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不识庐山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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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恶穷为本。

出生于这样的家境,云朵总是比一般人更理解钱的重要性。对她而言,钱不仅仅幸福的基石更是生存的必需品。

由于不愿意呆在父亲身边,她选择回到厨房帮姐姐做饭。烟雾缭绕的厨房内,两姐妹站在灶炉旁一个充当着大师傅一个充当着小徒弟,热锅里的油霹雳巴拉的崩裂飞溅着,与霹雳巴拉的崩裂声交织在一起的是云朵闷气沉沉的抱怨声:“我们这样的家境,就算许天洛愿意娶我,他父母怎么可能同意?父亲就知道把我往有钱人身上推,可是人家有钱人凭什么要接收我?比我聪明比我漂亮的比比皆是。”

在这个家,也只有对姐姐,她才愿意说真心话,她才能讲真心话。

“别生气了,生气是最不划算的事情,你生气,受伤的是你,那些让你生气的人或许压根不知道你在生气,更别提会为他的所作所为自责。以后我们两个对彼此好就好,不要再管别的人,”姐姐闷气沉沉的安抚到。

“我是在气我自己,”云朵勉为其难的解释道,她觉得是她的懦弱造就今天的局面。

“过去的事谁也没有办法改变,重要的是现在和将来。索性你还没有铸成大错,而我就不同了,”姐姐一边说一边抽抽搭搭哭了起来,热锅里的油崩裂的更厉害了,云朵推开姐姐将事先洗好的土豆片倒入了锅中,姐姐的哭声在短暂的停滞后继续响起:“没有人比我更气我自己了,我气我当初怎么那么傻,竟然会同意和巴特结婚。”说道这里,她长叹一声蹲到地上,手掌伏在脸上呜呜咽咽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泣不成声地嘟囔着:“当初爸要死要活求我嫁给巴特,说如果我不嫁,债主就会打死他,可我哭着结婚的时候,他却笑着喝的酩酊大醉。当时我就有种想死的感觉,我太傻了,竟然被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给骗了。我当时怎么那么傻?我真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那么傻。”

姐姐的哀伤,姐姐的叹息,让云朵心痛,让云朵后怕。安抚的话,她早就说过,现在早已言穷词尽。只好蹲到地上将姐姐搂入怀中,她担忧她的未来,亦担忧姐姐的未来,还担忧妹妹和父亲的未来。

恰此时,铛铛挡的敲击声从玻璃窗外传来,云朵抬眼循声望去,只见宝格勒日贴在玻璃上艰难的唤着:“云杉?云杉?”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你爸让我跟他一起卸货,他说把货搬到侧室,说你们已经清理好了侧室。可是,侧室好像没有清理,清理过吗?还是房间说错了?”

中午的时候云朵说服过姐姐多次,但姐姐坚决不同意清理侧室,还说父亲想住就让他自己清理,还说若是不想清理,就搭个帐篷。

“白天我病了,她一直在照顾我,所以没有时间收拾,”别无选择,她只好锁着眉冲着宝格勒日丢去这么一句话,本以为事情就这样平息了,可是不多一会儿,就看见父亲怨气冲冲的冲到了厨房,那架势就像一头狂躁的狮子。

“怎么没有收拾侧室?我不是给你叮嘱过?”

“我不是说的很清楚?想住自己收拾,让你住已经是给你面子了,”姐姐也不甘示弱。

父亲大概意识到姐姐对他太过冷淡,于是转头朝着云朵问道:“你姐怎么了?”

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气氛不对?

这个时候云朵也不想搭理父亲,她一脸冷漠与无辜的丢出这么一句话:“我也是昨天才到这的,我怎么能知道?”

她不会帮他搭腔的,因为她也讨厌他,因为错的是他,因为时至今日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错了,更没有为此道歉。

“先吃饭吧,吃完饭,你们姐妹三个抓紧时间收拾一下,”他突然作罢较为平和的声音命令道。虽然他从来都没有爱过她们,但这丝毫不影响他苛求她们在大众面前配合他扮演父慈子孝的场面。

“我是不会帮你的,云朵也不会,你就不该来这里,”姐姐厉声唤道,打破了来之不易的平和。看样子,她根本没想过停止这场不愉快的对话。

父亲恶狠狠拍击着餐桌,像头狮子咆哮道:“我这样累死累活到底为了谁?不就是为了你们三个?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蹬鼻子上眼?我辛辛苦苦养你那么多年,现在连你家住都不能住?我知道你是在埋怨我没给你找个好对象,我告诉你,要不是我,你连巴特这样的人都找不到。”

一席话让云朵一脸错愕的愣住了,她不知道父亲怎么会说出如此愚蠢的话,姐姐怎么会连巴特这样的人都找不到?

