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光景,两个久别重逢的好友天南地北的聊了许多。
聊这几年欢沁在国外的日子,聊她的钢琴生涯,还有明珠,听说也已经离了婚开始了新的生活。
其实也是到今天欢沁才知道发生在明珠身上的事。
曾经有一个深爱的男朋友,却莫名其妙的在婚礼前夕失踪,伤心欲绝的她嫁给了门当户对的男人,但是婚后才知其实一切都是阴谋。
她打掉了孩子,搬出了家,但是那个男人就是不肯离婚。
直到欢沁走后的第二年,她的初恋男友忽然回国,在一系列的挣扎纠缠当中,她总算是跟那个男人离了婚。
其实说这一段的时候欢沁能够看得出来,明珠心里并不怎么好过,甚至她自己都说,对初恋男友的感情,可能是愧疚更多一些,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想回到当初,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
人很多时候都是这样。
走过一段路会想回头,拼命的想回头,哪怕明知就算回去一切也都已经不同,但是还是不会甘心就此罢休,一旦有机会,还是会去尝试。
整整一个下午,两人就是在这样的愉快聊天党总度过。
被封了多年的话匣子,不能对别人说的话,今天终于可以倾诉了。
吃过晚饭回到欢沁的小屋子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要不是因为明珠坐了一上午的飞机又说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话,只怕两个人还不肯罢休,但是这会儿实在是累了,所以洗漱了一番,上了床之后便倒头就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明珠在身边的缘故,欢沁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生,梦中,自己还是那个十八岁的青涩少女,滂沱大雨中她抓住了一个人的手,然后就在心底盛开了一朵难以凋谢的花...
醒来的时候明珠还在沉睡,看着枕头上湿漉漉的一片,欢沁知道自己又哭了。
——
蔚明珠难道来一趟,两人又许久不见,所以自然不会立刻回去。
正好她是第一次来法国,所以便跟欢沁两人商量着一道出去转转。
其实倒也不是想看什么,只是跟好友一起旅行,那种感觉便是最最美好。
欢沁立即就定了两个人的票,又收拾好行李,出门的时候却意外的碰到了也正准备出门的何瑞桓。
"何医生你来得正好,我跟你介绍,我最好的朋友,明珠,蔚明珠!"
欢沁心情很好,大概就是友情的力量。
很多时候不如爱情甜蜜,不如亲情长久,却会在人生中有很重要的作用。
"你好,我是何瑞桓。"
认识这么久,还没见欢沁带过朋友回来,而她还郑重其事的介绍说是最好的朋友,何瑞桓自然很是客气的打了声招呼。
蔚明珠也忙伸出手来问了好,何瑞桓看着两人一人一个行李箱,微微翘眉。
"沁沁,你这是要去哪儿?不会是要回国吧?"
担忧的语气甚浓,欢沁摇了摇头。
"不是啦,我要跟明珠去环游法国,所以这几天不在家,要是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何瑞桓明显松了口气,下一刻便恢复了一贯的温和浅笑,嘱咐着让她一路小心,之后便目送着欢沁跟明珠离开。
"喂,这小子是谁啊?一直在看着你呢!"
婉拒了他要送两人去机场的好意,等到走远,蔚明珠挤眉弄眼的问了一句。
欢沁扭头,就见何瑞桓还站在原地看着,忙朝着他摆了摆手,转身的时候声音已经压低。
"一个朋友啊,机缘巧合下认识的。"
"朋友?"蔚明珠翘了翘眉梢,"朋友还是男朋友?"
欢沁当下一记铁砂掌拍了过去。
"当然是朋友了,你瞎想什么呢!"
这一掌可是卯足了劲儿,蔚明珠当下就哀嚎了一声,捂着被震得生疼的肩膀瞪着欢沁,哼声:"知道啦知道啦,是朋友还不行吗,干吗用这么大力气,疼死我了!"
这样说着,却到底绷不住,望着欢沁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揉了一会儿肩膀,又把脸凑了过去。
"不过不是我说啊,你这年纪也不小了,该考虑考虑人生大事了。"
一句话,引得欢沁又举起了手,在还没落下之前蔚明珠就大叫了两声,拎着箱子,却是先了一步窜了出去。
再挨一掌,她真怕会被打的内出血!
