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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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白小鹿醒来的时候看到小侍女乌兰已经守候在床畔了。

“啊,白姑娘,您醒了!”乌兰一脸灿烂地笑容上前将她扶起来,说到:“奴婢已经为姑娘准备好沐浴的热水了。”

“你怎么在这儿?”白小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顿感亲切。

“是王爷吩咐奴婢过来侍候白姑娘的!”乌兰说着便上前为她脱睡袍。

她不自在缩了一下身子,说到:“我,还是自己来吧!”说完,快步走到浴桶边,解开睡袍迅速地蹲进了半人高的大浴桶,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外头。

乌兰望着她的举动笑了笑然后走近浴桶拿起浴刷说到:“姑娘不必害羞啊,能被王爷留宿那可是该值得高兴的事情啊!”

白小鹿听到她面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么直接的话,差点被洗澡水呛到。她满脸通红地瞪着一脸笑意的小侍女,恨不得连脑袋也没入水里去。

小侍女乌兰看起来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可是说出的话却令她大跌眼镜。

乌兰一边帮她擦背一边不紧不慢地说到:“奴婢以前也侍候过‘云居’里的那些额格其(姐姐),她们最初在王爷寝殿留宿后沐浴时也都会不好意思,不过,咱们王爷在战场上的勇猛彪悍是草原上名声大大的哦,所以难免会粗暴了些……”她说着,忽然暧昧地小声说到:“奴婢发觉王爷对姑娘很不一般哦……”

白小鹿蹲在浴桶里的身子倏地一沉,整个人没入了水里。

“啊,白姑娘!”小侍女乌兰慌忙丢掉浴刷,伸手将她拉出了水面。

“姑娘,你没事吧,都怪乌兰……”小侍女乌兰一边自责一边拿浴巾为呛到水不断咳嗽的白小鹿擦脸,擦到一半蓦地愣住了。

白小鹿咳嗽了半天,终于喘过气来,一回神发现小侍女乌兰张大眼惊讶地盯着自己裸露在水面的身体发怔。

她愣了一下,猛地蹲进水里,又窘又奇怪地望着表情怪异的小侍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那么惊讶地盯着自己看。她下意识地低下头瞄了瞄自己的身体,什么也没少,什么也没多呀,和以前一样白白净净的,只是在水中泡得有些微泛红而已。

“白姑娘……”小侍女乌兰忽然睁着一双困惑地眼睛瞄着她,犹豫地说到:“难道……昨晚,王爷他……没有碰您?”

整整一上午,白小鹿都在思索小侍女乌兰对她说的那些话。乌兰说在王爷寝殿留宿的那些侍妾隔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身体上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缠绵过的痕迹。虽然这话听着令人耳根发热,但是她身上确实连一个吻痕都没有,而且她自己也没发觉身体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如果真是像乌兰所说的这样的话,那么乞颜赤那很有可能没有碰过她了。

这消息着实意外却也令她欣慰许多。可是,他为什么会对她说出那些暧昧不清的话呢?而且她昨夜似乎曾听到他深情地说了句:会疼她一辈子。虽然现在想想不太可能,但是她心里却又挥之不去那无限深情的声音,她不知道那句话究竟是不是他说的,又或许只是她神智不清的幻觉?

她用力地甩了甩混乱的脑袋,不想再去纠缠那些烦扰的问题了。走出房间,来到门外的露台上向下望去,空旷的院落里寂静无人,刺目的阳光落寞残酷地洒在绿油油的草皮上,把草儿的叶子都烤焉了,放眼望去全都无精打采地半垂着腰。

呆在这个一点儿噪音也没有的偌大城堡令人徒生寂寞!

她瞄了一眼“云居”的方向,忽然深深地同情,古时候那些深居帝候深宫后院里的忧怨女子,终其一生都在面对着寂寞和失落,痴情一片,最后花落人去,红消香断……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就在她胡思乱想,独自感伤的时候,寂静的走廊上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而嘈杂的脚步声。

循声望去,只见先前还空无一人的走廊上不知从哪突然就冒出了许多侍女来。她们匆匆忙地往返于城堡的蒙古包形厅堂与T字走廊左边的厨房间,像勤劳的蚂蚁般安静而有序地运送着各种宴请所需用到的相关物品,看样子恐怕是在准备一个重要的宴会。

能在王爷的行宫里接受款待的客人,应该是身份非同一般而且深受信任的人了。

“会是什么人呢?”白小鹿好奇地猜测着那位神秘客人的身份。

正午时分,侍女们陆续端着丰盛地食物送往前厅,“云居”大门口也忽然出现了十个优雅的身影。

她微微惊讶地看着乞颜赤那的十名侍妾居然都是着盛装款款往前厅而行。古时候,在帝候间有将侍妾做为款待重要宾客的传统,显然来人一定是对他非常重要的一个人。难道是草原上的某位可汗?

