吧,骂我吧,随便你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不要离开我。"宁沂南附在她的耳边,近乎祈求的说道。
然而此时温蔓的情绪本来就很激动,现在再遇到他,就更加的激动起来,她完全不理会宁沂南的话,一边奋力的挣扎着,一边怒吼道:"宁沂南,你还有脸来这里?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是你害死暖暖!是你!"
面对温蔓无情的指责,宁沂南的心里很难受,但是他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依旧紧抱着她:"是是是,都是我的错,可是你难道就不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吗?"
"我不要听!你所谓的解释只不过就是掩饰罢了!"温蔓不停挣扎着要从宁沂南的怀里离开,哪里还愿意再听他的解释。
一个要走,一个不愿意放她走,两个人就这样拉扯起来,站在一旁的上官慕想要上前去将温蔓抢回来,可是却被顾子炀给制止了。
"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我们无权插手,这件事情终究是要解决的。"顾子炀朝着上官慕轻摇了摇头。
上官慕听着这一句话,迈出的脚步也收了回来,嘴角轻轻扯起一丝苦笑。
是啊,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他一个外人,根本就没有资格插手。
下雨天的地有积水,很容易就摔跤,两人又这样拉扯着,结果一个不小心,温蔓的脚一滑,整个人就朝着后面仰去。
"蔓蔓!"宁沂南大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伸手想要抓住她,结果却没有来得及,眼睁睁的看着温蔓摔到了地上。
他赶紧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可是温蔓的手却紧紧的捂住肚子,一脸的痛苦。
"快把她送去医院!她怀孕了!"上官慕看到这一幕,赶紧大声的对着宁沂南吼道。
听到他的这话,宁沂南整个人一愣,低头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怀里的女人,他的蔓蔓怀孕了?他们终于有孩子了?
然而下一秒,他反应过来以后,立刻就抱着朝着停车的位置跑去。
肚子的剧痛让她几乎快要晕厥过去,她窝在宁沂南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捂住肚子,一脸的痛苦。
"孩子...沂南孩子..."温蔓的脸色变得异常的苍白,眼眶里泛起了泪花,声音沙哑的喊道。
她不想要失去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这个属于她和宁沂南的孩子。
宁沂南一边快速的跑着,一边柔声安慰道:"别怕,我在这里,我们的孩子不会有事的。"
下雨天的路太滑,奔跑中的宁沂南好几次都差点摔跤,可是因为他的怀里有温蔓,有他们的孩子,所以他不得不小心翼翼。
很快他就跑到了车旁,打开车门将温蔓平放在后座,他则离开坐在驾驶座上,发动引擎,用力的一踩油门,车就在雨夜里急速前进着。
孩子,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