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的等我回来!"杜衡将我用在怀中和我依依不舍的道别,我裹着他的气息,不肯将他放开。
机场人来人往的川流不息,我们彼此拥抱着,只是微小尘埃的一部分,我不想放开他。
"你什么时候回来?"还未分别,我就已经开始思念,思之如狂。
他笑着抚了抚我的脑袋,轻轻的说着,"不出三天!"
三天,一起不见如隔三秋,那三天不见,漫漫时间该怎么熬过?
"那你能不能早一点回来?"我以前不是那种特别粘人的女孩子,现在我怀孕了,要是他不在身边,我总是觉得空落落的。
"好,我答应你,只要那件事情搞定,我第一时间回来,好不好?"杜衡的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来,我相信他,我们母子等着他归来。
"我等你!"我牵着他的手,广播里已经催了几遍,他该登机了。
他走了好几步准过头看着我,我偷偷的抹掉眼泪,笑着看着他,冲他挥了挥手。
我当时一定是预感到了,杜衡不会那么快快回到我的身边,我才会那般的不舍。
后来想一想,要是当时我耍赖不让他走,他是不是就会不会回到北京,我们直接生米煮成熟饭,来个先斩后奏。
可是,杜衡说,他想要在孩子出生之前,给我一个光明正大的名分。
他那天落地北京给我打了一通电话之后,就在我的世界里消失了,我再也找不着了。
你知道那种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家里,呼吸似乎都能听见回声的感觉吗?
我一个人吃着饭,电视开的特别大声音,吃着吃着眼泪就落到了饭碗里,看着别人笑,自己却笑着哭。
我试图去北京找过他,可是我跟根本不知道他家在哪里,皇城那么大,杜云溪,杜衡我一个都联系不上了。
孟姝竟然也不知道他在北京的住址,他就像是我梦里的人,曾经来过,终究是个梦一般。
唯一提醒我那不是梦的,便是我的肚子,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小腹一天一天的隆起,害怕别人的审视,我辞掉了工作,待在我们的家里养胎。
从杜衡离开时下个月,杜衡给我的那种卡里面,每个月都会按时按点的给我汇入五万人民币,我查过,根本查不到任何汇款人信息。
我想,杜衡还是记挂着我的,我还怀着他的孩子。
我在等他归来,孤独我一个人承受不来。
李倩全程陪伴着我,默默地鼓励着我,孩子越来越大,我的胎位有点点不正,医生建议多运动运动。
她就像是管家婆一样,止口不提杜衡那个人,只是每天挽着我陪着我。
我每天都在幻想着,每一次出去遛弯回来,就能看见杜衡站在家门口,一次次期望,一次次落空,冷暖自知,心底发凉。
已经整整八个月了,深圳的夏天都快到头了,杜衡还是没出现。我开始浮肿,腿上的肉肿的能一按就是一大个凹,自己根本不能洗脚擦脚。
全都是李倩,她每天替我收拾好一切,帮我洗脚,擦脚,剪指甲。每一次我想要哭的时候,她都能讲出一个笑话,让我破涕为笑。
我有时候甚至是怀疑,李倩是知道杜衡去了哪里,或者,李倩已经背下了一整本笑话大全。
终究还是,纸包不住火。
父亲母亲匆匆赶到深圳,看着我这个样子,心疼的抹着泪,可是就算是做了天大的错事,在父母那里都能得到原谅。
我靠在沙发上,每移动一下身体都是很吃力的,他们只能蹲在我的面前,我们三抱头痛苦。
他们或许是在我临盆之前,不想让我太过悲伤,他们从来不会提及杜衡,偶尔也是在我看不见的时候,悄悄地叹息一声。
我知道,自从杜衡离开后,每到午夜梦回的时候,我会醒来一个人抹着眼泪,低声唤着他的名字。
无论他在哪里只要能听见我的呼唤,快点回到我的身边!
我自己更加的不敢问也不敢提,每天靠在床上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传来的永远的都是机械的冰冷声。
默默的那便成了一道疤,丑陋!
杜衡,你去了哪儿?
我想你!
"沫儿啊,生完宝宝,我们会宜城吧!"妈妈将我的脑袋按在怀中,长吁短叹。
宜城,回宜城?
我沉默了很久,想了很多,甚至担心杜衡回来找不找我,经久才落出一个字,"好!"
回宜城!
