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餐之后,她们便来到许氏别墅,这是一个三层中西合璧别墅,位于花园式别墅群最前排。
有钱人买房,总喜欢讲究。最前排,早已不仅仅是光线的追求,更是财富的彰显。刚刚推门而入,清郁的花香便扑鼻而来。云朵放眼望去,只见五颜六色的鲜花盆栽堆满了室内各个角落。从露天阳台到客厅,从客厅到卧房,蝴蝶兰、满天星、三色堇等随处可见。这些还不是最显眼的,最显眼的当属客厅中央的莲花。莲花被饲养在一个直径约一米的敞口椭圆形白色瓷盆中,盆内底部铺满五颜六色的鹅卵石,鹅卵石上有一层密密麻麻的海藻,数十只小金鱼在里面自由自在的游着。瓷盆的外观是颜色亮丽的红梅图案,红梅栩栩如生就像雕刻上去的一样立体。
她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以前也曾幻想过那样完美的他会住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他还以为是霸道总裁深沉的格调,没想到竟是如此清新脱俗。
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入住到这样的地方,她不得不慨叹人生真是世事难料。
她和姐姐云杉被安置在三楼的两间客房。安顿好她们之后,许天洛称自己有事,便出门了。出门之前,他特地指着门口处鞋柜的抽屉对她们叮嘱道:“里面有些钱,你们需要,不用客气,尽管从这里拿。”
仅仅只是出于好奇,许天洛出门之后,云朵拉开了那个抽屉。
她原本以为那里只是不到一百元的买菜钱,可是.......
她被里面整整齐齐摆列的一沓沓不同数额的人民币震到,她开始粗算那些人民币的总值:一百元一百张是一万,五十元一百张是五千,二十元一百张是两千,十元一百张是一千,五元一百张是五百,一元一百张是一百,拢共两万元左右。
她当即便意识到这就是穷人与富人的差别,富人放在鞋柜里的零花钱竟然多过她这个穷人全身的积蓄。
恰此时,姐姐也走了过来,提防姐姐真的会很不客气的使用这里的钱,她郑重其事的看着姐姐,难以启齿的提示到:“姐,我这里还有一些钱,你若是需要钱,就先跟我说。我们住在这里已经给别人添了很多麻烦,不应该在花别人的钱,你说是不是?”
“姐姐自然不会做那么蠢的事,你发现吧,”姐姐笑着说道,“姐姐可不会因为这区区两万元祸及你嫁入豪门的机会。”
什么?姐姐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去花这里的钱的?虽然最终的结果一样,可是因为出发理念不同,云朵终究心底颇不是滋味。但也没有继续和姐姐一板一眼的争执理论,何况这个问题三言两语或是大吵一架恐怕都理论不清楚。“不说了,我们先去收拾行囊吧?”云朵合上抽屉,转身冲着姐姐言语道,两姐妹便一前一后上了三楼。
行囊不过是两个皮箱,几乎没费吹灰之力便收拾好了,就在云朵正准备将腾空的皮箱提到阁楼的储藏室的时候,叮铃铃叮铃铃清脆的门铃进入她的耳畔,她顿时魂飞魄散,是谁?谁在按门铃?该不是许天洛的父母突然回来了吧?糟了,如果真的是他们该如何解释?
“谁啊?难道是许天洛回来了?可是他走了还不到二十分钟啊,”恰此时,耳畔响起姐姐恐慌不安的声音。
云朵觉得不太可能是许天洛,如果是许天洛应该会自己用钥匙开门。难道是因为家里有人,今日他特地没有带钥匙?还是偏巧今日忘记带钥匙了?
门铃还在继续,云朵不敢继续怠慢,丢下皮箱转身踏踏踏的朝着楼下奔去。透过门口处的监控器,她竟然看到了吴娜的脸庞,而且是打扮的光彩照人的脸庞。
她怎么会来这里?她是来找许天洛的?她经常来这里找他?他们的关系到底有多亲密无间?
转念一想,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武断对许天洛太不公平,转而开始思量是不是许天洛告诉吴娜,她们入住的消息,特地托吴娜来照料她们?
