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梅是被吻醒的,她吓了一跳,倒吸了一口凉气,刚想出声喊救命,唇瓣却被一根手指点住。
随即,她听到了熟悉的嗓音,“别怕,是我!”
她一怔,眼泪顿时就忍不住流了下来,自从出事以来,她表现得比谁都坚强,一声也不肯哭,一滴眼泪也不肯掉,可是此时听到他的声音,她就再也忍不住了。
“梅儿,你怎么哭了?”他见她突然就哭了,不禁慌了手脚,赶忙从怀中摸出一条每天都会随身携带的手帕子,轻轻地帮她拭去眼角的泪痕。“是不是哪里痛?”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其实身上的鞭伤早就已经愈合了,只是留下了很难看的疤痕,陆泽深让人将一种据说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药膏给她涂抹到全身,说是可以帮她消除身上的疤痕,所以她才由着二嫂她们天天把自己裹得跟木乃伊似的。
“我想你了……”她带着无限的委屈,对他诉说相思之情。
他用一个深吻来回应她,彼此的唇舌胶着着,直到她几乎透不过气来,才开恩的放过她。
她被他吻得气息迷离,喘息了好半天,才缓了过来,看着他依然爱怜的眼神,忍不住问道:“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他用力地摇了摇头,“不丑!我老婆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她被他夸张的语气逗笑,眼角噙着一滴泪珠,献宝地问:“你看见儿子了没?”
“看见了!”他点点头,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孔虽然依然俊美,却粗糙了许多。“儿子长得很像你!”
“我想回家了……”她的神情突然有些黯然。“回我们自己的家!”
“好!我们回家!”他答应着,扭脸就大声地把随风叫了进来,吩咐道。“你派人回将军府,让人马上把屋子打扫出来,被褥都换上新的,再烧上炭火,我和夫人一个时辰后动身!”
随风马上就领命去了。
得到他们要离开的消息,四皇子和四皇子妃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四皇子妃当先发难,“表弟,梅子如今身子弱,受不得寒,这么冷的天,你让她出去,万一受了寒,可怎么是好?”
慕容羽不以为意地说:“把门槛拆了,把马车赶进来,让她在屋子里上车,马车里再点上暖炉不就好了?”
“你……”四皇子妃听了他的主意,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只得扭脸看着自己的丈夫。
四皇子忍不住有些头疼,“表弟,你能不能别这么任性?”
顾清梅插言道:“是我想回家,打扰了这么久,我着实过意不去。”
“我不在乎!”四皇子淡淡地说。“你的身子还没养好呢,不能乱跑!”
慕容羽已经开始吩咐丫鬟们,“收拾东西,咱们一个时辰以后出发,把马车准备好,车里边烧好暖炉,铺好软垫。”
说着,他看向四皇子,“我记得你有一个白虎皮的褥子,借我用用。”
四皇子无语地看着他,“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带她走吗?”
“让她一直住在你府上,总归不方便。”慕容羽没好气地说,心里依旧在气他没能帮自己保护好顾清梅。
四皇子只好开口道:“来人,去我书房,把那白虎皮的褥子拿去,铺到马车上。”
众人一通兵荒马乱的忙活,终于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有人将门口的门槛拆了,然后赶着一辆马车倒退着走了进来。
慕容羽把顾清梅整个人用被子裹成了一只大蚕蛹,然后把她塞进马车的车厢,车厢里铺着厚厚的虎皮褥子,还放着枕头,让她可以很舒服地躺在里边。
至于他,早就卸了身上的甲胄,找四皇子借了身衣裳换上,然后跟她一起坐在车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然后再由车夫牵着马,慢慢地来到门口的台阶上,台阶上斜着放了一块平坦的木板,车夫牵引着马车从那块木板上走了下去,随风等侍卫在一旁轻轻地抬着马车,以免弧度太大,会让车里的顾清梅觉得不舒服。
众人离开了四皇子府。
四皇子呆呆地站在府门口,目送着那一列车队消失在一片黑暗中,心中有些纠结。
其实,他一点也不希望慕容羽回来。
他恨不得可以一直这样,让她一直住在自己的府中。
哪怕不能得到她,可以日日见到她,也是好的。
可是现在,什么都不可能了。
此时,天色早就黑了下来,因为怕顾清梅回觉得颠,所以车速很慢,马车走了半个时辰才回到将军府。
说起这间将军府,他们两个都是很久都没回来了。
不过好在府里还有不少人,宫锦书一直都在帮他们照应着府邸,每日都会让小丫鬟帮他们打扫房间,生怕哪一天他们两个搬回来住的时候,屋子里会有霉味。
得到侍卫的通知,宫锦书赶忙领着小丫鬟给屋子里点了几盆炭火,然后将被褥都换了新的,并且按照侍卫的吩咐,把门槛拆掉,并在台阶上铺了木板。
慕容羽依旧让人倒退着把马车赶进屋子里,然后将自己的爱妻从车厢里抱出来,进了内室,放到床上。
宫锦书一直都没机会去看顾清梅,看到顾清梅变成这个样子,难过得直掉眼泪,不过还是谨守本分地对慕容羽道:“将军,已经备好了洗澡水,您可要沐浴?”
“嗯!”慕容羽点点头,在边关条件艰苦,哪有机会经常洗澡,而且得到皇上的密旨,他就开始部署回都城救驾的事,更是没时间洗澡。
宫锦书赶忙出去吩咐粗使的婆子帮他准备洗澡水,他把人都打发出去,自己迈步进了澡桶。
正在闭目养神的时候,突然听到外边的花厅里响起轻轻的脚步声,他的眉心忍不住就拧成了一个川字型。
随着“吱呀”的声响,净房的门被人推开,旋即,那个脚步声的主人走了进来。
来到他的身后,一只略有些冰冷的纤纤小手,突然抚上他的肩头,紧接着响起一个矫揉造作的嗓音,“爷,您回来,怎么也不告诉奴家一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