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虽然她现在可以衣食无忧的住在许氏别墅,但她知道姐姐捲钱出逃的事情,总有一天会曝光。对于这件事情云朵原本就没想去掩饰,她深知此事太过重大,根本不是她能掩饰的。可是,作为当事人的妹妹,她也不能主动将姐姐的罪行告知大众。唯一的选择便是,像个局外人一样,默默地让事态任其发展。
“你上楼去,把云朵叫下来,有这样一个姐姐,她还能像个无事人一样心平气和的呆在这里?”不多一会儿,许天洛母亲愤恨的埋怨便传入云朵的耳畔。就像被蚊子咬了一口,她骤然头皮紧蹙,浑身拘谨。
踏踏踏的脚步声入巨雷轰顶,接踵而来。云朵闭上眼,默默等到厄运的降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劝自己安然面对这一切。不过她心底也在为自己鸣不平,在她看来不能因为她亲人有错,就将她等同于犯错之人,更不该让她替姐姐承担罪过。
踏踏踏的脚步声戛然而止的时候,响起铛铛挡的敲门声和许天洛闷气沉沉的责怪:“云朵,我妈说找你有事要谈,让你下去一趟。”
云朵站起身来走近门口打开门,看到许天洛哭丧的脸庞,她的心情越发窘迫。她意识到就算他爱她,她也爱他,可如果在一起只是痛不欲生,还不如分开。人,不可能没了别人,是活不成的。至少,对云朵而言,她可以做到这一点。
她迈出步伐朝着楼下迈去,当她看到楼下沙发上坐着的访客和吴娜有几分相似时,便猜到此人十之八九是吴娜的母亲,也十之八九是来责问姐姐卷钱出逃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她真的变得无情无义了,总之进入她脑海的第一抉择,是想方设法撇清自己。其实,事情本来就和她无关,她这样做也无可厚非。何况,这些年来,她一直兢兢业业就是为了平安和顺,而今,又如何眼睁睁的看着来之不易的平和因别人而毁灭?
再者,一个人,既然做了某项决定,就应该承担这项决定背后潜藏的最大风险。换句话说,既然姐姐决定出卖她,决定接受吴娜提供的不义之财,就应该做好承担这件事情会带来最大风险的心理准备。
“你姐姐骗钱的事情,你是不是也参与了?”她刚刚来到楼下,许天洛母亲的责怪便扑面而来。云朵知道这个女人根本不曾想过让她成为她的儿媳妇,不然也不会在外人面前不给她留半分情面。云朵也知道,若是解释自己和此事没有任何关系,旁人虽不能拿她怎样,却也压根不会相信。
她短暂的思量后这样回答:“如果我是主谋,如果我当真参与其中,我现在还会留在这里等着被抓?”
她不能继续唯唯诺诺,忍气吞声。以前,她以为忍气吞声就会风平浪静。以前,她以为人的体内都潜藏着善念,只要受到委屈的人忍气吞声,行恶的人总有一天会良心发现从而主动补救自己的错失,可现实确是,人善被人一直欺。
“我来就是想问问你你姐姐的联系方式,如果联系不到也就只能报警处理了,”吴娜的母亲好似对尴尬的气氛很难堪,当即抢走了话语权对着云朵谦和地叮嘱道。
云朵分不清楚,这是一个和吴娜一样做恶毫不留情之人?还是吴娜只是她慈母多败儿的结果。
“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既然人要找死,她又有什么办法?云朵不想死,更不想替别人做嫁衣。一个珍爱生命的人,一个一直在珍爱生命的人,怎么可能为一个不珍爱生命的人做嫁衣?表明自己的态度后,她便离开客厅,转身直奔三楼,许天洛紧随其后,与她一前一后进入卧房。
卧房内,她坐在床沿上,垂着眼看着光洁的地面,而他则心事重重的立在门口,“你真的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他充满疑虑的声音冲入她的耳畔,向一把利剑刺破她的肌肤,她的眼泪刷刷滑下。
如果他真的爱她,怎么可能觉得她会做这种事?如果他真的爱她,在她态度明确的表明立场后,怎么可能再次怀疑?她短暂的沉默后闷气沉沉的答道:“我和云杉还有我父亲的关系怎么样,你难道是第一天才知道?一直以来,都是我在关心他们,他们什么时候替我考虑过?他们一个个只会向魔鬼一样冲我索取,什么时候向我施舍过什么?她们做任何违法犯罪的事情之前什么时候向我征求过?”