李倩除了上班,都在我身边忙活着,为了我她都好久没跟男人幽会了,我都有些过意不去。
"你呀,这孩子以后生下来,必须叫我干妈!不然我跟你绝交!"李倩轻轻的揉了揉我的肚子。
小家伙很顽皮,他在里面会动,还会偶尔的踹我一脚。
这天天气十分的好,飒飒的凉风吹拂着,李倩见我好久都没怎么出门了,就提议带着我去逛逛商场,准备些宝宝衣服。
李倩怕我累,我们一直走走停停,问我能不能受得了,我觉得还没事,挑了好几套宝宝服,准备回去。
刚走到一楼中庭,就觉得一阵痛传来,疼的我捂着肚子抽了一口冷气。
"怎么啦?"李倩见我脸色一下子惨白,紧张的扶着我在旁边坐下。
"小家伙又踢我了!"一瞬间就已经满头大汗了,小家伙的力气不小。
"不行,我们得赶紧回家!"我感觉不太对劲,以往小家伙都是踹了我不会疼的这么厉害,一阵一阵的。
那不成?
我紧张的握住李倩的手颤抖着,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大,她见我这样焦急的看着我。
"去医院,我好像要生了!"我握着她,那阵痛越来越明显,一下子脸色惨白的连嘴唇都发白。
"好,来人啦!"李倩叫来了救护车,我就一片惊慌声中,被推入了车中。
迷迷糊糊的眼中似乎能看到那雪白的车顶,李倩焦急的脸,还有带着口罩医生。
疼,史无前例的疼,快要撕裂般的疼!
我紧紧拽着李倩的手,似乎听见了妈妈爸爸叫唤着我的名字,叫我加油,迷迷糊糊的上了手术台。
好疼,好想他,"杜衡!"我的嘴里溢出微小的声音。
我要生了,我们的孩子要出生了,你要当爸爸了,杜衡,你去了哪里?你到底去了哪里?
我一定是出现了幻觉,才会听见那熟悉低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萦绕,"沫儿,我在!",我一定是太想他了。
我已经提不起力气睁开眼,生孩子怎么这么痛!我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医生还在一个劲儿的叫我加油,再努力。
恍惚中,我似乎听见了医生慌乱的声音,"顺产来不及,准备剖腹产!"
我被局部麻醉,没能听到那洪亮的啼哭声,直到我醒来,李倩和妈妈爸爸围在我的床边,面带欣喜的看着我。
"孩子呢?"我搜索着似乎没有听见孩子的哭声,我的心被狠狠的揪起,喉咙干哑。
我害怕孩子有事,除了那些身外之物,孩子是杜衡留给我的唯一念想,我不能让孩子有事儿。
我说着就撑着床面想要坐起来,可是好痛,我抽了一口冷气,再次躺了下去。
"小心点,你刚做完手术,乖乖躺好!"妈妈扶着我的肩膀,李倩替我掖了掖被子。
"妈,孩子呢?"我颤抖的抓住妈妈的手,我的手冰冷的。
"孩子在婴儿室,是个大胖小子,健康的很,等你好点了,就可以过去看了!"提起孩子,妈妈的脸上笑开了。
是个儿子,杜衡你听到了吗?是个儿子!
我想起,他当时曾说过,要是我生的是个儿子,就要跟我签订协议,要一直生直到生到女儿为止。
杜衡,我现在要跟你签订协议,你在哪里?你快出来啊!
"妈妈,杜衡是不是来过?"我似乎听见了手术室里,他唤我的名字,我听得那么清晰。
提起杜衡,我的心很痛,很痛,强压着心口跳动的呼吸,带着期待。
妈妈的脸色一沉,转过脸去看了一眼李倩,"没有,他没回来!"
我的心再次落入冰窖,原来那都是我自己的幻觉,他从来就没有出现!
"可是我听见了他叫我的名字!"那么清晰,只怪自己当时没有力气睁开眼,一看究竟。
"没有!沫儿,别想了,好好休息!"李倩沙哑的说着,替我掖了掖散开的被角,提着水壶出去了,她眼角那无尽的悲伤,告诉我,那只是我的臆想。
我好想哭,好想哭,眼泪顺着眼角落下,落在白色的枕头上,无止境。
"沫儿,月子里不能哭,不然会落下病根子,乖!"妈妈替我擦去了泪水,我空洞的看着天花板发呆,爸爸一声不吭的直叹了口气。
我慌忙的点了点头,似乎妈妈额头的白发多了一些,是为了我吗?
眉眼间的担忧,让我不得不坚强的面对,纵使我这般,妈妈不曾当着我的面埋怨杜衡一句,我心生感激。
"沫儿!"李倩猛的推开门,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惊慌的不知所措的扶着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