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廷眸子一寒,沉思了一会儿,转过身不给于任何的答复边匆匆地离开凤藻宫,将秦雪漪那诡异地眼神狠狠地甩在脑后。
秦雪漪无言地看着那抹似是落荒而跑的明黄,眼神飘忽地注视着寝室内熄灭的灯火,招了不远处的绿素来到自己的身边,抽出头上的珠钗,掰下一颗细小的珍珠塞到绿素的手中,谨慎地吩咐,“等明儿把这颗珍珠夹到呈递给太后的后宫嫔妃牌子里。”
“是,娘娘!”绿素将珠子收到袖子里,扶着秦雪漪慢慢地站起来,天上的弯月已经悄然躲与云层里,暗了整个凤藻宫。
翌日一早,送去的嫔妃牌子的宫女离开不到一个时辰,坤淑房的莫霜踏着轻快地步伐,神色凝重地来到凤藻宫,在侍卫的阻挠下用太后的懿旨硬性地将秦雪漪带到坤淑房。
一路上莫霜沉默不语地领着秦雪漪,经过几处行宫时恰逢遇到几位新封的妃子,在秦雪漪的面前冷个言冷语地讽刺了几句,都被莫霜看不过眼地压了回去。秦雪漪感激地看在眼里,对莫霜依旧冷漠地态度却不打算接近讨好,毕竟她跟了太后那么多年,从伏羲山庄到皇宫,一路相随,深沉内敛,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套出什么话的。
临近坤淑房,一道熟悉的娇小身影领着一个小女娃踏出坤淑房远处的灵羽宫,秦雪漪止了脚步,水波盈盈地看着和云溪长得十分相像的小女娃,一道朝阳散落在纯真的小脸上,就如怜怜那般烂漫。
“皇后娘娘?”莫霜不悦地唤了一声,秦雪漪抿了嘴角,柔和地微笑着乞求,“能让我停留少许吗?”
“可是太后娘娘在等着您!”莫霜为难地蹙了蹙眉,只见云溪牵着小女娃玩着坤淑房的方向小跑过来,小女娃眉开眼笑地对着云溪指着迈开脚步的秦雪漪,挣开母亲的手蹬蹬蹬地向着秦雪漪冲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秦雪漪蹲下身子,在莫霜的惊愕下双手环着小女娃的肩头,慈爱温柔地问道。
小女娃嘟哝了嘴角,朝后瞥了自己母亲一眼,诺诺地应道,“念夕,安念夕!”
“念夕,很好听的名字。”秦雪漪苦涩地说道,为了不让莫霜看出什么端倪,迅速地咽下涌上心头的泪水,缓缓地起身,将安念夕交给赶上来的云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念夕很可爱,安夫人要好好地照顾她。”
“是,皇后娘娘。”云溪真诚地应道,揽着蹦蹦跳跳的安念夕,水汪汪的眼睛纹丝不动地注视着踏入坤淑房的秦雪漪。当初,上官镕谟说是要帮助慕容廷廷对抗文帝,曾立下约定要让上官映夕当未来的皇后时,她心中就恨不得将上官映夕那个总是欺负着小姐的二小姐千刀万剐,后来上官映夕的美梦破碎了,换了另外一个女子,她也一度不甘小姐的位置被人抢走,不甘于慕容廷一边思念着小姐,另一边又另立皇后,只是在知道是秦雪漪时,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她非但不讨厌她厚颜无耻地摊上帝皇,夺了本该属于她家小姐的位置,心中还庆幸着,如同她就是她家的小姐,深受着帝皇的宠爱,不再像以前一样终日默默地承受着屈辱和唾弃。
兰花的花丛里,上官羽夕直起身子慢慢地朝着云溪呆愣的方向走来,一手拍了她的肩头,疑惑地问道,“云溪,你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
“看皇后娘娘!”云溪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根本没有去看旁人是谁。
上官羽夕拧了眉头,不解地呢喃告诫,“云溪,皇后娘娘可不是好惹的主儿,你还是离她远点,不然出了什么事,安鉴也保不住你和念夕。”
云溪傻傻地摇头,揽着睁着天真得水眸的安念夕,踏实着反驳,道,“羽夕四小姐,皇后不像那样的人,她和小姐很像很像,不是会为难云溪和念夕的人,”顿了顿,云溪瞧着一脸不信的上官羽夕,悲戚地敛了眼睫,“而且她的眼神很苦,苦得连微笑都是锥心之痛,和那时候的小姐一样不断地隐忍着默默打压在身上的苦难和无奈。”
“云溪……咳咳咳……”上官羽夕轻抿了嘴角,一阵咳嗽截了她准备说出来的话,“你说你也觉得皇后很像槿夕三姐姐?”
