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们多蠢，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珀耳修斯幸灾乐祸地嘲笑着他们。

梅羽羽神色大变，惊道：“怎么会？”

珀耳修斯听出她话中的关切之意，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道：“他们那样对你，你怎么还可以关心他们。他们上山来，是惦念着你的血，想恢复青春。”

“不！不是这样的！你不在的时候我都看到了，在水面上全部都看到了。他根本没有负我，也从来不曾放弃我，是我误会了他。”梅羽羽急切地抓着他的胳膊，恳求道，“珀耳修斯，我们停手好不好，我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珀耳修斯几乎听到自己心碎裂的声音，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梅羽羽没有心思察觉他的不快，笑盈盈地说：“我不仅看到了，而且听到了。波塞冬他从来不曾辜负我，一切都是安菲屈蒂从中作梗。可怜了那些被我变老的人，他们都是无辜的，我不可以再继续造孽了……”

珀耳修斯猛地抓起她纤细的胳膊，脸色铁青，漆黑的双眼波涛汹涌，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啊啊……你做什么，珀耳修斯，你放手啊，抓疼我了！”可是任凭梅羽羽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这个男人的挟持。

“美杜莎，你不是我的美杜莎，你把我的皇后藏到哪里去了，你把我的美杜莎还给我，还给我！”珀耳修斯几乎陷入了疯狂。

梅羽羽吓得不知所措，哭喊道：“珀耳修斯，你不要这样啊，我不是美杜莎，美杜莎她早就死了，被你亲手杀死了！”

“哦，我知道了，有一个办法，可以让美杜莎脱离你身体的束缚，回到我的身边。”珀耳修斯忽然像个大孩子似的开心地抱着梅羽羽转着圈儿。

“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她拼命地捶打着他的背，可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转了好半天，珀耳修斯终于放下了梅羽羽，从怀里掏出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瓶，装着大半瓶鲜红的液体，煞是诡异。

珀耳修斯拔出瓶塞，把水晶瓶递到梅羽羽的嘴边，声音冰冷无比：“喝了它。”

一股腥味扑鼻而来，梅羽羽几乎控制不住呕吐的欲望，转过身子，干呕着。好半天，她才捂住口鼻转回身子，问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腥味儿这么重，让人怎么喝得下去。”

珀耳修斯的脸上闪现不易察觉的红晕，干咳了一声，解释说：“这是血族终极恶魔的精血，它有两个作用。”

“是你的吧？”梅羽羽怀疑地瞄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很久没洗澡了，血液才会有这种味道。”

“嗯……咳，因为它既有血族强大的诅咒和解除诅咒能力，又有……”

“说实话，你们来到这里之后，好像都没洗过澡吧，恶魔是不是都没有洗澡的习惯？”说着，她还围着他转了个圈，仔细地嗅了嗅。

“咳咳，又有终极恶魔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所以，它的两个作用就体现在这里……”

“可是你身上没有异味儿啊，还有淡淡的清香呢，像兰花？”她疑惑地摇摇头，“不对，是曼陀罗。没错，就是曼陀罗，红色曼陀罗，佛语为曼珠沙华……”

梅羽羽的声音在看到某人的脸色之后戛然而止，原来千年寒冰底下不仅有火山，而且活力真的很猛。她缩着脑袋，小小声地问道：“那个……嗯……两个作用是什么？”

珀耳修斯像跟柱子似的杵在那儿，一动也不动。深不见底的眸子翻滚着滚烫的黑色波浪，死死地盯住她，很凶？错，非常凶！

嗯，怎么说呢，她好像好死不死地触到逆鳞了，怎么办好呢？

哦，对了，小时候，卖艺老头子虽然对自己很不好，但是偶尔也有温情的安慰。夜深人静之时，卖艺老头子会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脑袋，他的手好像有神奇的魔力，一天训练的劳累以及心中积聚的怨气总会在不知不觉间化为乌有。

想到这里，梅羽羽踮起脚尖，伸出瘦骨嶙峋的小手，轻柔地抚摸着珀耳修斯那野草一般旺盛张扬不羁的短碎发。他的头发又粗又硬，像钢丝一样。

一股暖流汇入心田，太久了，足足有三千年之久，珀耳修斯没有感受过这种温暖。他为了美杜莎放弃了权利、地位、财富，这些都没什么，最让他在三千年在一百零九万五千个夜晚痛彻心扉彻夜难眠的是温情的缺失，他选择了一条没有温暖的路。

“哎？你怎么哭了？”梅羽羽顿时慌了，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搁，“是不是头上有旧伤，我碰疼你了，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温情也只是短暂的一刹那，珀耳修斯是没有心的，没有心的人也只能是一块千年寒冰。他猛地打开梅羽羽的手，喝道：“谁允许你摸我的头了？我的头是你摸得的吗？”

“我……对不起……”梅羽羽窘迫地看着红肿的手背，尴尬万分。

不，他不可以被眼前的女人迷惑，他爱的是她身体里的那个美杜莎，是绝望仇恨的美杜莎，而不是这个充满温情的梅羽羽。

珀耳修斯强迫自己冷下脸，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感情：“这个世界只有两个人有摸我头的权利，一个是我的母亲，我最亲近的人，她在三千年前就已经死了；一个是我的妻子，我最爱的人……你是要做我的妻子吗？”

“不，不是！”梅羽羽忙不迭地否认，“我不该冒犯你的。”

为什么会有心痛的感觉，他明明没有心的。珀耳修斯长长舒了一口气，压下那股悸动的疼痛，转移了话题：“这瓶精血有两个作用，第一，它可以以诅咒破解诅咒，只要你喝了它，就可以彻底摆脱美杜莎之眼的能力。”

“真的吗？”梅羽羽的眼睛亮了起来，她一把夺过那只水晶瓶，欣喜万分，“我真的可以变成一个普通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