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听了越发的没有胃口,吃了两口边不动筷子,找个理由回房去了。
眼瞅着天色渐晚,她站在窗口往状元府那边张望,也不知道春生回没回来?公主留他在宫里用饭,这意思很明显。刚刚涟儿说的话在她耳边响起,她心里矛盾起来。
知夏坐卧不宁的来回在屋子里走,最后还是拿上灯笼往角门去了。
进了角门,远远地瞧见书房亮着灯,她快步走进去却见里面没人。她十多天没来,这书房还是老样子,只是书架上灰落了厚厚一层。她找到水盆和抹布擦起来,找点活干心里能舒服些。
她把书房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累到浑身无力,靠在榻上倚着被垛睡着了。
春生打外面进来,瞧见她睡着了,忙吩咐小丫头走动轻些,找件披风搭在她身上,然后吩咐丫头们都下去。
他坐在书桌前看书,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瞥向知夏。今个在园子里看见她,竟然让他眼前一亮,脑子里浮现出《诗经》的诗句。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他轻轻地吟出来。
知夏睁开眼睛,他赶忙错开眼神有些讪讪地说道:"我在念书,不是存心想要吵醒你。"
她过来瞧一眼春生手中的书,笑着说道:"念书?这《道德经》里也有《诗经》的句子了?还是大爷能一心二用,同时能念两本书?"
呃!春生顿时红了脸,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扑哧!"知夏见状笑起来,她的心情立即好起来。
"大爷,这几句诗是在说我吗?"她见书房里没有旁人,把心一横大着胆子问道。
春生没料到她会这样问,顿时一愣,不想要说谎却又怕自己的回答太过孟浪。
"莫非大爷是在说公主?今个儿我在园子里看见她,觉得她是挺漂亮的。"知夏的眼神黯淡下去,眼角还有泪花在闪。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知夏,心里慌张起来,站起来往前靠近了两步又停下。
"你怎么了?"他皱着眉头问起来。
"我是讨人厌的苍蝇吗?你就这么害怕离我近一些?"知夏凑近他跟前仰起脸,"我长得吓人吗?很难看吗?或许我在大爷心里只是个奴婢,不该妄想大爷能拿正眼瞧。大爷是金科状元,是太子太傅,奴婢不过是在主子面前得脸的丫头。云泥之别却妄想大爷能垂怜,我是昏了头!从现在开始奴婢不会再来这里,不会再出现在大爷面前,不会再以卑贱的心...喜欢大爷高贵的身份!祝愿大爷和公主情投意合永结同心!"说完哭着跑开了。
春生怔怔的站在原地,刚刚知夏靠近他,那股子香味又钻进鼻子里,看着她放大的脸,他的心没由来的慌乱起来。心跳加速,头发晕的症状又一次袭来。怎么会这样?难道这香水只能是女人用,男人闻都闻不得?
不过刚刚知夏说得话是什么意思?她说喜欢自己?春生的心里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慌慌的又夹杂着一丝甜甜,一丝雀跃。
她说再也不见面了?这是为了什么?祝愿自己和公主永结同心?这到底是哪和哪啊?感情这麻烦事对于一个书呆子来说是高深莫测的,如今她已经知道了知夏喜欢自己,可是往后两个人该怎么样相处呢?他一想到这些就头疼欲裂,不由得按住太阳穴揉起来。
小丫头进来侍候,被他撵了出去,说要睡在书房清净一下。没想到墨音拿着酒来了,"咱们二人有一段时日未见,今晚上喝一杯好好聊聊。"
反正春生也睡不着,正想要找个人说说话,另外他还有些事情要请教墨音。
两杯酒下肚,春生打开了话匣子,"妹夫,你在田庄上住过一段日子。那里生产各种香水,你就没感觉闻了之后有异常?"
"异常?莫非你对花粉过敏?"墨音喝了一口酒说着,"闻了之后有什么反应?"
"心跳加速,呼吸不自然,浑身有些发热。"
墨音听了一皱眉,顿时明白了些什么。今晚他来得可不是偶然,是涟儿吩咐他过来点醒春生的。知夏哭着跑了回去,涟儿问清缘由,觉得春生的沉默不一定是拒绝,而是他在情感上比较慢热而已。或许他到现在还不清楚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需要有人在旁边点拨一下。
"哈哈哈,你可真是个书呆子!"墨音大笑起来,他的举动让春生愣住。
"我有时候也会这样。"他笑着说,"不过只有在面对涟儿的时候才这样,因为我喜欢她!你好好想想,你的这些不良反应到底是因为香水还是人!"
呃?春生立即怔住,端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中。那日他在郊外抱着知夏的情形出现在眼前,心猛地跳了一下。他活了十七年,这辈子亲密接触的女性只有三个人,自己母亲、知夏和公主。
那日公主扭伤了脚,她们也曾近距离接触过,他也闻到了相同的香气,可心里除了有些顾虑之外别无其他啊。唯独在面对知夏的时候,这些异样的反应全都来了,难道自己...喜欢她?
想到这里,他的手莫名的抖了一下,里面的酒差点洒出来。
"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呢?"他仰头把酒喝下去,还是不能相信自己的推断。
墨音闻言笑着回道:"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个人,看不见的时候想,看见了也想。想把她紧紧搂在怀中,想要狠狠的亲吻她的嘴唇,想要把她的身体和自己合而为一。这一切身体的接触完全脱离了低俗的纯粹的占有,那是爱情的体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