蒙古包式的圆形前厅里灯火辉煌,走廊上忙碌的侍女们渐渐都进驻了前厅里,院落里又恢复了宁静,只是偶尔会有丝竹歌舞之声悠悠传来。

白小鹿跟做贼似地,偷偷摸摸地溜到连接前厅与后院之间的走廊上。没走几步,就听见一阵男人粗旷的笑声混夹着女子柔媚的娇笑声从前厅里飘出来。

她听出那粗旷的笑声,暗暗在心底骂了一句:下流胚子。忽又听见一道谦和温柔的声音隐隐传来,由于距离过远,又夹杂着歌舞之声,她听不清那个声音说了些什么。但光只听声音,她直觉地猜测那个声音的主人应该是一位温文儒雅的男人。

大厅与走廊连接的门廊被那面绣有草原落日图的巨大屏风挡住了,她无法看到厅内的情况。

拗不过自己强烈的好奇心,白小鹿悄悄依在门框边像只乌龟一样缓缓伸长脖子向厅内探头探脑。

屏风的一角刚好挡住了她的视角,她只好又将身体向内探入了一些,大半个身体已经呈45度角斜依在门框内。

一袭暗紫色的长袍映入眼底,那束简洁利落地束在身后银发显示出了那半个身影的身份。她看不到他的脸,却刚好看到他左拥右抱地搂着的两名美若仙女的侍妾。这副画面令她的心里忽然升出一抹厌恶感,她有丝恼怒地暗自低咒了一句,准备换个方向,因为听声音那位神秘的男人好像是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

她刚站直身子,忽然耳根一痛,竟被人拎着耳朵拽出了门廊。

“哇,好痛……”她低呼出声,一回头看到了一张皱成了一团的老太婆的脸。

幸好大厅里歌舞声淹没了她的痛呼声,没有人发现到门外的异状。

不等她反映过来,那个一脸皱巴巴的老婆婆便辟头盖脸地冲她一顿狠骂:“臭丫头,第一天做事就跑出来偷懒,我看你是皮痒了找抽!”

“啊,我……”

她愣了一下,想要解释,却被老太婆凶狠地打断道:“一点规距都没有,什么我不我的,在这王府里除了王爷就是奴隶,除非哪天你能飞上枝头做凤凰。”她说着,伸出那只枯瘦却力道十足的老手抓住她的手臂连拖带扯地将她往厨房拉。

“就你这种瘦不拉几,全身上下都没几两肉的小丫头还想做凤凰?”老太婆冷笑了一声,一把将她推进了厨房,然后丢了件侍女的衣服给她恶狠狠地说到:“你就可老老实实地安份地做一辈子奴隶吧,再让我逮着你偷懒,非剥了你的皮。”

白小鹿被她吼得一愣一愣的,在她的监视下穿好侍女服,然后被派去给炉灶里添干牛粪饼。

过了一会儿,一名侍女匆匆跑过厨房找人帮忙抬酒水送到前厅去。厨房里的人都忙得满头大汗,只有白小鹿蹲在炉灶边看起来比较闲。于是,老太婆冷冷地瞄了她一眼说到:“你,快去帮忙送酒。”

“哦!”白小鹿将一块干牛粪饼丢进炉灶后,将手上的污渍在衣摆上擦了擦,缓缓站起身。

“你怎么还在磨磨蹭蹭的,快去啊!”老太婆一把扯过她怒瞪着那双阴冷的老眼说到:“别给我惹事,要不有你受的!”

白小鹿战战兢兢地瞄了她一眼,直点头。这老太婆也太凶了吧,搞不好是年轻的时候被男人伤害过,心理上受到严重的创伤以至于畸形变态了。

她跟着那名侍女将一整坛酒分别倒入两只银制的洒壶里,然后在那个变态老太婆夜叉般冷冽的目光注视下小心翼翼地走进大厅。

大厅正中间六名装扮得极其娇艳的侍妾,媚眼如丝地随着音乐声摇曳着性感迷人的身姿翩翩起舞。

她将手中的酒壶挡住自己的脸,低着头笔直朝坐在大厅右手边的位置走去。她故意站到背对着乞颜赤那的角度,然后才跪下来为面前的人倒酒。

难得现在这么近的距离,可以仔细看清神秘男人究竟长个啥样了。嘿嘿!她在心底窃笑,然后装作不经意地抬头瞄了面前的男人一眼。

这不瞄还好,一瞄她竟然惊呆了。

这是什么年头哦,为什么男人生得是一个比一个亮眼呢?她发誓,她从没见过比眼前的男人更有气质的男人,那举手投足间全都透着天生的贵族的优雅。眼前的男人,黑色的长发柔顺地垂在耳侧,一身素净的雪白长袍衬着他英俊温柔的面容仿佛圣洁的天使般泛着神圣温暖的光泽。只是这一眼,竟令她感到一股突出其来的亲切感如春风般抚过心头。世间竟会有如此温文儒雅的男子!

乞颜赤那手中的酒喝到一半,突然瞥见大厅里出现了一抹眼熟的身影。他的视线越过那六名起舞的侍妾,直直地落到跪在对面桌边的侍女身上。

他看到对面位置上的捏古斯巴日无意间抬眼望了那名侍女一眼,瞬间他平静温和的脸上显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讶之色。

就在他刚认出那名侍女身份的同时,眼前却发生了令所有人震惊的一幕——捏古斯巴日猛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动作激动得将矮桌上的食物全都掀翻了。他神情异常激动地跨上前一把将一身侍女打扮的白小鹿拥入了怀里。

乞颜赤那一怔,神情惊愕地望着这一幕,错愕的银眸中隐约夹杂着一丝阴沉的色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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