她的言辞比她的心更加愤愤然。
“只我一个人相信你,又有什么用?”可是,他还是拧着眉这样呵斥道。
可是对云朵而言,他一个人的信任足以让她对这件事给她造成的伤害释怀。她要的本不是所有人的信任,只要她在意的人信任,就足以。“我不是机器,我对他们已经仁至义尽。换做是别人,早就对他们弃之不顾。他们最成功的事情就是将我培养成一个不论他们有多坏,我都不会将他们轻而易举弃之不顾的人。虽然很早之前,我就已经看透这一点,可是不是所有我看透的事情,我都能够泰然处之。”她真的累了,倦了,痛了,厌了。“一直以来,我都很珍惜自己拥有的一切,我是一个拥有什么就珍惜什么的人,而不是埋怨没有拥有更好的人。一个如此珍惜生活的人,怎么可能轻而易举以身试法?怎么可能愿意陪一个不珍惜生命的人断送自己?”
也许是她的话在理,他的表情渐渐恢复平静。随着他渐渐舒展的眉,她的心渐渐舒展。可是,心刚刚舒展,却再次紧促。她知道,他的母亲不会就此放过她,她一定会借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狠劲数落她,让她自己奏响离开许天洛的号角。
果不其然,吴娜的母亲刚刚离开,咚咚咚的脚步声便越来越清晰。云朵坐直身子,默默等待许天洛的母亲大驾光临。
不在她的意料之中的是,许天洛母亲的表情竟然出奇的平静。太不寻常的节奏,让云朵捉摸不透,就在云朵慌乱不安的时候,许天洛母亲平静的声音进入她的耳畔:“你也了解你的家境,你的家人。如果仅仅只是你的家境差点,那没关系,可是你的家人只会成为天洛的绊脚石,如果你真的爱他,就不应该让自己成为他的绊脚石。真爱一个人,是让他过的更好,而不是仅仅为了和他在一起。何况,我也感觉不到你有多爱他,反倒是吴娜,这些年来对他一直是百般迁就。本来,我们两家已经心照不宣,会让吴娜和天洛毕业后结婚,可是,你的出现不仅伤害了这两个年轻人,同样伤害了我们两个家庭的多年友谊。吴娜的母亲刚刚告诉我,从昨天开始吴娜便不一直吃不喝,而且发誓就这样饿死自己。如果她真的出现任何意外,你们又怎么能得到幸福?既然如此,还不如就此放手?吴娜的母亲告诉我,只要你就此放手,你姐姐卷钱出逃的事情就可以私了,不然你姐姐面临的不是几年牢狱之灾这么简单。”
说到底,还是要她离开许天洛。冷漠也好,温和也罢,只不过是达到同一目的所使用的不同手段罢了。别人的幸福是幸福,她的幸福就是杂草吗?
就在云朵愤愤不平的时候,许天洛粗暴的嘟囔进入她的耳畔,“妈?”她转头循声望去,之间许天洛满脸难堪的望着自己的母亲。
“你住嘴吧,这里没有你说话的权利。”
该是离开的时候了,云朵这样想着,然后站起身来,开始收拾行囊。可是许天洛却拉住了她,“你干什么?我妈是左右不了我的,你说过要与我一起并肩作战,怎么可以每次都当逃兵?”
虽然许天洛备受屈辱,可是,她的母亲还是一脸冷漠无动于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