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三两个小厮,连踢带踹把房门打开,一股浓烈的酒气迎面扑出来。范老爷赶忙走进去,众人跟在后面。
只见谦政就靠着床坐在地上,怀里抱着酒坛,人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众丫头、婆子不等老爷吩咐赶忙上前,拉扯着把谦政扶到床上。
"以后任何人都不准给他酒喝!"范老爷厉声吩咐着,"好生侍候,等他酒醒了让他来书房见我!"说罢沉着脸转身走了。
昨天晚上就喝得不省人事,今天一大早醒过来又把自己灌醉,这样多伤身子?范太太心疼儿子,始终守在一旁。
"你去把我屋里的凝香露拿来,用水和一下醒酒最好。"她吩咐青莲回去取。
这边又命丫头、婆子把谦政身上沾满了酒气的衣服扒下来,另外用冷水擦脸。被这样折腾一番,谦政的醉已经醒了一般。一坛酒对于酒量很好的谦政来说根本就是小意思,不过俗话说得好"酒不醉人人自醉",他是想让自己醉生梦死!
原本的他有着世俗的人生观、爱情观,可是涟儿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他爱上了这个灵动的女子,从此改变了对世俗规矩的看法,从此努力的想要变成涟儿希望的那个男子。这个过程对于他来说很艰难,承受着方方面面带来的压力,不过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即便是受伤,他也无怨无悔!
可是涟儿就这样狠心的说放手,让他丢不下又强求不得,只有自己忍受难熬的痛苦。酒,麻醉了他的神经,让他回到了翠湖边,半山亭,重新看见了那个有些纯净笑容的涟儿,他需要酒!
"凝香露和好了快喂下去,免得政儿头痛!"耳边传来母亲的声音。
他慢慢睁开眼睛,伸手把送到嘴边的碗推开,嘴里念叨着:"酒,给我拿酒来!"
"醉成这样还喝什么酒?"范太太见状眉头紧锁,"赶紧把凝香露喝了,醒醒酒再去见你父亲。"
谦政本就是个孝子,听见父亲要见自己,挣扎着坐起来。下地穿鞋,身形有些趔趄却不让丫头搀扶。范太太见了不免长吁短叹,赶忙带着丫头跟在他后面。
一路去了范老爷的书房,范太太命丫头、婆子都在外面等,独自跟着谦政进去了。
"看看你现在的模样!"范老爷见了谦政气不打一处来,本想要让他发泄一下,他却酗酒了。不过是为了个女人,值得吗?
谦政见父亲面沉似水,站在一旁任凭他责骂一语不发。
"你五岁就能吟诗作对,瞧见账房先生打算盘觉得好玩,随手拿过去就打得有模有样。这两年家里的生意大半都是你在打理,要说为父有什么骄傲,不过是养了个好儿子!为父一年比一年年纪大,这个家早晚都会交到你手上,你肩上还有很多的责任,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垂头丧气?你真是让为父失望!"范老爷痛心疾首。
谦政闻言"扑通"一声跪下,"儿子不孝,让父亲操心了。您说得这些话儿子也知道,只是这心里难受的无法言喻,就像被掏空了一般。求父亲给儿子点时间,我会尽快让自己好起来的。"
范老爷见他说得悲切,心里也有些难受,语气不由得柔和了一些。
"听你这样说为父就放心多了,你先回去歇着吧,酒就别再喝了。"范老爷命他告退。
看着谦政退出去,范太太忍不住叹气,"好在他心里还明白!"
"先瞧两天吧,他是怕咱们担忧硬挺着呢。要是实在不行把那个徐姑娘弄进来做姨娘也行,反正不是范家媳妇,命硬不硬的也不碍事了。越是他摸不着得不到的女人,越认为是最好的,等以后弄进府他就明白,不过是个女人而已!"范老爷轻声说着。
涟儿在范太太眼里就是个小妖精,一肚子的勾勾肠子,要是让她进了府还不闹得鸡飞狗跳?不过她也不敢反驳老爷,而且还得看谦政的状态。
正如范老爷说的那样,谦政不想让父母亲担忧努力在压制自己的痛苦,可是翻江倒海的痛楚总是让他失控!
他说不出来咽不下去,愁肠百转在身体里乱蹿,不到两日终于憋出病来了。这病来势汹汹,症状就是发烧说胡话,请了大夫吃过药也不见好转。
范老爷见了着急,请晋王爷宣了宫里面的御医来。
御医的医术到底是高明,诊脉过后说道:"令公子是心病,光靠吃药不能痊愈,还要了了他的心愿才是啊。"说罢开了几副药便离去了。
范太太岂能不知道儿子的心病是什么?她见谦政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总不见大起色,忙和范老爷商量对策。
"不行就把徐姑娘接进来吧,不过是多个姨娘吃饭,咱们家还养活得起。"范老爷叹口气说道。
范太太满心不愿意,可是再看看床上躺着的儿子,只好点头答应。她派了媒婆过去,不想到了西府竟然连门都没进去。无奈她只好亲自跑一趟,这回倒是见到涟儿了。
来者便是客!涟儿命人上了茶点,和范太太对面而坐,默默的喝茶并不开言只看她说些什么。
既然来了就要张嘴啊,范太太少不得拉下脸开口说道:"今天我是为了政儿来的,他病了!"
涟儿的眼神一闪,这几天她的日子也不好过。虽说她对谦政的感情还没有到生死相许的程度,但是毕竟相处了一段时日,而且谦政对她极好。他给了涟儿一段美好的回忆,而涟儿却给了他一身的伤痛,倘若是放到现代,你情我愿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在这个世界上,谦政的所作所为是顶着多大的压力啊,这如何不让涟儿愧疚万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