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小竹立刻追问:“什么事?”
宁啸淡淡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要你去害人。你只要将水玉烟今日身上的毒药的解药,拿过来给我就行了。”
火小竹心里在犹豫着,不知道究竟要不要做这件事。
今天本是水玉烟的新婚之夜,照理说有武功那么高的萧白在,她也不需要用毒了吧?只要想到玄冰掌的弱点,火小竹就更觉得,只是要走了水玉烟的解药而已,应该是无害的。
想着,火小竹已经走到新房门前,丫鬟翠儿看见她,连忙福了个身,问候道:“亲家小姐好。”
火小竹点了点头,道:“萧大……你们庄主人呢?”
倘若萧白还在这里,她该怎么办?
翠儿答道:“庄主在前头招待客人呢,亲家小姐要进去跟新夫人说说话吗?”
听到萧白不在,火小竹也就放心了,她点了点头,翠儿便推开门让她走了进去。
水玉烟怔然坐在那里发愣,听见门响,抬眼看了看,道:“你怎么来了?”
这姑娘不是恨着她吗?按照火小竹敢爱敢恨的性子,根本不会愿意见到她水玉烟才对,今天本来又是刺激火小竹的日子,实在想不出火小竹来想做什么。
火小竹长这么大,都没有说过谎,她想了一路,也想不出该怎么开口跟水玉烟要解药,看见自家三姐冷淡的神色,她呐呐的道:“三姐,我……”
看见她的美目似乎有哭过的红肿痕迹,水玉烟淡淡问道:“哭过了?”
她这话一出,火小竹顿觉十分委屈,立刻哇地哭起来,她扑到水玉烟身上,道:“三姐,为什么萧大哥喜欢的是你,而不是我……”
水玉烟轻轻皱起眉头。
她不太喜欢他人亲近,不单是性情所致,还因为身上有毒。能够靠近她身却不被毒倒的,都是她有给过解药或者她偷偷给解了毒的,例如以前的仓行云,例如现在的萧白。
想当然耳,火小竹这么卖力地抱着水玉烟,很快就中了毒。
将火小竹推开,水玉烟拿出一粒解药,给火小竹递过去,道:“吃下去。”
火小竹拿着解药,却不服用,道:“三姐,可不可以多给我几颗?”
她心里十分紧张,拳头握得紧紧的。水玉烟心觉有异,却不动声色地又给了她三粒丹丸,毕竟这姑娘最近受的打击也挺大,实在不该对她要求过多。
火小竹极不自然地笑了笑,道:“万一以后我惹怒了三姐,至少不用那么怕了。”
不善说谎的火小竹这借口说得何其牵强,但是水玉烟今日受了那么大的刺激心神不宁,虽然觉得火小竹有那么些怪异,却也没有心力细想,只是淡淡地道:“关于萧白的事,不是我要与你争夺,只是时不我与,我没有办法。”
她肯给解释,已经是相当大的给了火小竹面子。火小竹服了一粒丹丸,小心地将其他丹丸放进袖袋中,道:“可是三姐也不该去害萧大哥啊,你心里有别人,这对萧大哥多不公平。”
水玉烟自嘲一笑,道:“这种事本就是你情我愿,他人插手不得半分。”
火小竹扭扭捏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话说回来,她心里还是相当恨的,她也并不想见到水玉烟,但是为了玄冰掌,她不得不来。
水玉烟知火小竹心思不在这儿,自己也没有精力去敷衍火小竹,也就道:“没事你就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哦,那我先走了。”火小竹自然是巴不得,立刻火烧屁股告辞了。
夜幕降临,翠儿服侍水玉烟用了晚膳,道:“夫人,庄主被困在外头,一时间抽不开身。您是等他,还是先歇下?”
“没事儿,你也下去吧。”水玉烟不是很在意,说真心话,此时的心情,不太希望见到萧白。
萧白虽然看着十分温和,过去确实也是守礼地站在远处,但是自从她来到箫子山庄以后,就发现他变了。
在这样具有侵略气势的萧白面前,她水玉烟必须承认,自己有些害怕。
她甚至无路可逃。
翠儿应声将门关上,水玉烟脱去外衫,打算小睡片刻。虽然知道自己极有可能睡不着,却也强逼着自己进入睡梦之中。
“你是谁!啊!”半睡半醒之间,一阵大呼立刻让水玉烟惊醒过来,她迅速起身将外衫披上,一道身影闯了进来。
这人甚至没有换夜行衣,也没有遮面,而这张脸水玉烟有些眼熟,却始终不记得在哪儿见过。
那人走进来之后,阴沉地笑了笑,道:“水玉烟,我总算是见到你了!”
