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罗马,已经破败不堪,大片的高楼建筑被破坏,街道上踽踽而行的全部是拄着拐杖的百岁老人。天空一片灰暗,凡是有生命的物体都在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凋零着。
波塞冬一行人已经踏上了死亡之岛的旅程,迎接他们的将是无尽的危险。
他们买通白骨森然的黑袍守渡人,渡过没有丝毫生命迹象的冥河,顺利登陆。
“好多石像啊。”佩加心生感慨,“三千年了,他们还屹立在这儿,风雨霜雪也已经把他们侵蚀得千疮百孔了。”
俄尔触景伤情,叹道:“这里是我们出生的地方,阔别了三千年,终于重归故土。”
连一向嬉笑乐观的波塞冬也陷入了沉思,回忆如潮水,汹涌而至,他仿佛又看到了死亡之岛上那个孤独守望的美杜莎……满头青丝化作狰狞的恶蛇,在她柔嫩的肌肤上穿梭,舐干她垂下的泪珠,她仰望天空,叹息寂寞而苍凉。
波塞冬痛苦地闭上双眼,那凄然的小脸却依然在脑中挥之不去。他双拳紧握,手心被指甲刮出了血,仍然无法摆脱那份无力感。他怎么能够原谅自己,心痛得喘不过起来,时隔三千年,这份疼痛丝毫不减。
“当年,妈妈就是在这座荒凉的孤岛上孤独地生活着,孕育着我和俄尔。虽然仍在母亲腹中,但是我却清晰地记得每一件事。可能是天生灵胎吧,这里的每一缕清风每一片落叶我都可以感知到。”佩加的神情恍如隔世,“母亲是个固执的女人,他相信老爸终有回来的一天。她在熹微的晨光中极目眺望着海岸,等啊等,等啊等,然后在如血的残阳中满载失望而归。回来山洞之后,整个晚上,妈妈都在极力地说服自己,没关系的,一天,再等一天,明天爸爸一定会来。也不知过了多少个明天,妈妈没有等来爸爸的消息,却等来了受到雅典娜挑唆前来夺她性命,取她头颅的众多以英雄自称的人……”
佩加鼻子一酸,再也说不下去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波塞冬天空般澄澈的蓝眼睛里也溢满了泪水,他强忍着把它们逼回了眼睛里,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儿子们,声音有些颤抖:“好孩子们,哭什么呢,我们应该高兴才是,老爸马上就你们的老妈接回家。从此以后,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啪啪啪啪”,一阵清脆的鼓掌声自背后传来。
波塞冬、佩加、俄尔慌忙转过身来,太大意了,竟然没有注意到敌人的到来。
敌方十余人,不,应该说是十余魔,为首的是一个金黄色长卷发的娇俏洋娃娃,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水光灵动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长睫毛,小巧挺拔的鼻子,樱红的小嘴巴,当真是一个纯美的小美人。只可惜,小美人骨子里的那股邪气,怕是任凭怎样的美丽皮囊也遮掩不住。
波塞冬一行人皱起了眉头,感受到空气中强大的力量气流。错不了,站在他们面前的小美人正是一只不折不扣的上级恶魔。
洛丽塔双手合十放于胸前,一脸崇拜向往的倾慕之色,声音脆甜:“真是令人羡慕呐,多么感人的亲情,多么深刻的爱情,尊敬的海神大人,洛丽塔可是仰慕已久了呢。”
“她在哪儿?”波塞冬没有心情和洛丽塔调情,他早已不是三千年前那个处处留情的风流种子。
洛丽塔捂住胸口,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如小鹿般受伤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瞅着波塞冬,撅起小嘴,嗔道:“海神大人还真是无情。”
俄尔何曾见到过如此娇美的小姑娘,那绝世无双的水灵轻逸,岂是世间的庸脂俗粉可以企及。他目不转睛地瞅着洛丽塔,黝黑的面堂上沁出红紫色。俄尔不安地搓了搓手心的汗,上前一步,窘然紧张地向佳人搭话:“洛丽塔小姐,你好,我叫克律萨俄耳,你可以叫我俄尔,嗯……”
“我没有问你叫什么名字啊。”洛丽塔狡黠地眨了眨眼睛,俄尔的心情她怎会看不出,她只是气不过海神的无视,想戏弄于海神的呆儿子。
俄尔更加囧了,一张黝黑俊俏的长脸涨成猪肝色,支支吾吾道:“我……我只是……”
佩加一向冷静,此刻看到的却是从洛丽塔身上散发出来的越来越浓密的黑色灵子,这个上级小恶魔绝对不简单。
洛丽塔咯咯地娇笑着,问道:“你什么啊你,话都说不好,呆头鹅一般。”
俄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腼腆地笑笑,身形高大魁梧的他此刻显得异常局促。三千年来,他一心一意地为父母的事情而奔走,虽然高大俊逸的外表招来了不少女人的青睐,但是他却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档子事。没想到此刻却对敌方的小美女一见钟情,真是造化弄人啊。
洛丽塔笑得更开心了,可爱的小酒窝挂在嘴角,煞是可爱,俄尔不觉看得痴了,喃喃道:“你笑起来真好看。”
“俄尔,小心!”佩加一身厉喝,飞速把意乱情迷的俄尔拉了回来。
果不其然,俄尔刚才站立的地方被一缕金黄色的发丝穿了一个十米见宽的圆形窟窿,此刻还热腾腾地飞舞着溅起的碎石烟尘。
俄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烟雾逐渐散开,露出洛丽塔那张纯洁无辜地小脸,她笑盈盈地瞅着俄尔,甜甜问道:“俄尔哥哥,我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吗?”
佩加一阵恶寒,这个妖女,是想要了俄尔的命吗?
波塞冬不动声色,目光灼灼地锁住洛丽塔,这样一个女人,可不是心思简单的俄尔能够掌控得了的。
不想俄尔不但没有被吓到,反而更加欣赏起洛丽塔来,忙不迭地回答:“当然是真的,再没有什么比你的笑容更好看的了。”
甜美的笑容逐渐在洛丽塔的脸上消失了,她冷冷地注视着俄尔一行三人,道:“废话少说,想从这里过去,没那么容易。”(未完待续)