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的,云朵都说的;该做的,云朵也做了。生活让她明白,绝不会让她期待的所有事都随她愿;生活让她明白,尽人事听天命;生活让她明白,不遗余力付出就好。只是,现实也让她明白,只要结果不是她想要的,即便付出是不遗余力的,遗憾都是在所难免的。
让云朵些许错愕的是在许天洛回来之前,父亲已经将地上的杂物清理干净了。本来,云朵只是想试试,倘若自己不去处理,是不是这些杂物要一直驻足在原地,没想到......
她意识到,也许,她早就该对她们彻底放手。也许,只要她放手,他们早就学会了自食其力。也许,现在放开也不晚,这是一个深奥的问题,一时半会得不到明确的答案,云朵决定留给以后去思量,现在当务之急是鱼缸的事情。地上的杂物虽然已经被清理了,但是鱼缸不复存在已经成为事实。
买一个一模一样的赶在许天洛回来之前摆好?可是时间和金钱不允许。时间在一分一秒消逝,十二点钟许天洛回来了,回来后,第一时间就发现鱼缸消失的事情,“鱼缸呢?”他来到厨房,朝正在准备午饭的云朵问道。
到底是实话实说?还是编制一个能够应付的谎言?还是借此机会,赶走父亲?这个问题,云朵已经想清楚了。她知道只有姐姐云杉和父亲离开一个,这个家才会安宁。姐姐对她有恩,父亲也对她有恩。
一个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态度明确支持了她,没有她的鼎力相助,就没有今时今日的她;一个对她有生育之恩,没有他,就没有她。所以单单凭借谁对她有恩,无法让她做出决断。无可奈何,她只好体谅姐姐有孕在身。
“他们打架打破了,”她抬眼非常歉疚的看着他,态度明确的申明:“得让他们中的一个离开,不然这个家不会有安宁。”
只见他眨着眼,泛起困惑。她猜,他大概在想,她是不是也已经变成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了?或许,他在考虑,要不要放弃这个无情无义之人。
的确,做出这个决定,她冒了很大的风险。可是,这个决定不执行,她将来面临更大的危险。她知道许天洛绝不可能一直迁就她的家人,也许,等他无法迁就她的家人的那一刻,也就沦为无法迁就她的前一秒。
“不然,在劝劝宝格勒日,再给他一点时间,我觉得他会迷途知返,”他锁着眉商量道,或许,他说的没错,再多一点时间,宝格勒日会迷途知返。可是,她害怕,她撑不到那一刻。他的声音在短暂的停滞后继续响起,“不然将他也接来这里?住在一起久了,或许他会回心转意。”
她不知道,他的话只是客气的礼让,还是真心真意,但她却听到自己这样说道:“我现在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你觉得怎么样最好就怎么做吧,”当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这些连她都觉得诧异的话,已经进入耳畔。她变了,她自己都能觉察到自己变了。
或许,她没变,只是太累了。毕竟,她还只是一名学生。但是,养活整个家的重担却承担在她肩上。
“那我打电话让他来这里住吧?”他谦和地看着她,最后一遍征求她的意见。
她骗不了自己的心,她不愿意给出明确答复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不想再承担任何责任。她已经承担不起为错误的抉择负责的代价。
虽然她没有表态,但他还是当着她的面,以许氏别墅主人的身份,拨通了宝格勒日的手机号码。
由于手机开着免提,对面的话云朵也听的清清楚楚,“什么?搬去你家?”宝格勒日粗声粗气的震惊,在云朵的预料之中。不由自主,她的心,开始慌乱。如果他果断拒绝,那怎么办?“不行,这里距我上班的地方比较近。”
人都是自私的,任何时候,最先考虑的都是自己。
“不论你和云杉会不会再次走在一起,但是云杉腹中的孩子是你的骨肉,你应该对她负责,这是你的责任,不是权利,”许天洛的态度开始强硬。也许,宝格勒日需要的就是强硬的压迫。“如果你以为你可以对这个孩子丝毫不负责,那就是你对法律的无知了,只要你坚决不履行一个父亲应尽的义务,云杉可以去法院起诉你。到时候,你需要每月支付他们母子最基本的生活费。”
许天洛的话,让云朵每一根神经都处于高度紧张状态。难道,他要宝格勒日来,是为了将姐姐推向他?
姐姐和她腹中的孩子,是无可争议的累赘,推向谁,就是谁的累赘。他和姐姐本来无亲无故,他又和姐姐腹中的胎儿无牵无挂,他不愿意照顾她们母子二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何况,谁犯下的错,就应该由谁来承担责任。
“我会考虑的,”许天洛已经发号施令,宝格勒日却不痛不痒的丢出这几个字。
愤怒,瞬间将云朵包裹,她从许天洛手中夺过手机,闷气沉沉的呵斥道:“为什么不来?难道比起这里,你更喜欢那个密不透风的地下室?醒醒吧,你不可能过那样的生活一辈子。等你和云杉重归于好,你们就离开北京吧,这里不适合你们,”一鼓作气,她说出这段话。其实,有些话违背了她当初的夙愿和承诺,耳畔依稀响起姐姐对姐姐的承诺‘我们姐妹三人以后永远生活在同一个城市。’
夙愿,总是美好的。
现实,总能让夙愿脱下伪装的美好。
“我会照顾云杉母子,如果那是我的义务。有我一口喝的,就不会少他们一口喝的,只是我和许天洛非亲非故,没道理住在他那里,”他牵强的声音进入她的耳畔。
如果宝格勒日担忧的仅仅只是住在许氏别墅不合适,这倒是云朵所欣慰的。她快速的理了理头绪,和声安抚道:“你是云杉腹中胎儿的父亲,我是云杉腹中胎儿的姨妈,许天洛是云杉腹中胎儿的姨夫,这个孩子已经将我们这些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统统牵系在了一起。”她对自己的话也感到诧异,是她太想留住许天洛,那句腹中胎儿姨夫的话才会说得出口?还是,这是她捆绑他的砝码?
正在此时,双手一拍的噼啪声进入她的耳畔。她转头循声望去,只见父亲一脸欢喜的对着他们拍手,“哎呀,”他仰天长叹道,“总算有件让人开心的事了,总算有件值得让人庆祝的事了。我就知道,我总会等到这一天。你们在一起了,我就安心了,”换做以前,听到这样的话,她的第一反应是气愤。可是,经历这么多波折之后,她现在最想听到的.....
她期待着,许天洛能给她她想要的答复。
她害怕,他给的答复不是她想要的。
“以后,我只希望,全家人,能够和和睦睦,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论以前发生过多么不愉快的事,我希望都能够冰释前嫌,从新开始,”只见,许天洛郑重其事的宣誓道。
全家人?
全家人?
全家人?
这不是属于一家人之间特有的的称呼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