“四小姐,你没事吧?”云溪紧张地用手抚着上官羽夕的后背,疼惜着她越来越虚弱的身子,不悦地叨念,“四小姐,若是小姐知道你这样虐待着自己的身子一定会很伤心的,小姐这么疼四小姐,看不得四小姐受一点儿疼痛。”
上官羽夕拨开她的手,捂着嘴角淡淡道,“云溪,算了,这样或许还可以早点见到三姐姐,下辈子再做姐妹!”
“四小姐,你又在说什么胡话。”云溪气愤地跺了跺脚,看着她弱不禁风的身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撬开她的脑子。
上官羽夕拢了拢身上的衣裳,继续着刚才的话儿,“云溪,你回到我,是不是觉得秦雪漪很像三姐姐?”
云溪转了转眼珠子,一袭凉风吹散了她的刘海,若有所思地开口,“小姐很美很聪慧,但没有皇后娘娘美得妖艳摄人心魂。可是每一次见到皇后娘娘,好像能够闻到属于小姐的气味,那股如出一致的木槿花瓣儿的清香,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就看着小姐一样。”
上官羽夕想着云溪说的话,回想了一下子,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紧紧地抓着云溪的手,严肃地问道,“云溪,你可记得三姐姐头上的玉钗子?”
“记得,那是夫人留给小姐唯一的东西,也是老爷给夫人的信物。”云溪疑惑不解地说道,目光灼灼地盯着忽然兴奋起来的上官羽夕,眉头越蹙越深。
上官羽夕欣喜若狂地揪着自己的衣角,不管喉咙的算痒,大咳了一阵子后拉着云溪和念夕我那个自己的灵羽宫横冲直撞,掩饰不住的狂喜迷惑了灵羽宫内的死气沉沉的宫女太监。
坤淑房,木雨昔高扬着下巴,沉思着端详着一步步从容不迫走到她面前的秦雪漪,挥了挥手臂让莫霜带着所有的太监宫女离开,而后低沉着嗓门问道,“秦雪漪,你递珠子给本宫所为何事?”
秦雪漪淡然一笑,不再拐弯抹角,径直道,“母后,雪漪知道太后一直都不乐见雪漪当这个皇后,只要太后答应雪漪两件事,雪漪就会永远消失在皇宫中,从此不再踏入慕容王朝的宫门。”
“你要本宫做什么事?”木雨昔警惕地问道,秦雪漪聪慧过人,城府深沉,一点儿也差于慕容廷,防着她这个如迷一样的人比防着慕容廷还难。
秦雪漪探看了四周,巡视了一会儿后,压低着声音在木雨昔好奇的眼光下说道,“雪漪想要太后帮雪漪救一个人!”
“地牢里的人?”木雨昔迅速地反问,秦雪漪点了点头,木雨昔百思不得其解,上官镕恺既是上官镕谟的二弟也是上官茗夕的二哥,秦雪漪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救一个对自己不利的人,“秦雪漪,你可知道地牢里的是什么人吗?”
“上官镕恺!”秦雪漪直直地应道,像是早就料到木雨昔吃惊的摸样,不冷不热地解释,“上官镕恺曾经有恩与雪漪,雪漪不得不救他,但是雪漪知道太后和皇上既不想杀上官镕恺又怕他泄露秘密,如今雪漪可以毁了他的记忆,让他远离皇宫的是是非非,相信这也是太后乐见的。”
木雨昔瞥了秦雪漪一样,思索了一会儿,“你为什么不和皇上说说,或许……”
“皇上信不过雪漪……”秦雪漪迅速地截了木雨昔的话,给了慕容廷另外的半块手绢,自己就没有东西可以威吓到他而保全甄儿。免死金牌怕是不会从慕容廷的手中轻易夺得,毕竟以甄儿的身份将来必定会威胁到慕容廷的皇位,甚至……秦雪漪身子一颤,不敢想象日后的那些估计中的事情,唯有尽快带离甄儿。
“第二个条件呢?”木雨昔沉着声,不明所以地紧抓着手上的玉板子。
秦雪漪从容地又压低了声音,严肃地将手中的凤佩摘了下来,呈给木雨昔,“帮助雪漪和甄儿离开皇宫!”
木雨昔似乎被秦雪漪突然地决定吓了一跳,以秦书淮的野心断不会劝离秦雪漪,反倒会变本加厉,“为什么?当初你千方百计要这皇后之位,如今又轻易放弃?”
秦雪漪凄然一笑,若不是剑在弦上,她不会甘心放弃为怜怜报仇的机会离开皇宫,可是甄儿和二哥于她也是至亲的人。
“太后,雪漪认了这命。”
木雨昔蹙了眉心,重新打量了秦雪漪一番,那眼中流露的忧伤和坚韧好像很久之前也见过,想了想,她自愿离去也是一件好事,秦书淮没了内应,廷儿也不用受牵制。
“好,本宫答应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