正在此时绵绵的羊叫声传入室内,云朵转头朝着院内望去,没有看到羊和姐夫,反倒看到宝格勒日正在进进出出搬运着货物。

他可真是勤快,勤快到让人不得不怀疑他的动机,勤快到让人不得不鄙夷他的动机。

她转头闷气沉沉的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姐姐,怨气冲冲的说道:“羊回来了,别吵了,刚回来就吵,与其这样,还不如我们都不来。”

父亲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可是室内依旧充斥着闷气沉沉的硝烟味。

几分钟之后,她和姐姐正在盛米饭准备碗筷的时候,人语声传入了厨房,她循声望去只见宝格勒日、父亲、巴特有说有笑一同进入院内。

她心底泛起一丝疑云,她不知道巴特和宝格勒日是如何心平气和的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走在一起的?

几秒钟之后客厅的门发出被推开时的咯吱声,这声音就像一根尖针刺破云朵的防线,也明显刺破了姐姐的防线,姐姐突然放下碗筷怨气冲冲转身离开,云朵紧随其后跟了出来。

客厅门口处,父亲、宝格勒日、巴特正在谦和礼让着进门,姐姐朝那里憎恶的一瞥,然后则怨气冲冲朝自己的卧房直奔而去。

“怎么了?”巴特疑虑的声音冲着云朵响起。

云朵刚要开口回答,可是父亲的声音却抢先响起:“别管她,惯的她,不吃点苦头不知道厉害。”

父亲的回答让人生气,云朵没有理会也没有争论,而是转身朝着姐姐大步追了上去,跟随姐姐进入卧房。

熠熠生辉的灯光下,姐姐蹲在地上捂着眼呜呜咽咽的大哭着,泪水从指缝间流出,汗水则浸湿了额头的发髻,她就像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落汤鸡,“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让爸走吧,他来做什么?这里没人欢迎他,”声音铿锵倔强,委屈无助。

云朵一直期待能有敲门声响起,可是传入卧房的只有云玫嘻嘻哈哈的笑声和父亲与宝格勒日吵吵嚷嚷的划拳声。

难道他们忘却了还有两个人不在饭桌上?难道他们忘却了那一桌饭是谁做的?

云朵意识到自己必须和这群没心没肺的人彻底隔离。他们只顾自己欢声笑语,却不曾想到隔壁有两个沉寂在哀伤中需要安抚的人。

姐姐哭了很久很久才停息,停息之后便是冗长的抱怨:“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一定是我上辈做了丧天害理的事,这辈子才摊上这样一个父亲,这样一个丈夫。”

云朵莫名一怔,按照姐姐的理论,她上辈子也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不然怎么会摊上这样一个父亲。索性她不信人有轮回,她只相信因果报应,“别这么说,”她锁着眉和声安抚道。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也不知道今后应该何去何从。原本还希望姐姐与巴特离婚后,能宝格勒日结婚,现在看来宝格勒日根本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我想离婚,”姐姐的声音带着厚重的彷徨。

“离婚后呢?”之前可以将希望寄托在宝格勒日身上,现在......

“父亲肯定不会同意的,可是,继续这样下去,保不准哪一天,我会自杀。我真的想过自杀,而且不止一次。”

自杀?

这两个字总能让云朵惊慌失措,丧魂落魄。

姐姐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也是这个世界上她最爱的人,她承担不起失去她的风险,也承担不起失去她的痛苦。她快速的理了理思绪这样安抚到:“永远不要说自杀,就算在痛苦,也不要自杀。每个人都会经过人生最低谷,你现在正在经历人生最低谷,扛过去,生活就会一天天变好,若是自杀,你连体验痛苦的机会都不复存在,”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安慰。

“如果不能离婚,我就自杀,我才不陪他们玩了。反正我活着也是痛苦,索性我死了,让他们也痛苦一生,”这是她听到了最恶毒的诅咒。

一种以置气为赌注的诅咒。

一种以生命为赌注的诅咒。

一种以自焚为赌注的诅咒。

一种以报复为赌注的诅咒。

正在此时,铛铛挡的敲门声传入卧房内,两姐妹齐刷刷的抬眼朝着门框望去,“你们吃吧,”隔着门框云杉粗暴的叫嚣道。

“侧室不清理了?不饿就赶快去清理侧室吧,”是父亲让人压抑的声音。

两姐妹不觉一脸哀伤的对视着,两张面孔不觉都留下凄凉的泪,“看到了吧,他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们,或许他连自己都不爱,或许他连自己为什么活着也不知道,反正感情对他来说是无足轻重的事。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能和他一样也挺好的,无情无义的人是不会伤心的,对不对?”姐姐哀怨的说道。

云朵紧抿双唇,拼命摇着头,哽咽又坚强的说道:“不要这样说,只要我们还想活着,就不要有这种价值观,既然人活着,怎么能够无情无义呢?别的人我不知道也管不着,但是我不能也做不到,你也不要。”

“我觉得自己活着就是受苦受累。”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我们不放弃自己,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我们不能强迫不在意我们的人在意我们,我们不能强迫不喜欢我们的人喜欢我们,我们只能珍惜珍惜我们的人,我们只能在意在意我们的人,只有这样,活着才有希望,才有欢乐,才有幸福。”

话语刚落,耳畔便响起父亲粗暴的叫嚣:“全都死在家了?云杉?云朵?云玫?”那声音震天动地,就像恶魔要吞噬天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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