想到很有可能是这种情况,顿时喜上眉梢。
“怎么不开门?”恰此时,姐姐的声音从三楼飘了下来,云朵凑到门框前,按下了开门按钮。
开门按钮只能打开最底下的第一道门,想到进入正室,还需要打开第二道门。而第二道门外面的人除了钥匙是开不开的。换句话说,吴娜想要进入真正的室内,必须由云朵从里面打开室内。第一道门与第二道门之间是由十几个台阶所组成,开门按钮按下不到几秒,云朵便听到了楼梯间咯登咯登高跟鞋的声音。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她的手就握在门把手上,但她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开门。在她眼中,那不仅仅是一扇门,而是祸及她一生幸福与否的枷锁。
“既然人在,干嘛半天不开门?今天你可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哦,”附和着骤然响起的铛铛挡的敲门声的是吴娜略带挑衅却又理直气壮的声音。
说法?看来是来找许天洛的?那她知道我在这里吗?云朵心底泛起了狐疑。也就在这一刻,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样一个想法,如果今天她不在这里,他们会发生什么?孤男寡女?高跟鞋?精致妆容?
她总觉得,这个两个人有猫腻。
她意识到,也许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她开始怀疑许天洛的离开,是不是故意要让她看到这一幕,他是在暗示她邀请她们姐妹来住只是客气的礼让,却不曾想到她们姐妹竟然当真?他是在暗示她退出这场感情的角逐?
如果这是他的本意,不论她情不情愿,退出是必须的选择。
铛铛挡,敲门声再次响起,与此同时吴娜的刁难的声音也扑面而来:“干嘛还不开门?你今天吃错药了?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哼。”
最后这句话让云朵顿时毛骨悚然,不堪入目的画面以迅雷白金掩耳之势冲入了她的脑海。虽然她不愿意接受,但她必须相信他们之间肯定已经发生过什么。
她开始思量许天洛对她,可能仅仅只是儿时的情谊,是她错将它放大成了爱情。
铛铛挡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她抿了抿从,按下门把手。
“啊,怎么是你啊?你怎么在这?”刚刚打开门,扑面而来的便是吴娜花容失色的惊慌。云朵侧开身,让对方进入。就在云朵背过身关门的时候,耳畔进入了这样的嘲讽:“幺?还有一个啊?这又是谁?打扫卫生的阿姨?”
什么?竟然敢这样羞辱姐姐?云朵气愤难耐转头循声望去,只见吴娜正拧着眉用打量乡巴佬的眼神打量着姐姐云杉,而姐姐就向一栋雕塑被定格在了楼梯上。
“这不是打扫卫生的阿姨,是我姐姐,今年才二十一,长不了我们几岁的,”云朵冲着吴娜翻着白眼,闷气沉沉的申明。
有很多人对她说过,她与姐姐长得一模一样,外人一看就能辨识出是姐妹。她相信吴娜应该也能看出这一点,她觉得吴娜刚才那样说是故意要羞辱她。她意识到,她的出现,干扰到了某人的权益。
“真是的,说好带我一块去草原,人家行李都已经打包好了,突然又说不去了。这件事,可无论无何得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可不是那么好惹的,”吴娜也没有道歉而是自顾自的说起自己的来意,“既然不会陪人家去,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人家。既然给人家机会,就不应该半路放人家鸽子。”
云朵总觉得吴娜的语气怪怪的,像是根本不是再说外出游玩的事情,而是男女朋友的事情。
“朵,你去给客人倒杯水?”恰此时,耳畔响起姐姐的叮咛声。
云朵正要按照姐姐嘱咐的去做,可是耳畔却响起吴娜这样的声音:“用不着,这儿我比你们熟。”云朵这才意识到吴娜这是在宣示主权。她知道,吴娜打心底里瞧不起她。她也知道,如果不是许天洛喜欢她,吴娜压根不会正眼瞧她一下。“真是的,我都跟他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随随便便留陌生人在家。他怎么就是不听?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吃亏的,”云朵还没有缓过神来,吴娜便再一次发来一袭猛烈的炮弹。
“等找到工作,我们会搬出去住的,”姐姐一脸尴尬的承诺到。
“工作?”吴娜冷声冲击道,冷艳打量着姐姐,“就你?”她咧着嘴,摇着头,“你这样,恐怕扫大街都没人要。”
吴娜的冷眼嘲讽正在一点点点爆云朵愤怒的细胞,她想赶走这个不速之客,她开始思量赶走的妙计。也就在转念之间想到了办法,先撩起袖子装模作样的看了看时间,又抬眼冲着楼梯间的姐姐谦和地叮咛道:“只顾着说话竟忘了做正事了,姐,我们不是要去医院吗?早就该换衣服了,再晚医院就下班了。”
姐姐当即便会意了,随声附和道:“对啊,我都忘了,瞧我的脑子,那我先去换衣服了,你也快点上来。”
一个借口,终于赶走了不速之客,却也将她们姐妹拉入忧愁的漩涡。
几分钟之后,云朵卧房内,问答模式正式开启,“她是谁啊?看样子,和许天洛的关系很不一般。”
她的确和许天洛关系匪浅。否则,云朵也不会陷入忧愁,“她不是一个好人,你以后不要信她说的任何一句话,就好,”姐姐怕姐姐上当受骗,又怕吴娜利用姐姐来威胁她,便郑重其事的冲着姐姐叮咛道。
“我在北京真的找不到工作吗?”姐姐一脸忧愁的看着她,心事重重的问道。
别说是她,就连她,想在北京找到一份工作,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之事。茫茫前路,云朵真的不知道,将姐姐带来北京,是福是祸。不过工作的事小,她最担忧的还是姐姐肚子里的孩子,这不仅仅是十月怀胎将胎儿生下这么简单。
这个问题,重要到她此时此刻,不得不与姐姐展开讨论。于是,她试探性的问道:“肚子里的孩子,你准备怎么办?”