一路的欢声笑语,久别的重逢,到底是让人欢喜的。
之后的几天,两个人拖着箱子走了法国的几个城市。
两个人都不是那种喜欢景点的人,反而对一些街边小巷更为感兴趣,几天下来,买了无数的小玩意儿,也吃了不少的好吃的,等到两人在巴黎决定分手的时候,双双都掉了眼泪。
其实不仅仅对欢沁来说蔚明珠是唯一的朋友,在明珠的心里亦然。
虽然两人差了几岁,但是一些心灵上的沟通,其实跟年纪无关。
最后还是欢沁强吸了几口气,伸手拍了拍眼泪哗啦啦的蔚明珠,安抚道:"好了好了别哭了,让人看到还以为是我在欺负你,反正你现在也知道我住在哪儿了,可以随时来看我啊!"
"那你呢?"蔚明珠擦了把眼泪,但是眼眶儿还是红着的,欢沁见状,忙拿出纸巾来给她擦了擦,这才道:"我也会回去的,等暑假吧,转眼就到了,到时候我一定回去一趟。"
之前是因为躲避从前的人所以才一直不出现,可如今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她在哪里了,所以也没有再躲下去的必要。
更何况,她也的的确确想回去了,去仔细看看现在的曼城是什么样,再好好的给父母扫个墓。
蔚明珠总算是停止了眼泪,听了这话点了点头,手紧紧的握着欢沁的手,目光坚定。
"说好了啊,放假要回去,而且要经常给我打电话,宋欢沁,要是这回你敢再不联系我,你就真的死定了,我就把你从我的生命里剔除掉!"
她说的发狠,欢沁却知是因为的确担心,伸手抱了抱她,下保证一般的发誓:"蔚领导的话小的记住了,一定会照办的。"
引得蔚明珠又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广播里提醒着该登机了,蔚明珠方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欢沁,提着箱子转身走了。
欢沁一直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当中,这个时候也掉眼泪了。
她又何尝不想回去,回去那个她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地方。
可若是她回去,那么就算是想躲也躲不开那个人。
更何况,还有害死父母的那个人的父亲,她要怎么隐忍才能够不想去报仇?
——
日子似乎一下子又恢复了平静。
欢沁所住的小镇上,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她想,只要陆湛东不来纠缠,这辈子就这么安静的过下去吧。
她不求别的,只求一世安稳,安心的,平静的度日。
只是有些人注定是漂泊的,所以安稳跟她总也挂不上关系,她不去找麻烦,麻烦自然会来找她。
这一日像往常一样去上课,下了学便往家走,谁知走到半路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辆加长版的林肯,忽然就挡住了去路。
车门拉开,走下来一个人,朝着紧随后面下来的几个黑衣人一使眼色,当下就朝着欢沁冲了过来。
欢沁明显被那架势惊了一下,却来不及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人已经被一左一右架住,甚至连呼喊的工夫都没有,就将她推上了车。
从太阳地里进入黑乎乎的车子里,欢沁这会儿才回过神来,因为贴着深色的窗纸,所以根本看不清楚什么,她只能缩着身子警觉的望着四周,试探着开口。
"你们是谁?"
回答她的却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并没有人说话。
欢沁不禁眯了眯眼。
心中惊慌失措,然这个时候却也只能强自镇定,手紧紧的拽着身后,虽然明知道车子被锁死,却还是抱着一线希望。
"别费心思了,门已经锁上。"
见她在垂死挣扎,对方总算是开口了,意外的,是一个稍显沧桑的声音。
欢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抓我?"
在这边,她可以算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甚至改了脾气都不会得罪什么人。
就算是上一回在娱乐会所惹到了那一个韩国男孩子,但是他是韩国人,而眼前的这人则是一口流利的中文,所以她猜想着应该跟他无关。
对方却没有直接回答,听了这话也不急,只是伸手递了一张纸过来。
因为实在太暗,欢沁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贴在眼前费了好大的劲才看出是一张支票来,不禁越发的不解了。
"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给我钱?"
她本就是十分没有安全感的人,眼前的情形又是这样的让人摸不清头绪,若不是这一张支票,她都要以为自己是被绑架了。
可若不是,对方要做什么?
"拿了钱,离开我儿子。"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心声,对方忽然开口,语气却是不容违拗的坚定。
欢沁一愣,稍事就愣在了那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