电光火石之间,水玉烟突然想起他是谁:“黑风寨余孽,果然是命大啊。”
当初水玉烟与仓行云初识之时,此人曾经在她胸前砍了一刀,她一时心血来潮放过了他,没想到时隔两年多,居然还能见着,而目前的状况,显然此人还没打算放弃报仇。
那黑风寨“余孽”狰狞了脸面,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子得到高人指点,苦练了两年,就是为了等待像今天这样的机会!”
水玉烟淡淡地道:“就凭你,也想杀我?”
那人哈哈笑了一声,道:“外头除了一个死丫鬟,人都已经调开了。水玉烟,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说音刚落,明晃晃的大刀立刻向水玉烟劈了过来。
水玉烟已有防备,身法是相当灵活,迅速躲过第一击,站定之时,指尖已经多了两枚毒丸。
那人又向她劈过来,水玉烟指尖轻弹,将毒丸打向那人。毒丸炸开,腾起一阵烟雾,但是烟雾之中,明亮的大刀却依然坚定不移地冲她砍来。
水玉烟心中一惊,何时她的毒丸竟没有用了?
那人劈了一刀,笑道:“水玉烟你想不到吧,我服了解药!”
水玉烟突然想起火小竹跟她要的解药,除此以外别无可能,她迅速闪身躲开迎面一刀,右手往发髻上摸去,摸到的是满头散乱的乌发。
她陡然心惊,这才想起自从在喜堂之上散发之后,回到这儿来并没有绾发,自然而然,头上什么簪子都没有。
毒术无用,一缕银光血也没有办法施展,水玉烟只能随手触碰到什么,就端起什么来抵挡杀招。
一时间新房内一片狼藉,对方也是皮糙肉厚,长凳砸在他身上,竟动摇不了他分毫。
水玉烟情急之下,扑身去妆台,打算寻一件尖锐的簪子。
烛火此时却被打灭!
她摸索着,摸到了一支金钗,赶紧握在手中,背后却传来剧痛。
鲜血迅速浸湿了她后背的衣料,黏腻地粘在身上,水玉烟痛极难当,只见镜中一道明亮的光芒闪过,她迅速回身,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奋起一击,金钗顿时划破了对方的喉管。
同时,一把匕首插进了她的左胸!
血流如注,水玉烟捂着前胸的伤,手中的金钗再向那人刺了几下,摸索着探到他的鼻息,死绝了。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一片眩晕袭来。
“玉烟!”
朦胧之中,水玉烟似乎听到了一声惊呼,那是柳如修的声音。然后,感觉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放在床上,耳边持续响着柳如修的怒吼。
“该死的你们,快请大夫过来!”
“玉烟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剿了箫子山庄陪葬!”
“仇大叔,玉烟怎么样了?”
“上了点药止血了,可是伤太重,要大夫来处理后续才行。”
之后,水玉烟便陷入昏迷,什么也听不到了。
正中心脏的一刺,如果不是水玉烟出手更快,对方先弱了势头,纵然李平是天仙下凡,也是起死回生乏术。幸而在对方刺中水玉烟之时,那人已经被刺破了喉管,所以水玉烟没有当场被刺死。
与水玉烟相关的人,无人入睡,全都一直守在新房之内,已然三更,见水玉烟尚未度过危险期,都不愿离去。
这可真是一个独特的婚礼,最为特别的新婚之夜啊。
“谁来告诉我,为什么当时新房外面只有一个丫鬟随侍?”柳如修坐在新房内白玉桌旁,矛头直指萧白。
萧白神色是少有的冷峻,白日里还在对自己的心许下誓言,要将水玉烟保护好,晚上她就差点送了命。
“当时外面的守卫都被临时调开,是我的疏忽,庄内混进了奸细却不得知。”他极为诚恳地认错。
风驰的脸也是冷着的,但是她倒比较理解萧白:“这些时日你要安排的事情太多,有些遗漏也是正常的。”
柳如修微微哼了一声,道:“别的事情再重要,也比不过玉烟!”
他的话无疑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在他柳如修心里,水玉烟绝对是首位的。事实上,他也确实一直是这样做的。
“如修,秦鸣姐弟与我们对立,总会找到见缝插针的地方,你就别再苛责了,眼下重要的是三妹的伤势。”风驰站在公正的态度上说话,在情在理。
“好,这件事就罢了不说。”柳如修吞下这口气,又道:“那么为何玉烟的毒会失灵?”
水玉烟的毒术横行江湖谁人不知,为何她今日竟无自保能力?所有人心中都有这么个疑问,而目前没有人知道当时发生的事情。
“是啊。”风驰接下话茬,道:“玉烟用毒从来没有失手过,这刺客也不是什么绝顶高手,难道他百毒不侵么?”
萧白默默地道:“玉烟的毒不会失灵,有可能对方服了解药。”
是啊,想要解药却是可以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