只见微微一愣,然后若有所思的说道:“我想生下来,这毕竟是一条生命,但是我承担不起抚养她的费用。”
摆在云朵面前的现实是,她既承担不起养活一个新生命的负担,又承担不起姐姐因为这个孩子,难再嫁的风险,“告诉我,你最真实的想法,”云朵锁着眉说道。
“我不知道,我现在很矛盾。有时候,我觉得应该留下她,毕竟她是一条生命,而且,或许有一天,宝格勒日会良心发现,因为这个孩子再次回到我身边。可是,我又担心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最主要的是我承担不起独自抚养这个孩子的义务,”姐姐慌乱不安的说道,姐姐能做出这样的分析,云朵知道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突然,姐姐这样问道。
云朵只知道,她绝不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困境,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处理。因为知道自己无法处理这样的困境,所以绝不会允许自己陷入这样的困境。如果允许自己陷入这样的困境,那肯定在陷入这样的困境之前,做好了承担这个困境给她遭致最大的风险的心理准备。
但是姐姐的问题不得不答,短暂的思量后这样说道:“其实,我们都还年轻,没能力处理这样棘手的问题。我知道你现在很茫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说实话,我也不敢给你出意,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的主意是对是错。”
“没关系,你说吧,我若是觉得有道理才会采取,”姐姐哀求道。
“我只能说,如果我是你,我会怎么做。”
“嗯,你说。”
“如果我是你,我会生下这个孩子,”这是一个无辜的生命。虽然政策法规没有规定抹杀一个腹中胎儿是违法犯罪,但云朵的心里却将此当作不可饶恕的死罪。“这个孩子是无辜的,或许我们没有能力给她良好成长的环境,或许她将来过的很苦,苦到想要自杀。但是,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她知道也许她的悲观会吓到姐姐,但她必须如实说出自己的心之所想,“如果有可能,我会找一个愿意收养她的家庭将她送养。说实话,在我看来,你是一条生命,她也是一条生命,你若是因为自己活得更好而抹杀她的生命,这是自私的行为,”一个母亲怎么能因为让自己活得更好,抹杀自己孩子的生命呢?不过,在转念一想,曾经的避孕药又抹杀了多少条生命?这真是一个复杂的问题,云朵暂时不想去深究。现在她想深究的是送养之事,她不知道姐姐之前有没有想过这个选择,“你觉得怎么样?”她希望姐姐从现在开始考虑考虑她的提议。
“我会考虑的,”姐姐很不情愿的吐出了这几个字。
“我不能为你做决定,我只能给你意见,”云朵再次重申道。
“我不想拖累你。你是不是很怨我,现在对你的拖累?”姐姐挑着眉问道。
“我不觉得你在拖累我。我们是亲人,理应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云朵郑重其事的说道,她说的不是敷衍之话,而是心底真实的感受。
随着时间的消逝,在姐姐对她形成依赖的同时,她也逐渐对姐姐形成了依赖。她的依赖,基于相似血液间的相依为命。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渐渐发现,仇恨在姐姐心中渐渐消逝。她希望,从现在起,她们的人生都能够步入积极向上的道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